第97章
滕彧这次组队还是以俱乐部成员为主,另外加上省内其他城市的帆船爱好者,以及同样为爱好者的生意伙伴。打比赛消耗巨大,没有资金支持是万万不行的。
离岸赛非常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既要懂技术、规则,还要算潮水、洋流等数据,滕彧也是这些年不断摸索,积累经验,才算熟悉,他是团队主心骨,在比赛上更不能马虎。
他们这队月中就到了,一直在做赛前磨合,熟悉航线。滕彧做事情极认真,尤其在自己所爱上更是百分百的投入。忙了一天后,晚上回酒店还要和队员讨论航行方案,谋划战略战术。
海帆赛越来越受瞩目,本次比赛也有直播。滕彧确实好心地给曾经答应来看比赛的同学朋友送了酒店住宿加门票的套餐,只是来的不多,就算来了也只是为了能在附近吃喝玩乐。
他夜里不忙的时候会打视频给姜河,有时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睡了,她这段日子整顿酒店也累,但晚上都要互道晚安。
滕彧想她,非常非常想。两个人好似刚谈恋爱一般,正进入蜜月期,却不得不分隔两地。
比赛开始后,姜河也在网络直播平台关注比赛动态,直播包括赛事播报、连线船员、邀请嘉宾访谈等。只是姜河一次都没等到有滕彧的连线。
船员虽然可以携带手机,但离岸信号不好,而且风浪险恶,不能分神。姜河也只能等待比赛结束再细问情况。
比赛最后一天的凌晨,滕彧船队克服千难万险,顺利冲过终点线,斩获冠军。
闭幕式上颁发冠军奖杯和300万奖金。鲜花喝彩、聚光灯,团队小伙子抱成一团欢呼,滕彧那张被海风刮暗变糙的脸,登上各大媒体的体育新闻版面,一下子又圈粉无数。
冠军对于滕彧来说已如家常便饭,虽然帆船运动,尤其是打比赛跑长距的大型帆船运动,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玩命运动,但这种战胜自然恐惧的运动总是能满足人的征服欲。滕彧一开始是为了征服,几年过去,他变了,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抵达,出海是为了靠岸,就像士兵打仗是为了和平,为了一个更加安稳的目的,他变得谨慎、周全、谦卑。要说收获,这可能就是最大收获吧。
还是按照原计划,奖金一半捐出去,一半用来团队建设。
那天下午到晚上,滕彧和队友一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庆功宴开到快零点。
等回到酒店房间,他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或许是在海上久了,到陆地上还不太适应,又或许是这种踏实感让自己的心不再揪着。
总之,他洗了澡就瘫上床,只和姜河说了晚安,视频的念头也打消,自己累,不能让她陪着累。等明天再说吧。
就在那时,有人敲门,滕彧以为自己听错了,深更半夜,他并未叫客房服务,也没点餐。
但鬼使神差地,问也没问,就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姜河。
双手捧着一只小巧的生日蛋糕,上面燃着一只细细的蜡烛。
“生日快乐,仔仔。”
姜河微笑着看他,眼里心里都是他。
近半月的训练、比赛,滕彧的皮肤变黑变糙,但并不妨碍他散发男人味。这些日子的风浪贮藏了多少荷尔蒙,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速度。升帆、收帆、压弦、换弦。每一步都要快,时间不能耽搁。风向的变化稍纵即逝,风变帆变,风、帆、人合为一体。
生日蜡烛被吹灭,蛋糕被安置在桌角,滕彧来不及品尝口味,便把人拉入怀里,关门,接吻。
“要不要这么急啊?”姜河含糊一句,舌头被他吮住。滕彧喜欢她的舌,她能尝出那么多味道,那么强大的味蕾,是否想念他的味道呢?
姜河从窒息中回神,喘着说:“我是来庆祝你夺冠的,今天太晚了,太累了,你需要休息,仔仔。”
真的吗?滕彧惯会戳穿,搂着她,低低看她,嘴唇去挑逗,又不全给。姜河中计,意犹未尽,衣服被剥下。他只字未说,没耽误一会功夫,便和她上了床。滕彧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在抵进时,缓了速度,带着新奇、刺激,和重逢的欢喜,他磨蹭起来,磨得她很快湿黏,慢慢容纳。
柔韧。韧带、关节囊、肌肉、皮肤、神经系统必须紧密配合,最大幅度完成动作。风浪锻炼了运动员韧带的良好弹性,让肌肉更有爆发力。
滕彧肩膀平且宽,姜河喜欢把腿放上面。滕彧的腰又软又硬,软的是摆动弧度,硬的是冲撞力度。他快要在床上站起来,双手撑住高高床头,俯视白花花的浪。那是姜河声音碎成的浪。他吻着她,和着弹簧吱呀声,把浪花托上岸。
彼此相处久了,姜河也会激发他的情趣,逗他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嘛?是入水的时候频频摆腰,快速摆腰,用身体打水的样子。”
滕彧捏她鼻子:“小馋猫,口味怎么这么重呢?”照着她说的做:“是这样吗?这样?然后这样?”这其实是个非常凶残的动作。他打趣说,也就是我这体格,不然谁能满足你?
耐力。帆船运动需要运动员长时间保持运动能力,随着毛细血管网的扩展,血液注满全身通道,循环系统吸收充足氧气,细胞新陈代谢,生死一瞬,生生不息。
大帆船绕标要丝滑,全员配合要协调,不能混乱。过几个白天黑夜,或许经历几场风雨。海浪侵蚀着每一位船员的机体,外表皲裂,可内心依旧烈火熊燃。
姜河能感觉,滕彧的身子着了火,从里到外,自己如进了旺火的炉子般,全身被炙烤。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如蒸桑拿一般,她哑着声音:“我要来了……”一片热潮在小腹翻涌,四肢百骸被灌了热汤。
姜河后仰脖子,闭眼感受。
不知不觉已经趴在他身上。睡了会。
醒后自己已经在浴缸里。
滕彧从后拥着她,彼此浸在温水里。
泡澡后,姜河又清醒过来,和他说着自己这几天的安排,酒店的事情,以及怎样瞒着他准备惊喜。
她兀自说,滕彧耐心听。一边听一边穿插着问她这两天吃好没、睡好没?她就这样一个人飞过来找他,对他而言太宝贵,但他相信,有第一次,就会有很多很多次。
“这家酒店的海鲜还不错,晚上有新鲜生蚝,吃了吗?”滕彧问。
不同于冷水牡蛎的小巧鲜亮,热带地区生蚝个大肉肥,不能生吞,要慢慢吃,小口咬。
“吃了。”姜河回。
“好吃吗?”
“好吃。”
他低下身,灵活撬开她。
姜河呼吸有一口没一口。
后面几天,两人在酒店里度蜜月般享受难得的清静日子。
三亚这里的帆船港很大,有各种各样船型。滕彧带姜河体验了一把带桅杆升降电梯的大帆船。豪华,敞阔,外挂式电梯嵌在硕大鱼骨桅杆上。他们升到最高处,姜河抓紧扶手,风吹乱头发,滕彧则拢紧她的腰,与她一起感受这灿烂的风与海。
“好像泰坦尼克号啊!”她大笑,看热带的海,和海上动人的帆。
滕彧低身吻她脸颊。
为了这一刻,等多少年也值得。
元旦那天下了大雪。
白茫茫一片,世界如迎接新生般,宁静安详,把一切尘污都掩藏起来,待春来临,焕发生机。
一大早,姜河一身酒店冬季制服,藏青色枪驳领西服套装,外面套黑色羊绒大衣,别了木槿花胸针,站在昆仑大酒店后门,迎接每一位来上班的员工。
她温柔道早安,旁边是总经理秘书团队,门口摆了个高脚桌,桌上放红色抽奖箱,每一位员工都有机会抽奖,每一帖都有奖品,从日用品到土特产到消费券不等,这是总经理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她站在那里,与每一位来上班的员工问好,她想以身作则,也希望员工热情对待每一位客人,记住每一位客人的名字、爱好、习惯、禁忌。她要继承父亲爱护员工的传统。
春节后,她还想更换员工制服,最近一直在小程序上征求意见。登海这边要求星级酒店须建员工之家,之前一直荒废,姜河决定,新的一年,要把员工之家建设重视起来,让员工切实有家的体验。
如今,酒店行业大过剩,国内中小酒店更是急速增长。文旅部数据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全国酒店行业的平均出租率为58.25%。如果不能留住员工,如果不能让员工与酒店共进退,那还不如放弃经营。无论何时,人才是根本,才是动力,才是希望。
辩证法三大规律之三,否定之否定。事物不断扬弃自身,变成新事物。不是两次否定,而是不断否定,事物的发展过程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成长不可能没有代价,总是要在痛苦中蜕变。
环境的改变,亲朋的逝去,爱人的离开,以及自己的力不从心,时时刻刻的变动让人生老病死,历经蹉跎,甚至有可能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