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高止行觉得姜河鲜少展露自己的细腻,虽然她一直温吞,情绪稳定,但能和自己说出这些话,而且带着倾诉成分,莫名地惹人怜惜,他以为他们能做交易,那她肯定是很冷酷的人,没想到心里竟也藏了这么多脆弱心事。
于是恳切点头:“我相信啊,而且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才有白月光的说法吧?但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是因为他高挂在天上,纯洁高冷,万一堕入凡尘,也许就没那么美好了。有句歌词怎么唱的?不打扰是我的温柔。对吧?很多人不一定非得在一起过日子,但不能说他们不爱对方。”
“高哥,我怎么感觉你深有体会呢?”姜河忽然来了八卦精神。
“谁没情窦初开过啊?”高止行笑:“只是爱情这东西也要计算成本。看它值不值得你为它勇敢,比如牺牲青春、断绝和父母的关系,再狠一点,牺牲生命。没有谁对谁错,谁要是不甘心,去勇敢做就行了,若迟迟没有行动,那就是甘心的。”
所以自己是甘心的吗?姜河想,她回来没争没抢,听劝听安排,而滕彧却总是想法设法找上来。可既然甘心,那为什么看到他和唐一诺在一起,心里又很难受呢?
光影变幻,车子降速,姜河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昆仑大酒店前面那条路了,都怪刚才聊天,外面黑漆漆错过路口,她自责:“高哥怎么送我回家了?说好的先送你,那你怎么回去呀?”
高止行朝她晃手机:“我叫了车,快到昆仑门口了。”
“对不起,高哥。”
“没事,不用对不起,我应该的。但是……”他指了指后视镜:“你得小心后面那辆车,跟了咱一路,怎么甩都甩不开。”
“啊?”姜河忙回头看车尾,透过玻璃窗只能看见两盏明晃晃的前灯,在光的边缘,隐约可见那是辆造型优雅的豪车。
怪不得这一路高止行频频看后视镜,提速降速,换了好几次车道。
可姜河觉得奇怪:“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跟踪咱们的?”
高止行笑:“别忘了我在舰艇学院主修的是什么——反侦察。”
姜河莫名激动:“好厉害啊,高哥。”
高止行点头,默认,把车开到路边:“好啦,高哥只能送你到这啦!”
姜河下车,刚要换到驾驶位,只是,这一刹那,后面跟着的豪车紧急一刹,车里男人熄火下车,径直过来。
是滕彧。气息紊乱,脸色苍白。
高止行不想打招呼,转身走了,心里琢磨,路边比酒店门口安全,起码她父母不会突然找到这里,夜深人静,也适合深聊。
滕彧在姜河面前站定,呼出的气息在夜灯下盘旋,坠落。就像现在的自己,不管出于任何目的,都不该跟过来,他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从来不会偷鸡摸狗,可在姜河高止行的事情上,自己已经跟踪了两次,她肯定觉得,他愚蠢透顶!可他管不住自己,管不住心,也管不住腿。
姜河看着他,那样高大挺阔的身影,却失去了某种生命力。
“明知道我来了,他却走了。”滕彧平复呼吸,声音哑而沉:“还故意把你搁这?男朋友会这样对你?”
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可姜河想到刚才在烤肉店那一幕,心里还是纠结。
“是我让他先走的。你也看到了,高哥对我很好。”
“嗯,我知道。”滕彧点头,“他要是有一丁点不好,就不会这么轻松走出烤肉店。”
姜河知他上火,也知道在这里说不清什么问题,拉开车门要走。
却听滕彧说:“对不起,不该让你对我有误会。”
姜河手一滞,深深叹息:“其实不算误会,咱俩都清楚,不管是高哥,还是一诺,都是父母的最佳人选。我今天反而释怀很多。滕彧,我们都不要不甘心好吗?我们顺其自然吧!也许过几年,十几年,回过头看,也没什么。”
就算我们还爱着对方。
“你连十几年后都不在乎,那为什么要在乎现在?”
姜河咬咬嘴唇,她说这话,虽然自己骗自己,但更多的,是不想给滕彧添麻烦。高止行刚才说的对,很多人不一定非得在一起过日子,但不能说他们不爱对方。
路边偶尔有车经过,带过一阵冷风,梧桐树叶摇晃,投下阴影,笼罩在两人身上。
“上车说吧,太冷了。”滕彧提议。
是啊,他还穿着短袖t恤。
“改天吧。”姜河不依。
“我有话说,我说完就走。”
“那你说,我听着。”
“上车。”
不是命令的口吻,是语气很轻的两个字,随着他呼吸吐出,带着隐隐的疲惫。
滕彧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向自己的座驾,拉开后座的门。
姜河深呼吸,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虽然不那么圆了,但依旧很亮,像滕彧的眼睛。
多思无益,她抬脚上了车。
滕彧关上车门,自己从另一边进来,坐好,关门,嘈杂声瞬间被锁在车外。
这车后座空间虽大,但姜河还是感到逼仄:“你说吧。”
滕彧往她身边挪了挪,凑近,拉过她双手,接触的刹那,姜河差点缩回去,他手好热,从指尖到手心,烫得很。这么冷的天,他又穿这么少,可见火气有多大。
“你手怎么这么热?没……没发烧吧?”她差点就上手去摸他额头,但理智迅速消灭这个念头。
滕彧轻笑:“火力旺。”搓着她微凉的手:“先给你暖暖。”
姜河无奈,任由他握着,催促:“快说吧。”
“牛舌好吃吗?”他忽来一句。
“什么?”
“今晚烤的牛舌,好吃吗?”
“还行。”姜河又想想,点头:“好吃。腌得太入味了。”
滕彧眼里多份温存:“我特意让老板多给你们加了蒜蓉、麻油和柠檬汁。”
“你没出过包间,怎么和老板说的?又怎么知道我们会点牛舌?”
“我有老板微信啊,甚至可以不用花钱。牛舌是他家招牌,你们能不点?不点就是高止行不会吃,他不点,我就让老板送。”
两人对视三秒。姜河眼底湿润。
“滕彧,我在约会,你不吃醋吗?”她觉得他装傻装得可怜。
“我不是也在约会?你说的,double date,那你吃醋了吗?”
陆续有车经过,光亮晃进车厢,忽明忽暗,姜河低了头。
她吃醋了,不然怎么故意说高止行是自己男朋友呢?
“傻瓜,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爱我。”滕彧单手捧起她的脸,眸光深重,“他不是你男朋友,对不对?”
姜河抽回手,别开脸,睫毛不自然闪着,她虽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更别说骗过滕彧了,心里一股热流涌上,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去开车门。
还没等她的手按上门把手,嘴唇就被滕彧吃进嘴里。
他的身体更热,比手心还热,姜河被他抱紧,和他接吻的时候,忽然想,高止行说的不对,白月光一点都不冷,热死了。
滕彧将她按在靠背上吻,没有任何缓冲,庞然压迫下来,姜河动弹不得,舌头被吸走,口水被吸干,呻吟被稀释,她只能捶打他肩膀,可双手反被他钳制,他的十指交叉进她的指缝,将她用力按在车座上,陷进沙发里。
他的吻,他的爱,是对自己孤独的最好抚慰。姜河嘴上倔强,可却无比贪图他的陪伴,包括在性事上。她贪恋他的身体,贪图这股热度,非常贪心地觉得,他既然可以为她暖手,就能为她暖身子。
她身体的记忆神经如春风吹过的野草,疯狂生长,每一片细长草叶都死死缠住他——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猛烈地、炙热地、律动地进来!
姜河想不起自己怎么被他吻得浑身绵软,又怎么被剥得一丝不剩,直到两人赤身裸体,交合在一起,她被插得浑身打颤,喊声在沉闷车厢回音,车身也被颠得上下摇晃之时,才稍微清醒。
手掌“啪”一下撑上车窗玻璃,凉感从五指指腹沁到心脾,姜河稍稍坐起来,另一手撑在滕彧胸口,仰着脖子大口呼吸。
滕彧保持半跪的姿势,缓和了攻势,支起胳膊,喘着赏析她潮红的脸。
身体的契合让他重燃信心,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带回家:“还说不在乎我,明明都快忍不住了。”她这样润泽,他多么欣喜。
“明明是你没忍住!”姜河气他。
“因为你要走了,你要放弃我了。”滕彧委屈。
“所以你一开始就不要跟过来……自讨苦吃……”
哪里是苦?要是苦长这样,那就让他吃一辈子吧!滕彧天真地想。
姜河也配合着动作,他进,她迎,他退,她撤,连撞击的节奏都如此动听,水声不断,琴瑟和鸣,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安全套哪来的?”片刻后,姜河软着声音,用残存的理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