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我去。”
  展之祺真想摸摸李因脑门儿看看发烧没。脱了大衣,丫里边穿的是一件黑色高领,领口覆住半个喉结,衣服还不是宽松挂的,宽肩细腰一览无余,胸前和腹部的肌肉在布料之下若隐若现。
  “你现在怎么穿这么……”他张圆嘴只作了口型,没把那个不雅的字说出来。
  李因瞥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水,展之祺挨过来,“因子,你在外面没受刺激吧?”
  “什么刺激。”李因随口应。
  展之祺坏笑:“大刺激呗,不然怎么好好的潮男变人夫了!看起来还阳……”
  李因不听他废话,站起来要走。
  “别呀!”展之祺把人拽住,“饭没吃呢。”
  “你吃吧。”李因拿起外衣和行李,淡淡道:“多吃点。”
  “真走啊?”展之祺一看要把人撩贱走了,又有点愧疚,“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李因穿上衣服,“困得不行。”
  “欸你等会儿,把这给你。”展之祺从屋里拿出样东西,“陶小山搬完之后把钥匙给我了。”
  说完展之祺哎呦一声,把嘴捂住,“这名儿能提么。”
  李因倒是神色如常地接过钥匙,“走了。”
  “慢点。”展之祺把人送出去,自己嘀咕:“看着是没事儿了。”说完自己嗐一声,统共两人在一块就一年多点,后面李因还把人关着落了个不大好看的结局,这都四年过去了,什么情啊爱啊都淡了,怕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忘了吧。
  要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感情,几年不见还爱得要死要活的那种纯属扯淡。
  展之祺自己坐着喝酒的时候突然想到,不对啊,那怎么李因还戴着戒指,那一看就是陶小山送的,廉价戒指。
  ……
  房间里的陈设没变,餐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有人一元一捧买来的假花枝。
  “我问那老板说能开花么,老板说能我才买的,他还给我看开了的花长什么样,没想到是假的。”
  “我回去找他,他跑了。”
  李因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没事儿宝宝,假的好啊,假的不会谢。”
  “可也不会开啊。”那人皱着眉毛,一脸懊恼。
  李因轻轻触上那假花,上面很干净没有尘土,每周都会有人来打扫这间没人住的房子,按照要求不会变动任何地方。
  卧室里的窗帘甚至都还拉着,李因走进去,游戏机放在床边,李因充上电开机,卡顿好久之后,进入了游戏关卡画面,原来第九关一直没过,那人曾经说过第九关的车速变得太快了,根本过不去。
  李因坐下来,在黑着的房间里玩f1赛车,放了四年的游戏机很卡,所以他也没能玩过关。
  “game over~”屏幕闪烁着,李因向后仰躺在床上,正对着上方的吊灯,他学着那人的样子,对着吊灯挥挥手。也不知道那张王八图放在哪里了。
  时差还没倒,李因其实很困,但是又头疼得睡不着,他坐起来,去衣帽间拿睡衣。
  一进去他就看到最左边的柜子,鬼使神差的,他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先慢条斯理拿了睡衣、新的浴巾,又打开衣柜翻了翻衣服,最后没得可干,才终于过去打开柜门——里面没有橘子灯。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带走呢。
  李因关上门,拿了衣服往外走,经过陈放表的透明柜时随意瞥了一眼,脚步突然顿住。
  那块表不在里面,他拿走了?李因回身确认抽屉里没有,又去其他房间里找,没有,他真的带走了那块表。
  一种诡异的兴奋之感冲涌上来,李因脚步飞快地走到书房,把行李箱中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等待开机之余手指咚咚敲打着桌面,此时他浑身困倦全无,太阳穴突突地跳。
  书房的灯都没被打开,男人的眼镜和脸上映着屏幕上蓝色的光,在黑暗中美艳得近乎诡谲。
  屏幕上显示正在读取数据,进度条缓慢地向前走,李因觉得口渴,但又不想起来拿水,手摩挲着喉结,将衣领扯开一点透气。
  终于,进度条走到了最后,屏幕上铺展开地图样式的画面,李因快速地放大缩小几下,点击鼠标,紧接着一个窗口弹出:“正在寻找目标,请稍候。”
  ……
  “反正我去哪你都能找到不是么,这次又在我身上放了什么?跟踪器?”
  “是定位器啦。”
  换表带只是附带的借口,在表盘里安装定位器才是真正目的,只要表还在走,定位器就会运行。李因死死盯着屏幕上正在不断变换地点的红标,手指都兴奋得微微颤抖。
  墙壁上的钟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滴、嗒、滴、嗒……
  突然,叮一声响,蹿动的红标停止,以该点为圆心向外扩散,形成一个由深到浅的红色范围的圆圈。
  男人却异常冷静,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上的地址,嘴角弧度很小地翘了翘。
  “找到了。”
  ……
  小天鹅幼儿园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小朋友们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除了……
  “陶嘉原的家长马上就来,您再稍等一会儿。”
  “倩倩老师,我也不是故意找事儿,但是孩子说被人打了,做家长的心疼您说是不是。”
  倩倩老师马上说:“是是是,能理解,但是您放心,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磕磕碰碰,不会是特别严重的打架,老师们都看着的。”
  “那你看看他身上这是不是都红了。”家长想把自己小孩的衣服撩起来,但是衣服太厚实在有些费劲,倩倩老师仔细瞧啊瞧,“啊……”
  “老师,我们也不为难你,那小孩的家长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倩倩老师给他倒了杯水,“那您先坐着,我上院里看看去。”
  院子里,刚下过的雪还松软着,倩倩老师顺着清扫出来的曲折小路走过去,找到了在大树底下蹲着玩雪的陶嘉原。
  “嘉原,堆雪人呢?”倩倩老师蹲下来,“冷不冷啊,去屋里吧。”
  “不冷。”陶嘉原戴着毛线帽子,当啷下来两个毛球,小脸红红的,正在认真堆一个小雪人。
  “手都冻红了,走,去屋里有暖气。”倩倩老师站起来,对他伸出手,温柔道:“来,起来吧。”
  陶嘉原抬头,葡萄一样的圆眼睛看看倩倩老师,又看看还没堆完的雪人,小大人一样地叹一口气,“好吧。”抓住了老师的手。
  倩倩老师牵着他冰凉的小手,总觉得跟牵着小雪人似的。小雪人仰起脸,“倩倩老师,你给我爸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嘉原。”倩倩老师:“爸爸说他马上就到。”
  “噢。”小雪人低下头,只能看到脑袋顶上的大毛球。
  两人正往教室走着,听到了愈来愈响的摩托车声,陶嘉原眼睛一下亮了,“爸爸!”
  他松开倩倩老师的手,往门口小跑过去,但是刚下过雪的地不好走,陶嘉原伸着短短的胳膊来维持平衡,从背面看很像一只刚学步的小企鹅。
  倩倩老师连忙跟上去,“慢点慢点,嘉原。”
  一辆摩托车在幼儿园门口停下,男人利落地停好车,正好接住朝他跑来的小企鹅。
  “手这么凉。”男人大手抓住他两只小手搓了搓,“陶嘉原你手套呢。”
  陶嘉原还没说话,倩倩老师过来了,男人站起身,摘掉头盔,“老师。”
  “嘉原爸爸是吧,来,咱们去教室。”倩倩老师领着他们往前走,一边说着:“刚在电话里没仔细说,是这样的嘉原爸爸,班里有个小朋友回家说肚子疼,家长一问说是嘉原打他了,我是倾向肯定不是嘉原打人了,就是小朋友之间闹着玩,家长来也是想了解情况,来进来吧。”
  那位家长早就站门口等着了,“陶嘉原的爸爸?”
  “是。”陶小山的视线从他脸上落到小孩脸上,直接问:“陶嘉原打你了?”
  小孩:“啊,就是他打我了,我肚子疼。”
  “走,去医院。”陶小山不跟他们废话,“检查检查是哪的事儿。”
  小孩一听去医院,嘴一咧,“我不去!”
  家长在一边推他一掌,“你不是说肚子疼吗,去看看不正好?让他掏钱。”
  “我不去。”小孩眼珠子一转,“我肚子不疼啦,陶嘉原没打我!”
  “死孩子。”家长被他弄得很没面子,“在家你不是这么说的!走,去检查去!”
  “我不去医院嘛!”小孩立马就哭出来,“我不去,我不要打针!”
  陶小山和陶嘉原在一边看着闹作一团的爷俩,大陶问小陶:“你打他了吗?”
  “没有。”小陶眨巴眨巴眼,“他要抢我的手套,我不给他,他推我,我就也推了他一下。”
  陶小山:“推他一个屁股墩了吗?”
  小陶抿着嘴笑,陶小山也笑了,晃晃他的手,“手套放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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