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用。”沈辞洲说道,“出海的事拖了够久,再拖下去,q3结束q4整个项目部都没办法在年度汇报里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沈辞洲的目光落在电脑ppt里的东南亚地图上,出海是蓝海也是风险,13亿中国人的项目早已在国内卷生卷死的环境中很难再找到增长点,但出海不一样,起码还有60亿人的基数能够供他们尝试探索。
“老大,我会安排好行程。”小杨说道。
小杨知道这几年行业的行情并不好,哪怕国山这样的上市集团,不免也要随波逐流走什么降本增效,什么开源节流,只是一直是老大在罩着他们,虽然脾气有时候很大,但每次除了问题也都是老大顶在最前面,上次服务器崩溃,也是老大连夜召集人查到问题解决的,集团问责也是老大扛下来。
老大像是一棵参天大树,可是从没有人是天生的树。
“老大,我打算明天来江城。”
“嗯?”沈辞洲知道小杨刚结婚,家在申城,所以没有强制要求小杨跟着他出差来江城,“怎么了?”
“怕没人给你买饭。”
沈辞洲笑起来:“小杨,你什么时候这么调皮了?”
“我说真的。”小杨合上电脑,“我票买好了,明天到。”
“你决定就好。”
沈辞洲回,他想小杨来了也好,毕竟小杨知道他的口味,有时候喝酒也能帮他挡上不少。
沈辞洲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发现外面还亮着灯,看见季清文还在工位。
“你怎么还没下班?”
季清文抬起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我就走。”
沈辞洲看着他关机的动作,忽然想起来什么。
“你在等我?”
季清文抬头,穿上放在一边的外套:“嗯。”
沈辞洲没由来的烦,他中午说让阿文陪他来着,下午被几个会议搞得立马忘了。
“抱歉,我忘了今天约你。”
他的道歉让季清文诧异,尤其是对上沈辞洲那双略带歉意的目光,那双在工作时震慑全场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真诚和柔软。
“没…没关系的,沈哥,我知道你很忙,真的没关系的。”
沈辞洲帮他把外套的扣子扣上:“今天去你家吧。”
季清文再次惊讶:“啊?”
“怎么了?”
季清文低头:“我是合租的,地方很小,还…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沈辞洲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在城东有套公寓,明天让阿姨收拾好,你去住吧。”
季清文下一秒眼睛就湿了:“沈哥…”
沈辞洲捏了捏他的脸,搂着他的腰:“走吧,今晚陪我。”
他的生活本该如此,一直都该如此。
沈辞洲发动车子,手机进了条电话,名字赫然写着“张将”。
他挂掉电话。
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再挂掉。
手机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沈辞洲不耐烦地把车弯到路边,下车接了电话。
“你要放什么屁。”沈辞洲不耐烦。
“你踏马的狗东西,欠x的玩意,你敢绿老子,你还敢跟别的小白脸秀到我面前来了,你这个煞笔傻狗真几把恶心,老子要阉了你,老子要剁了你。”
沈辞洲没想到张将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之前还装的一副纯情的几把模样,现在竟然敢对他爆粗口,还敢说什么阉了他,剁了他。
“你拉够了吗?拉够了就给老子闭嘴。”
“沈辞洲!你踏马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拉够了就闭嘴,一张嘴就喷粪,你化粪池啊。”
……
“你有本事到我面前来讲!”
“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我来找你,你欠骂就来找我,看我不骂死你个臭煞笔。”
……
季清文坐在车里,往后看去,只看得见叉着腰,嘴巴张张合合的沈辞洲,看肢体语言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很激烈的东西。
第30章 c30
沈辞洲上了车, 季清文看他脸色挺不好的。
“沈哥,你没事吧?”
沈辞洲发动车子:“没事。”
车在高架上缓缓行驶,过了下班高峰期,车灯不再是密不透风的光带, 一颗颗车灯往前挪着, 沈辞洲本来今天心情就够差了,张将还打一通电话来狂飙脏话, 辱骂他, 什么绿了他, 什么欠x玩意…
没想到张将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和体贴细致都是装的, 今天才算暴露本性, 竟敢对他用那种字眼,踏马的,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骂他,真是够给他脸了。
沈辞洲舌尖抵着腮帮子, 越想越生气,他从来不是个情绪内耗的人,他得揍死张将这个臭煞笔, 敢跟他叫嚣 ,他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让他知道谁才是金主爸爸。
“我有点事,先送你回家。”沈辞洲测过脸看了眼季清文。
季清文似乎早有预料,他从没看到脸色这么差的沈辞洲,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沉得不像话的情绪,但他依旧会感动沈辞洲的体贴,即便情绪很糟糕还会坚持把他送回家,怎能叫他不喜欢, 一厢情愿地喜欢。
“好。”
送完季清文,沈辞洲给张将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
“老子就他妈在你家。”
……
沈辞洲没想到张将还敢这么横!竟然还敢跑到他家!
“你妈的,你给我等着。”
沈辞洲挂掉电话,踩着油门一路狂奔回去,张将已经让他郁闷了一天,并且影响了他一整天的心情,这感觉令他非常不爽!
从来没有哪个床.伴能够这么影响他情绪,说难听点,床.伴而已,做得爽关系就持续久一点,做不爽就拉几把倒,但最近几个月,他跟张将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没有哪个床.伴会像张将那样体贴入微,还做得一手好菜,也许是他对张将的偏爱更多,导致张将跟他闹都能影响他的情绪。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且非常不爽,他的生活一直是上了发条的钟,精准、规律,不带多余的震颤,感情于他而言纯属多余。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感情是主观的它具有不可控的情况,就像沈国成的出轨,母亲的歇斯底里,都因感情而起,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沾染感情半分,哪怕偶尔的情绪波动也都在他可以掌控范围。
他讨厌自己情绪受到另一个人的影响,这令他感到烦躁和不安,他可以沉沦在肉.体的失控感但绝不会沉沦在感情的失控感里。
车刚开到别墅大门,沈辞洲远远看到门口花圃边上坐着一人。
车灯照射着张将的身形,黑色衬衫领口被扯得松垮,下摆皱巴巴塞进西裤里,寸头缓缓抬起来,手里是啤酒瓶,边上零零散散也有些啤酒瓶,他挣扎着站起来,几乎站不稳,又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透着极强的颓废,下颚线绷紧像拉满的弦,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里的人。
沈辞洲推开车门,闻见极浓的酒气,他皱眉看着面前烂醉如泥的人,印象里张将不怎么喝酒,也很注重个人卫生,虽然经常穿过时粗制滥造的衣服,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今天的张将很明显不对劲,遇事不爽就喝得烂醉可不是个成熟的行为。
而且再怎么不爽也不该用那种态度对自己的金主,何况不爽的又不止只有他一个。
沈辞洲走过去踢了张将一脚:“哎!滚远点,别死在我家门口。”
张将抬头,本来深邃的狗眼此刻微肿着,他愤怒看着沈辞洲,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化作了不甘心,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这个点不得不令他想起昨晚在憩云轩遇到的一幕,沈辞洲跟小白脸亲亲我我的画面就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大脑,光是想起来就令他头疼得要命。
他一把抓住沈辞洲的腿:“你去哪儿了?”
“松开。”
“你他妈去哪里了?”
张将不知道哪来的牛劲,抓着他的腿就站了起来,沈辞洲往后退,一个踉跄就撞到了自己的车。
车灯照射下,张将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摁在车门上,“你快点说,你去哪里了!”
沈辞洲整个人被他压制,鼻息全是酒精味道,看样子张将是喝大了,他想反抗奈何胳膊被抓住根本动弹不了,他伸脚用力踢向张将的小腿:“关你屁事,给老子滚开。”
张将闷哼一声,小腿疼得皱眉,眸色发沉,下一瞬,双腿从两边制住沈辞洲的双腿,将他禁锢在人和车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