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辞城一身白色休闲风西装,看见他时眼睛亮了亮:“辞洲,我听小杨说你又要回江城,是吗?”
  沈辞洲扫了他眼:“你管我回哪里?”
  “是不是我在申城给你添了麻烦?你不用因为躲着我去江城。”沈辞城看着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那些人八卦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声音不自觉压小了些,“爸让我多跟你请教。”
  小杨赶过来说:“老大,还有四十分钟。”
  沈辞洲错开沈辞城,扭头又看他,露出个轻蔑的笑:“你确实给我添了麻烦,举报信那种小儿科的手段还太嫩了,还有,躲着你?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去江城,纯粹因为我在江城玩得开心。”
  沈辞城直视他离去的身影,眼睛里多了一层不可描述的受伤,他以为给辞洲一个理由回申城,他就能留住他,却原来只是徒劳,这么些年,他也没指望沈辞洲能够原谅他,可是,生与死的关头,当时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恨也好,不恨也好,上天既然让他们是血亲兄弟,他们这辈子又怎么能够毫不相干。
  沈辞洲十二点多的高铁,坐上高铁还在进行电话会议,直到挂了电话神经才松懈下来。
  下了高铁直接去了张哥按摩店,还没走进去就看见张将正在给其他客人做按摩。
  张将抬头看了眼沈辞洲,有片刻恍惚,正装勾勒得他格外禁欲和浅薄荷色衬衫时完全不同。
  沈辞洲因为他不回他微信消息,还挂他电话的事正在气头上:“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包场,让你今天不营业,你就这么做事的?”
  语气很差,正做按摩的人抬起头来看了眼沈辞洲:“小张…”
  张将没停手里工作,对按摩的客人说:“没事的,把你摁完。”
  沈辞洲……
  “张将!”沈辞洲就要发作。
  张将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才有种爽感,不声不响告完白离开的人是他,大半夜出去花天酒地的也是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跟他大呼小叫。
  简直是得了少爷病!他可没有义务惯着一个少爷病!
  张将讥讽:“你说包场就包场?我答应了?”
  沈辞洲想起这厮好歹收了一百多万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你还给我装上了!”
  张将皱眉,并不想搭理他:“你要按摩就先坐会,你不按摩就给我…出去。”
  他还是收了语气,“滚”字没有说出口。
  “想赶我走?”沈辞洲一屁股坐在按摩客人旁边的床上,特无赖,“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就不走。”
  他靠在那张床死死盯着正在给别人按摩的张将,就踏马离谱,还敢跟他摆脸!
  今天他就要让张将看看他是不是吃素的!踏马的高低得淦死他!
  拿钱就要有拿钱的态度!
  收钱不办事,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辞洲脑子里盘算着各种情况,张将绝对不会妥协,但“钱”一定是这个穷男人的软肋。
  他翘着腿,越想越烦躁,抬头看见破按摩店里还在放那个老港剧。
  上次在放男主恶意打人,现在男主正在肆意跟踪别人,纠缠别人,真是个癫人,癫人看癫剧。
  沈辞洲无聊地扫了眼按摩店,接近天花板的那层玻璃明显是新装的还加了一排迷你小风扇,和按摩店陈旧的装修风格不太搭。
  “审美畸形。”沈辞洲冷不丁讽刺。
  张将抬头,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上次沈辞洲离开第二天他就去商超买了换气扇,老房子管道繁复只能加装在玻璃门上方,原先玻璃太脆,无法加装,还换了他一层玻璃,花了足足一千块,他是真疯了,有钱没处使。
  张将没搭理他的嘲讽对客人说:“麻烦翻过来一下。”
  做完头部拨筋后他又嘱咐客人平时坐姿多挺直背,不要翘二郎腿,每工作一段时间就要站起来走走,现在还被到腰突,要注意坐姿和休息。
  事无巨细,语气和善,一副好好青年模样。
  沈辞洲心想张将会客气讲话,也会很贴心,就是不会对他客气讲话。
  果然,他还给张将脸了!
  客人离开后,张将去屋里洗手,又从仓库的架子上拿了全新的毯子和床单,他真是疯了才把沈辞洲当大少爷伺候,他又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脾气这么差的男的。
  “摁什么价位的。”张将把新床单铺在床上,发觉沈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黑色正装衬衫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衬衫下摆扎进西装裤里,连接处的腰很窄,衬得臀特别翘,禁欲和魅惑同时存在就是一种极致的勾引。
  沈辞洲扫了眼他:“先来两个钟。”
  张将铺好床,掸平床单褶皱:“你躺过来吧。”
  沈辞洲走过去,撇了张将一眼,趴在床上把脸放进脸洞里。
  本来是打算教训张将的,但现在好像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平和。
  尤其是张将那熟悉的手指摁上他的肩颈,那股熟悉的爽感又侵袭他的全身,享受和吵架非要共存的话,他想先享受完再说。
  总之今天他绝对不会放过张将。
  “今天怎么没有香薰?”沈辞洲闭着眼感觉少了点什么。
  “自制的,不包含在按摩服务里。”
  沈辞洲抬起头,扭头看他:“那上次怎么有?”
  “我乐意给你用就给你用,今天我不乐意。”
  沈辞洲听明白了,张将这是在跟他闹脾气呢!还以为他是个面瘫,没想到还挺傲娇,尤其是说话夹枪带棒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好吧,好吧。”沈辞洲趴回脸洞,“小张,我这俩礼拜都没怎么睡了,你要真心疼哥,给哥把香薰点上…”
  张将听他缓和的语气:“别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就想当我哥?”
  “你二十四,我二十六,你说我是不是你哥?”
  张将的手指摁到他的肩周穴,沈辞洲立马又疼又爽,舒服得哼哼起来。
  张将因为他的声音身体轻微绷紧:“想当我哥?下辈子吧。”
  下午蝉鸣阵阵,沈辞洲在这家按摩店莫名很放松,他闭着眼睛,感受到鼻息间淡淡的香味,眉头渐渐舒展开。
  “小张。”
  张将把香薰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嗯。”
  “还是你心疼哥。”
  张将不想搭理他,继续给他按摩,肩颈的肌肉确实比上次摁更加紧实一些,看他西装笔挺,应该工作也不轻松,不然怎么可能两周肌肉有手指可感知的变化。
  “嗷~”沈辞洲轻吟,“为什么今天感觉这么酸?”
  “你这两周身体超负荷工作了。”张将今天的力度比之前又重了一分才能达到沈辞洲最舒服的点。
  “神了。”沈辞洲赞叹,“这你都能知道?”
  “身体的每块肌肉每个穴位都能传达身体的经历和信号。”
  “怎么感觉好变态。”
  “哪里变态了?”
  张将觉得他才是变态。
  第12章 c12
  沈辞洲闭着眼,昏昏沉沉,困意袭来,打了好几个呵欠,放松下来的身体摊开在按摩床上,眼皮如同压了块巨石,又睡了过去。
  张将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声,放轻了手里的力度,头部按摩完又帮他按摩了腰椎、臀肌和腿部筋络,睡着后的沈辞洲比醒着的要乖很多。
  按摩店门口又进来一人,拉开玻璃门发出刺啦的声音,张将赶忙站起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
  客人看了眼趴在按摩床上的人:“现在不是才四点,我晚点过来,我不赶时间。”
  张将压着声:“今天有点事,那位客人按完就不接单了。”
  客人有些遗憾:“好吧,明天呢?”
  “明天可以。”
  张将招呼客人离开,把今天已歇业的门牌挂在了玻璃门上。
  毒辣的太阳晒得门口水泥地滚烫,水珠刚落地就立马蒸发,他把晒了一下午的床单毛巾收回来,顺手把玻璃门两边新装的遮光帘拉起来。
  屋里光线晦暗,张将又把叠好的床单毛巾放置到货架上,看沈辞洲还趴着睡,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叫他翻个身躺着睡,结果拍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他叫醒。
  失眠症?失眠症的人能睡这么死?
  半点防备都没有,真遇到歹人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摸了去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又叫了两声。
  沈辞洲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他,但眼睛根本挣不开,努了努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张将拿了矮枕:“枕着枕头再睡。”
  沈辞洲轻轻哼哼没有动弹,张将无奈只能托着他的头,他这才勉强翻了个身,张将把枕头塞到他的头下面,睡姿舒坦了眉毛都放松下来。
  张将俯视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纤长的眉毛像两把小刷子轻轻地抖动,没了醒着的暴脾气,现在看起来很安静也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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