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池昉抿嘴笑,很快将汤喝得干净,以实际行动回报这位好心的“田螺姑娘”。
日子过得很快,月底就到了返校时间,池昉算过排班表,知道许清源周五晚上值班,于是周六他起早就在村委门口守株待兔。
做完交接工作的许清源刚开车出来,就被门口的一人一狗拦住了去路。
“阿源!”
“汪!”
湿冷的薄雾被晨曦驱散,池昉抱着二宝,举起小狗的一只前肢向车里的人打招呼。
许清源放下车窗:“干什么。”
“江湖救急,上车说。”
关上门系完安全带,抱好狗,池老师指挥道:“开车吧。”
许清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现在回拙泉山居,你要去哪儿?”
“我也是去拙泉山居。”
“什么?”
池昉嘿嘿笑:“不是马上返校了嘛,二宝还是交给你养吧,我周末回村的时候再来拙泉山居接它。”
许清源看着这张寡廉鲜耻的脸,反问道:“池老师,你跟我商量过了?”
“我不是正跟你商量呢嘛。”
“这叫商量?”明明是强买强卖。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二宝,不愿意收留它吗?”那人做作地委屈道,“二宝,你听见没,阿源爸爸好狠的心啊。”
“呜汪!呜汪!”
一人一狗还打起配合来了,许清源的头都大了:“是谁说自己回市里就会把二宝带走的,你说的话有哪几句靠谱,你自己数过没?”
“来回六小时的路,还得被关在狗笼里,二宝会受不了的。偶尔一次也就算了,如果每周都这样,小狗产生心理阴影可怎么办,是吧二宝?”
“汪!”
“……歪理。”
“哎呀走吧阿源爸爸,走吧走吧!”
怪不得他要上车说呢,否则许清源一听是这种算盘,势必关上车窗绝尘而去,眼下这块狗皮膏药赶又赶不下车,还得任他嬉皮笑脸地喊爸爸。
手好痒。
春意点点,已然在拙泉山居萌芽。
院子里的绿是鲜嫩颜色,微风拂来的不再是严酷的冰寒,而是沾上了一缕潮湿的软暖。
马霏霏看见池昉回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她的视线来回在池昉和许清源的身上慌乱移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霏霏,”池昉笑着打招呼,“一年不见,你头发都能扎小辫儿了。”
马霏霏从前是短发,现在蓄了一年,脑袋后面绑着短短的发揪,像个兔子尾巴。面对池昉的寒暄,她牵了下笑:“源哥,我去餐厅摆一下餐具。”
她没有回应那句开场白,转身跑走了。池昉尴尬地放下打招呼的手,小姑娘人单纯,喜怒形于色,这种反应比她当初面对夏晴时略好些,但也大差不差。在马霏霏眼里,池昉俨然也是个辜负许清源的坏人。
她没有想错,那的确是事实。
许清源接过池昉怀里的二宝:“我去给它洗个澡,你回去吧。”
拙泉山居不欢迎他。刚才是马霏霏,后面还有珍姨、蔡伯、小黄,大家应该都对自己很失望。因为他,宝宝没了,许清源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整整一年,池昉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么狼心狗肺的家伙,谁能真心欢迎?
池昉沉吟片刻,重新抬起眼睛时脸上含着笑:“我帮忙一起洗。”
“你……”
“阿源,我明天走了,让我多留一会儿吧,好吗。”他的声音是祈求的。
明天,走了么。也对,mm的幼儿园已经开学一周了,高校再怎么晚,总不至于拖过月底,池昉即将返校,如同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样。
他松了口:“……进来吧。”
外面冷,许清源带二宝去自己的房间洗澡。从前给宝宝用的大脸盆,拿来给体型小的二宝用绰绰有余,暖风机吹得浴室热乎乎的,他换了件黑t,湿着手臂往盆里灌热水。池昉同样被热风吹得发汗,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荷绿的毛衣,撸卷起两只袖口。
给大家伙的金毛洗惯了澡,打理起小土狗来实在简单,许清源根本用不着帮忙,麻利地给狗搓完泡沫,用花洒冲淋干净,拿大毛巾一包就搂在怀里擦。
池昉东瞅瞅西望望,没给自己找到活干,倒热出一鼻尖细细的汗,他弯腰俯在许清源的身畔,注意到那人的头发上沾了两粒白色的泡沫。池昉心中一喜,总算来活了,他用手指小心把泡沫捏走,许清源不明原因,以为对方在摸他的头发,猝然抬起头来。
视线相接,两个人的眼睛里俱是惊乱,他们近距离对视了三四秒。
池昉咽了下喉咙。
忍住,忍住……
妈的,忍不住。
他捧过许清源的脸,色胆包天地闭眼亲了上去。
第96章 小院八卦
作为一条农家小土狗,二宝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它的主人咬了它的……姑且称作是爸爸吧,毕竟那是第一个给它吃喝的人。它的爸爸对被咬这件事情有点生气,恼得耳朵脖子都红了,伸手推开了主人,而主人却又咬了上去,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软软的,似乎是某种意图迷惑敌人的陷阱。
“池昉……你干什么……唔……”
爸爸根本不是对手,哪有主人厉害,二宝裹在毛巾里,听着败下阵来的、越来越湿热的水声。
接吻,是池昉喜欢的,他就爱引诱许清源亲他,尤其是,在不情不愿之下又难以自控地亲他,超爽的。
两个人压在盥洗台上,二宝已经掉落在地,身上未干的毛一缕缕扭着,没有人注意到它,可怜的小狗只得挪动步子,自己站到风口下吹暖风。
池昉摸着许清源的背,吮着他的舌头,不断发动着攻势。
怪这浴室的风太热,轻易把血液烧滚烫,许清源一只手按着池昉的后脑勺,手指插进他的发间,另一手勒住他的腰,下意识地捏握。
“想吗……嗯?许清源……是不是好想?”
在空隙里挑衅完这一句,池昉的嘴唇旋即被堵住。
眼前雾蒙蒙的,毛衣黏热得扎人,被卷起到了胸口,池昉松开吻,转而舔许清源的下巴,喉结,愈来愈向下。许清源制止地把他的脸捧上来,却被池昉坏心眼地亲嘬手指,讨好地舔手掌心。
那双眼睛自下而上地望过来,清波漾漾,又纯又欠,让人非常地,想欺负他……
太热了,热得口干舌燥,对方再一次固执己见地埋下头去,这次,许清源默许了。
布满水汽的镜子留下杂乱的手印,二宝的毛已经自行干了许久,无聊的小家伙趴在毛巾上打盹,眼睛半开半闭的。池昉捋了把汗湿的头发,喘着气抱起它,往小狗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乖,好好待在拙泉山居,别太想我哦……要是能一直这么亲你抱你就好了。”
他边说边眨巴眼睛望向许清源,那人的神情羞耻得仿佛又被非礼了一遍,耳根红得几欲滴血。
“出去,我要冲个澡。”
池昉道:“那你借我件衣服,我也洗一个吧,身上都是汗,还有些其他的……”
“我洗完你洗。”许清源快速打断他,完全不想听到后半句话。
“一起嘛,省水。”
“不差你这点水。”
他把池老师推到门外,接着浴室门被无情地扭上了锁。
池昉不满地冲着门板抗议:“翻脸不认人,我手很酸,嘴也很酸的喂!”
怀里的二宝被吵醒片刻,又继续懵懵懂懂地睡。
院子里,马霏霏坐在竹椅上剥豆子,黄元斌从背后戳戳她,丢过来一块巧克力。
“听说池老师回来了?”
马霏霏嗯了一声:“他不是早回来了么。”
池昉的宣讲课开讲了好几堂,乡里有不少人都去听过,不算是新闻。黄元斌也搬了把竹凳坐下:“我哪里说的是他回村的事情,我指的是来店里嘛。”
“一会儿他走你送他,有什么好奇的你自个儿问他,我晓得什么。”
“又耍脾气了不是,女侠,你要伸张正义好歹也看看对象,他是池老师诶,向来对我们都挺好的,你别这么大怨气。”
马霏霏将巧克力丢回去:“你每次都这样,没立场没原则,夏晴那时候也是这样,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
黄元斌挠挠头,拆开巧克力的包装自己吃了:“夏晴又不一样,她是为了别的男人跑回城里去的,池老师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本来就在村里待不长,大家都知道他会走的啊。”
“你……我跟你说不清楚!”马霏霏低下头,“反正,源哥这一年是怎么熬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宝宝死了,那个人走了,说好的面馆不去开了,他……他比夏晴还可恶!至少,夏晴渣得明明白白,可池老师偏偏……要留下那么点好吊着源哥吊着我们,让大家忘不了他……”
正如黄元斌说的一样,池昉对他们都很好,每次回市里必会给所有人带东西,老老小小个个照顾到。以往在拙泉山居,有他在总是格外热闹,池昉活泼会说话,长相又赏心悦目,时常笑眼弯弯的,大伙儿被逗得开心熨帖,哪个人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