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完也不给池昉发表意见的机会,推着拉着把人带走,逃得倒是快。
  出门以后池老师就抨击他:“还车我自己不会还啊?拿我做挡箭牌……你就跟他们好好说说你和夏晴的事嘛,怎么,不方便提?”
  许清源道:“小心眼。”
  “就小心眼怎么了?可恶,你这么一离婚,是不是之前喜欢你的人又要跑过来拙泉山居了?”
  为尚未发生的事情不痛快,醋得可真未卜先知。他忍不住逗对方:“听这意思,我还离错了?”
  池昉气得挥拳:“你不要告诉我后悔了嗷!”
  许清源单手握住他的拳头,笑着问:“你是不是应该先反思一下,上午那些女孩子是谁招惹来的。”
  “喜欢我那不是很正常?一个才华横溢的帅哥,吸引到的都是纯纯崇拜之情。至于你的那些……”池昉哼哼两声,“全是不轨之心。”
  “为什么轮到我就是不轨了?”
  因为池老师以己度人,毕竟他第一眼见到许清源,就在见色起意。
  “反正你错。”
  “行,我错。”许清源牵开那只虚张声势的拳头,“现在我能陪你去还车了吗?”
  池昉压住嘴角:“勉强给你这个机会吧。”
  今天云厚,阳光不似前几日那般烈,温度降到38度,偶尔还有微风轻拂过耳畔。大约是被连续的高温天给虐狠了,池昉居然脱口而出了句蛮凉快的,这要是换作以前那个吹惯了冷气的池老师,估计会建议这个感知失衡的人赶紧去看下医生。
  上主人家归还自行车,反而还收获了两个大桃子,老太太介绍说是自家果园摘的,让他们尝尝鲜解个渴。小乡村和大都市不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出门就遇上沾亲带故的,谈论起谁来都能认识一耳朵,所以互相来往之际,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快速熟稔。
  “谢谢婆婆。”池昉没推辞,嘴甜答谢,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融入基层的样儿了。
  宽宽的河面上结伴着三三两两的鹭鸟,或停或飞,池昉和许清源顺着河沿嘻嘻哈哈地闹,一艘船在前方靠岸停下。上面的人三两下麻利下船,草帽一摘,嗬,俨然是精明能干的鉴云村村长蔡飞凤。
  “远看我就觉着是你们,果然!”她径直朝他们走来,步子又稳又快。
  池昉打招呼:“村长,今天休息还巡河呢?”
  “闲不住。”蔡飞凤拿草帽扇风,脸已经晒得黑红,她回答完池昉就直接面向许清源,“阿源,听说你离婚了,是真的啊?”
  不愧是鉴云村的情报枢纽总指挥,这消息接收得也太快了!
  第33章 许清源,不行
  拙泉山居人均漏勺。
  蔡国珍和鉴云村文书蔡达勇家住同一片,蔡海生的老伴是龙溪乡广场舞的领队,马霏霏的姐姐是东兴村的出纳,黄元斌的母亲与蔡飞凤是铁闺蜜。所以基本上,拙泉山居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第二天,不,快的话一两个小时之内,消息就能传播到各个要塞,再由各要塞持续辐射输送,最后往往人尽皆知。
  而这一次的漏勺,显然是黄元斌无疑。
  自许清源“官宣”离婚后,第一时间获知信息的蔡飞凤,很遗憾地询问:“真就这么过不下去了?”
  面对一直关怀他的长辈,许清源诚恳地说:“谢谢村长关心,我和夏晴之间确实没什么感情了,两个人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蔡飞凤叹了口气:“哎,也好,趁年轻互相不耽误……就是看着可惜,毕竟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觎口兮口湍口√—
  气氛一下子有点伤感。在外人看来,这段婚姻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夏晴太过决绝了,许清源必然受伤不轻,于是蔡飞凤不住地劝他别有心结,尽快放下,以后肯定还会遇到合适的良人。
  池昉插话进来:“村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有我陪着呢,他难过不到哪里去。”
  “傻孩子,你哪能算啊。”
  池昉眨眨眼,脸转向许清源,我不能算吗?
  努力忽视掉那两束灼灼的目光,许清源道:“村长,你放心,我真的没什么。其实一年前我和夏晴就提交离婚申请了,现在刚好时间到了,就抽空去把剩下的流程走完。大家的关心我很感激,但就我们两个本身而言,心态都挺平和的。”
  “是是,和平分手就好。”蔡飞凤点点头,问了句时兴的话,“阿源,没有不相信爱情吧?”
  池昉差点就喷出来了,想不到村长还蛮会网上冲浪的。
  许清源很给面子,文文艺艺地回答:“不会,我继续相信爱情的。”
  池老师望了望天,“爱情”啊,维持它的人体化学物质,大概最长持续两年吧。嗯,云好厚,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下雨。
  夕阳沉下,傍晚去篮球场打球,池昉和许清源各自为营。按理说两人的球技在龙溪乡是数一数二的好,可今晚却一直在接二连三地失误,要么你盖不了我的帽,要么我抢不了你的球,队友们纷纷表示这俩今天状态太臭了。
  “阿源,刚才多好的机会,往死里盖他啊!”
  “池老师肯定放水了,带球过人怎么还把球带飞了!”
  谁能知道,这是两个刚谈恋爱的臭情侣,一肢体接触就成了神不守舍的软脚虾。
  他们两个打得拖泥带水,眼里就不像有球的样子,被果断轰下场去坐冷板凳。池昉委屈吧啦地抱怨许清源,你刚才靠我太近了,一直贴着,我肯定不敢硬过啊,这不球都滑出去了。许清源把水瓶递过去,对他的喋喋不休照单全收,来,喝口水。
  池昉叼上吸管卖力地吸啊吸,喉结上下滚动,全靠那管线条流畅的鼻子在喘气,鼻尖还红红地沁着汗。
  “哈……!”他拿手背揩了记下唇,“半瓶没了。”
  不知是不是接过吻的关系,许清源莫名觉得,池昉喝水的样子不太正直,有故意为之的嫌疑。
  “盯着我看干什么?”
  “……不要这样喝水。”
  “我之前就这么喝。”
  之前就觉得不太对劲。
  “要不,我们回去吧,也没得打了。”
  “嗯行。”
  回去的路上大雨姗姗来迟,厚重的云团终于像拧毛巾一样拧下哗哗的雨水。明明车上有一把长柄伞和一把折叠伞,池昉却不肯拿,非要和许清源挤在同一把伞下挨着走。
  游步道湿滑,不好行进,雨脚打湿了各自的肩膀。许清源把伞面倾斜:“进来点。”
  “没事。”
  “刚才应该多拿一把的。”
  “不要。”
  许清源没法,只好伸出胳膊搂过池昉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压进来整个藏住。
  “就想这样是不是。”
  池昉得意地亲他的耳鬓:“真聪明。”
  恋爱的时候做任何肉麻事是有豁免权的。比如明明有伞却不拿,比如路不好走还要黏黏糊糊搂在一起,再比如躲在伞里偷偷亲两下,像是等不及到家似的心急,这些矫情得要被翻白眼的神经行为,池昉却做得乐在其中。
  毕竟恋爱要是不甜不腻歪,那还谈它干吗?
  带着满身潮湿回到房间,先后洗完澡,窗外是沙沙的雨夜,而室内水汽氤氲,光线和柔。
  许清源擦头发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晃荡进来浴室的池昉,他软了软视线,说道:“明天是我家人的忌日,夏晴会回来一趟。”
  吸取之前的教训,许清源学聪明了。鉴于池老师是个心眼比针鼻还小的醋精,要面子不爱被人戳破,心里却挠得不要不要的,于是这次他提前告诉池昉,以防对方第二天撞见夏晴时会胡思乱想。
  “这样啊。”池昉从背后抱住许清源,手臂圈拢那人的腰,“她还蛮有心的嘛。”
  许清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有点海盐的清新,又有点阳光的柔暖。也许是因为他用的洗发水的关系,也许是衣物上残留着晒过太阳的洗衣液,池昉用鼻子嗅啊嗅,像一只搭在主人肩上、懒洋洋的大型犬。
  “明天祭拜完之后,她会回来店里拿行李。”
  ……嗯?
  等等,啥意思?
  池老师捋了捋。
  这样一来,楼下的房间明天会腾出来,被“抢”走住所的池昉可以打道回府了。那今天,岂不是睡在许清源房间的最后一天?
  意识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池昉像被闪电劈醒了般,飞快扯掉许清源手上的毛巾,拉上人就火急火燎往卧室床上赶。
  “怎么了这是?”
  被蛮力粗鲁地掼倒在床,许清源半湿的头发擦上柔软的被褥。他眼睁睁看着池昉抬腿迈上来骑坐住他的腰,两秒钟不到就光速剥掉了睡衣,露出那副白皙的、线条优美的身体。
  “抓紧时间睡觉!”
  浓吻如风雨,压城而来。
  浑身的血液在瞬间急促流动,如突然沸腾的岩浆,冲动地滚向四肢百骸。
  两小时后。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