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景姨连忙下到二楼,蹑手蹑脚来到江刑房间门口,她不敢轻举妄动,就竖起耳朵在门口听动静。
但过了很久里面都没什么声音,景姨只好先行离开,准备等江刑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趁机进来看一眼情况。
第48章 我爱你,但我是自由的
在肖煜没有苏醒的时间里,江刑洗了一块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从额头擦到指尖,再到脚踝。
肖煜总算在葡萄糖的作用下缓缓张开了双眼,当他的视线逐渐聚焦清晰,眼前明亮的灯光像一坨虚幻的云朵压过来,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背插着吊针,再四下环顾,这是江刑的房间。
“你醒了。”江刑的声音出现,他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捏着一块毛巾,正用温柔的目光盯着他,可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却令他发毛。
肖煜立马拉开被子准备下床,他的右腿往床下一迈,裤腿里露出了那节上了锁链的铐子。肖煜被床上那条目测两米长的铁链刺得双眼生疼,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脚踝,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江刑走到他面前,把他重新抱回床上,用似水的声音说道:
“阿煜,你刚醒,别乱跑。”
肖煜捏紧江刑的胳膊,目不转睛,久久,用颤抖的声音道:
“江刑,你还要继续锁我?”
江刑对于他的提问波澜不惊,“我不锁你,你万一跑了怎么办。阿煜,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这不是伤不伤害的问题,江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对我。”肖煜竭力争辩,江刑却只是翻给他一个白眼,捧起床头柜上的那晚热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好了阿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来,先把饭吃了。”江刑勾起笑意,“你说你跟我赌气,宁愿饿晕也不愿意给我打电话,都瘦了,我心疼。”
递到嘴边的粥肖煜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扭开头,誓不接受江刑这危险的好意。
“放我出去,我要上课,我要去排练。”肖煜直言不讳。
江刑装作没听见,继续往他嘴里送食物,肖煜一怒反手便把那碗粥打在了地上,黏糊糊的粥摔了一地板,江刑盯着地面眼神呆板,读不出一点儿情绪。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要你放我出去!”肖煜又重申了一遍,江刑起身蹲在地上拾起玻璃碎片,一片一片握在手中,即使他的手掌心已经渗出了被割破皮肤的鲜血,也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扭过身子,流血的手在肖煜面前一览无余。
肖煜发觉他受了伤,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冲动让他去关心,可他的理智又拉着他别让他靠近。
江刑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就扔掉了这些玻璃碎片,从中拿出一片最锋利的在手腕上试探。
“阿煜,你是要出去,还是要看我死呢?”江刑突然发笑,一双魅魔的眼睛看向他,把肖煜吓住了,他倒吸了口凉气,“你,你要干什么?”
“算了,既然你不在乎我,那我不如消失。”江刑说着,就举起碎片往自己手腕上划去,就在即将触碰皮肤之时,他没有感受到尖锐的刺痛,他捏着碎片的那只手被死死抱住,用来阻止他的自寻短见。
是肖煜。是肖煜阻止了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促使那张脸都胀红,双手却毫无血色,爆出清晰的筋骨线条。
“不要!不要伤害自己!”肖煜抬起头,双眼泛起了泪花,他抱着江刑的手,指尖沾染上他掌心滴落的血迹,而后捧起江刑的脸,“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翻它的。但我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在乎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
江刑的脸颊留下血渍,随着他的两滴鳄鱼的眼泪滑过,他苦笑起来:
“你真的在乎我?你在乎我的死活那你在乎我的感受吗?你有真的把我当成过你的恋人吗?”
“当然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之间的恋爱观不同,你的那些行为在我看来过于极端了,哥,我知道你也许是缺爱,但我对你一直很坚定。”肖煜苦口婆心,“我爱你,但我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江刑站起身来,默念着这句话,扭头离开了房间。
你是自由的,可我在爱上你那一刻开始就束缚住了自己的自由。江刑不能理解爱为什么会是自由的,爱不应该是控制吗?是圈地为牢,那才是最深的爱意,就像母亲待他那样。
景姨躲在角落,看到江刑离开房间后,她立刻蹑手蹑脚地钻进江刑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发呆的肖煜,他的面前是狼藉一片的粥碗碎片,夹杂了一些血迹,还有……他脚腕上的锁链。
“肖少爷!”景姨唤了他一声连忙跑过来扶起肖煜,“哎呀,这哪来的血啊,你受伤了吗肖少爷?大少爷对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把你锁着啊?”景姨去拉锁链,但链子是固定好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景姨,没用的,钥匙在江刑身上,别白费力气了。”肖煜哑着嗓子无力地说。
景姨放弃去拽链子,转身拉过他的手寻找伤源,但半天也没看到伤口,肖煜收回了手,看着景姨:
“我没事儿,这是江刑的血,他的手被玻璃划破了。”
“哎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呀?闹矛盾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是受伤又是关人的,有什么矛盾好好说,说开就好了嘛。”景姨用老一辈的口吻言语教导了几句,肖煜靠在床边,无精打采。
景姨把地上的粥清理干净,握住肖煜的手,叹了口气,安慰:
“肖少爷啊,你别担心,我去找大少爷说说,让他给你解开这链子。闹矛盾就闹矛盾嘛,锁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他以前也不这样啊……”景姨刚要离开,肖煜就拉住了她,神色严肃:
“景姨,我问你一件事情吗?”
景姨迟疑,“什么事?”
肖煜:“是关于江刑他母亲的。他母亲房间有一个密室,他跟我说是他母亲亲自设计的,说是专门用来关他的,而且那个密室只有你们三个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发现江叔叔出轨,借江刑出气吗?“
景姨听到肖煜的询问,手指蜷缩了几下,显然是在隐瞒什么,肖煜察觉出来,他安抚:
“景姨,我感觉……江刑可能有心结,你实话跟我说,我也好跟他化解矛盾啊。”
景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好,我说。”
“其实……夫人精神一直都不太正常。”
此话一出,让肖煜唏嘘。
“夫人还是闺女的时候我就跟着她,照顾她,当时我也很年轻,但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对我有恩,所以夫人出嫁后我继续跟了她,她和江先生的感情其实我一直看在眼里,在先生事业发达之后夫人就开始疑神疑鬼,但一直没有实质证据,加上先生对她甜言蜜语她就放下了怀疑,紧接着生下了大少爷,对他一直也很好,直到发现先生出轨,她的精神再次陷入到以前的状态,并渐渐开始严重起来。”
“她命人秘密造了那间密室,说是要把先生抓回来关在密室里,这样他才能老实。后来一次先生跟她吵架,她拿出了一条铁链子要绑先生,先生勃然大怒,让人按住了夫人,说她有疯病,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回来了,而夫人也自此气出了大病,她关不了先生,就会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把大少爷当成先生关进去,几天几夜都不给吃喝,有时候我想给少爷送吃喝她也会拦着,眼睁睁看着大少爷尿裤子,拉裤子,冷眼旁观,精神崩溃时也会指责打骂。”
“每当少爷问她为什么要关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时,夫人都会亢奋地告诉他这是因为妈妈爱他,长期以往……”景姨讲到这里,一个声调很高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
“景姨!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呢?”
景姨扭头,发现江刑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像只鬼。
不知怎的,景姨提了口气,她站起身,踉跄解释:
“那个,大少爷,我就是……来看看肖少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江刑走过来,看到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锁链也留下了被拽过的痕迹,很快便对景姨产生了敌意。
“景姨,我是不是告诉过你,阿煜在生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看他,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江刑微微一笑。
景姨鞠了一躬:“对不起少爷,我现在就出去。”
江刑跟随她离开的背影一起出去,并把人叫停在了楼梯口。
“景姨,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呢。”江刑走近她,景姨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始终低着头,用认错的姿态面对他,“少爷,少爷请说。”
江刑眯着眼睛,吩咐道:
“刚才在房间里,你看到的那些事情最好半个字都不要说出去,也不要想着能拿到钥匙放他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