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冯近德有些胆颤,能在军营附近结草为寇的都是不要命的,他哪里敢去。
“属下……属下会的。”
凌云熵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冯师长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来军营学习的小辈,师长用不着这么害怕。”
冯近德咽了咽口水,摸不准凌云熵的意思,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不过师长连我都怕,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岂不是更害怕,我有点怀疑父亲让师长领兵这个决定了。”
冯近德苦笑,这哪里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分明全都是巴掌,凌云熵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又或者是需要他表忠心。
“二少爷,冯某自知才疏学浅,但冯某对大帅对你绝对是忠心耿耿!”
凌云熵说:“既然如此,那师长就同我一起共勉,好好整顿军务,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师长的兵和佟师长的一样,能够上山剿匪。每个月几十万的军饷送到营里,可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冯近德冷汗直流,这下他才明白了凌云熵是来干什么的,这是来要他命的啊!但是他又不得不从。
“是是是,都听二少爷的,我先给二少爷接风洗尘。”
陈明川在一旁看着,看出来了凌云熵的深层用意,凌云熵这是想要接手冯近德的兵,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其他几个师的师长御下有方,凌云熵很难介入进去,但是冯近德的兵就不一样了,他只知道吃喝玩乐,几乎和手底下的兵没什么交流,是最好被架空的。
军营生活枯燥又艰苦,不过很显然这只是对普通士兵来说,冯近德住的地方宽敞的很,屋子里还摆了不少的名贵瓷器,甚至还有留声机。
黑色的方桌是摆满了菜,有鱼有肉,还有一壶上好的花雕。
冯近德帮凌云熵拉开了椅子,“二少爷,在下平时吃穿用度都和普通士兵一样,这是少爷来了怕亏待了少爷,特意从酒楼买回来的。”
看着冯近德膘肥体壮的模样,凌云熵说:“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冯师长了?”
“不敢当不敢当,”冯近德坐了下来,表情有些猥琐,“就我们三个大男人吃菜喝酒实在有些太无聊了。”
冯近德拍了拍手,开口道:“都进来。”
门被推开,四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眉毛又黑又弯,有的还烫了卷发,正是当下时兴的发型。
“你们都过来好好伺候凌少爷。”
冯近德对着凌云熵笑了笑,“二少爷,这些都是上海夜总会的小姐,轻易是不出台的,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们请过来的。二少爷不嫌弃的话就让她们伺候你吃饭。”
穿着蓝色旗袍和紫色旗袍的女人坐在了凌云熵身边,另外两个分别挨着冯近德和陈明川。
坐在冯近德旁边的白色洋装女人撇了撇嘴,她就慢了一步结果坐在了这个肥猪身边。
凌云熵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他捏着酒杯对冯近德说:“冯师长还真是精通世故。”
冯近德心里一喜,果然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美人关,“哈哈哈,二少爷谬赞,我这也是……”
“嘭”的一声凌云熵把酒杯砸向了角落,他冷声道:“让她们都出去!”
凌云熵眼神狠厉地盯着陈明川和他旁边的女人,那女人都快靠在陈明川肩膀上了。
刚才凌云熵还能再忍一忍,现在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几个女人都吓了一跳都站了起来,冯近德也吓得够呛。
“少爷……少爷瞧不上这样的庸脂俗粉?我再去给您找更好的。”
凌云熵斜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冯师长这么喜欢女人还是自己留着吧,要是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冯师长就别待在上海了,立刻去岭南剿匪算了。”
冯近德平日里习惯了,不管谁来都先送上女人和银钱,凌云熵不收女人,搞得他银钱也不敢送了。
“是属下不对,属下绝对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冯近德对傻在原地的女人说:“没听到二少爷说的吗?通通出去。”
几个夜总会的女人离开之后,冯近德忐忑不已地吃了一顿饭,简直是食不下咽。
放下筷子,凌云熵说:“冯师长不用如此怕我,也不用想着讨好我,将你手底下的兵带好了,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冯近德连忙道:“是是是,二少爷说的对,是我一时糊涂。”
凌云熵说:“我先去住处安顿,不用送了。”
到了住处后,陈明川说:“今天既没有接受他送的人,又骂了他一通,冯近德算是被得罪了。”
凌云熵说:“他软弱无能,只想着欺下媚上,这样的人你对他冷了脸色他反而诚惶诚恐不敢怠慢。同样,这种人你若是同他和和气气,以礼相待,他反而会蹬鼻子上眼,在心里看轻你觉得你好糊弄。”
陈明川挑了挑眉,“可以啊,少爷还没怎么出过门,居然把看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凌云熵说:“来之前小舅舅把军营各派系人物的背景给了我,我也是看人下菜碟。”
“你口中的小舅舅是佟师长?”
凌云熵点了点头,“他是外祖父的义子,也是母亲的义弟。对兰家人他至情至性,这些年因为凌坤刻意阻挠,表面上他没有再和母亲联系,但是私底下他也找人接触过我。”
陈明川说:“他知道你要做的事吗?”
凌云熵说:“我虽然相信他,但没有告诉他全部的计划,他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暴露,凌坤盯他盯得紧,不过即便这样,只要我找上他他就会出手相助,不问缘由。”
民国诡事21
凌府的夜晚很寂静,前不久出了闹鬼的事,即便凌坤请了道士做法,还分发了符纸给凌家人,大家也不敢在晚上出门。
陈素梅最近几天总睡不好,夜夜梦到孙雯雯,孙雯雯还是姨太太的时候同她关系最好,害病离世之后陈素梅也常给她烧纸,身边也保留着孙雯雯送给她的镯子。
陈素梅喘了一口气,从梦中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垂下眼看了看手上的镯子,镯子她一直都没有摘掉。
“雯雯,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思忖许久之后,陈素梅将林道士给的符纸握在了手心,她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月光寂寥,陈素梅站在了主楼后的花园里,她手里紧紧地攥着符纸,又用手背碰了碰手腕上的镯子,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安心些。
陈素梅心里是害怕鬼的,但是入府之后她一个人很孤独,之前的姨太太都排斥她这个新来的,孙雯雯来了之后她才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慢慢的,在这深宅大院,陈素梅把孙雯雯当成了挚友。
“雯雯啊,你到底有什么冤屈?”
一阵风吹了过去,轻抚过陈素梅的发丝,让她打了个冷颤。
“雯雯,是你吗?”
角落里一道红影闪过,孙雯雯出现了。她脸色苍白,但依旧容貌娟秀,衣服上的血迹没有了,断掉的手指也恢复了原样。
“素梅姐姐……”
陈素梅吓得牙齿发颤,但最后她还是往前迈了一步,“真的是你,府上的鬼是你。”
孙雯雯说:“素梅姐姐我没想吓你,只是因为我的镯子在你那里,所以我才总在三楼徘徊。对了,这次也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戴着我送你的镯子,我早就被那个老道士给收了。”
陈素梅也是看过一些时兴小说的,孙雯雯的情况让她想起了一些志怪小说中的情节,她说:“你躲在镯子里?”
“是的,我躲在镯子里才逃过了一劫,不然我大仇未报便魂飞魄散,我不甘心呐。”
看出来了孙雯雯对自己没有恶意,陈素梅此刻已经不再害怕了。
“雯雯,你到底有什么仇怨,说给我听听?”
孙雯雯眼睛充血,她怨恨道:“当初我怀胎五月,孩子意外没有了。做小月子的时候凌云微对我行了不轨之事,这才致我患上了月痨病。
在我快死的时候,我告诉了大帅这件事,我以为他好歹会惩治凌云微一番,可他居然让凌云微将我杀死,还把我的尸体埋在了二少爷的院子里。”
陈素梅听得目瞪口呆,她结结巴巴道:“所以……是大少爷杀了你?”
“没错,”孙雯雯说:“杀我的是他也是凌坤,他们父子二人没一个好东西,对他们来说我就只是一个玩物,他们凌家的才是人。为了不让我把这件事说出去败坏凌家的名声,他们把我杀了。”
“可他们为何把你的尸体埋到二少爷的院子里?”
孙雯雯冷笑一声,成了鬼之后她也知道了不少的秘密。
“二少爷体质特殊,将我的尸体埋在他的院子,魂魄也受到牵制无法离开他的院子,这样一来我就无法找他们父子报仇了。”
孙雯雯流出了血泪,“素梅姐姐,我、我好恨他们啊。”
陈素梅红了眼眶,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孙雯雯的眼泪,然而帕子上什么也没有——阴阳两隔,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