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温缜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取下了她手里的剑,“爹爹没有怪你,可有受伤?”
茜茜摇了摇头,“小满与青杏受伤了,她们被砍了一刀,不知还活着没有。”
温缜才走向内室,看见两人躺地上,明显失血过多,他马上对外面喊,“叫大夫过来——!”
衙门的人早就去叫了,衙役死了一人,受伤者众,地上太凉,温缜将她俩抱回床榻上,里外的榻各放了一人。
他将狄越找来的白布,刺啦几声撕成布条,青杏的右肩伤口深可见骨,血随着呼吸往外涌。
“压住这里。”他让跟过来的孙婶压着,按在青杏锁骨下方,自己用布条飞速缠绕伤口,布条瞬间被鲜血浸透。
小满脸色惨白,左腹的刀伤随着喘息不断渗出鲜血,狄越在帮她处理。
“狄叔叔!”茜茜扑过来,捧着个青瓷瓶,她从药箱里翻出来的,“金疮药,这个能用吗?还是上次你给的...”
狄越接过药瓶,拔开塞子时,浓烈的三七混合气味冲散了血腥味。他直接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小满疼得浑身痉挛,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
用绷带绑上,他们也不是大夫,“大夫马上就来了,你救得快,她俩只中了一刀,没有伤及要害,府里有人参,她们能挺过去。”
茜茜忙点头,那时情形太危急,那两黑衣人闯进来就要抓她,还好青杏与小满拦了一下,她跑出内室拔出剑,干脆利落的刺心脏,另一人见了砍过来,她也是灵活,先破他脚,让他吃痛再刺他脖颈。
她杀完了人她爹就带着人闯进来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惶惶。
给她们包扎完,孙婶也是吓到了,“我去熬参汤,给她们切参片先含含!”
他们叫来了好些大夫,其中一个被叫来内院,温缜看大夫来了,让人守这,他去外面看看衙役情况。
马上快过年了,出了这事,有书吏们帮他们先包扎止血,大夫来了重新擦拭上药包扎,还好,除了已死的那人,其他都救了回了。
温缜看着衙役们抱拳一礼,“今晚辛苦大家了,除了朝廷定额的抚恤金外,我自掏腰包再给一份,还有今天牺牲的兄弟,他的亲眷,我亦会安排妥当。”
他看着衙役们忙说无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一来重庆府府衙忙得鸡飞狗跳,他们能乐意就怪了。他只能道,“不是本官非要管这闲事,而是歹人伤天害理至此,我们身为官差,用着百姓的税银,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今冬治理的功,也为各位记下,待重庆府蒸蒸日上,朝廷表功之时,本官秉持公正,绝不贪功独占!”
他画完饼开始激将,“你们也都是重庆府人,家乡艰难至此,矮他乡一头,岂能咽下这口气?”
衙役们原本疲惫麻木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一个老衙役折断手中染血的箭杆,哑着嗓子道:“大人说得是!我闺女就是让那帮畜生拐走的!”他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血和泪混在一起,“三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语言是有力量的,上梁正下梁就会正,衙役们拍着胸脯应他。
温缜看他们士气又起来了,方道。“回去睡一起,明日你们休息一天,带伤的好好养伤,伤好再回衙门上值。”
“是!”
——
温缜白天抄了那么多人,包括钱员外家,可以说,他暴富了,这些不法之财加在一起,竟差不多有二十万两。光倚红楼藏地下的,三千两黄金换算成白银,两万四千两,加上白银与其他,就差不多有八万两。这些死士,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他动了这么大的利益,如果这些人不想砍死他,他才觉得不对呢。
等弄完事,茜茜也睡了,他们洗掉一身血腥气,温缜沾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狄越腿搁他身上缠得很紧,温缜梦里仿佛被女鬼缠住动弹不得,他从恶梦里醒来,然后看见这造型。
怪不得他梦魇呢!
狄越睡眠浅,温缜在梦里挣扎他就醒了,但他不想松开。
温缜醒来对上狄越的眼,他都快困到窒息了,这个奔波一天的人怎么不困!他埋进狄越的肩窝里,“闹呢?”
狄越抿唇,“是你吵醒的我。”
温缜:???他不服,他倒是没被吵醒,是被勒醒的。
温缜抱紧他,“快睡吧,明天还有事。”
狄越想到方才的恶梦,“我刚才梦到我回去晚了,你死在刺客手上了。”
温缜:?
“你信我,我手上有摇光,明显可以坚持几个回合,只不过没有出手的机会而已,我都握上剑柄了。”
狄越想了想温缜的武力值,他沉默了一会,“还是不必给刺客送菜了。”
温缜:生气(`へ?)!
“你不信我?”
狄越开始敷衍,“信,我信,咱们先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温缜现在不准他睡了,“你就是不信我,茜茜还能杀两人呢,我岂会没有一战之力!”
狄越闭眼装睡,呼吸均匀,已睡死,勿cue。
温缜摇他,没反应,幽幽盯着他盯了一会,然后想起狄越的武力值,成吧,他不与天下第一论武功。
茜茜被孙婶哄睡后还是做恶梦,她倒没有因为杀人害怕,她怕以前的生活像个梦一样睡了,她又回到被忌惮,被冷眼的时候。
孙婶以为她是今天被吓到了,害怕,一直拍抚着她背,她才慢慢熟睡过去。
第102章 江中尸(完)
小满与青杏发起了高热, 孙婶带着其他丫鬟忙前忙后照顾,茜茜看了看她们,孙婶就抱着她出去。“姑娘年龄小,要是也生病就坏事了, 去找大人玩, 这边人够呢。”
这年头小孩的夭折率很高, 都会看顾看重一些。茜茜也知道里边忙,免得她在她们还得照顾她。
温缜醒来洗漱后就来看茜茜, 见她一个人待院子里,走了过去,“茜茜怎么在这?昨晚没做恶梦吧?”
茜茜还是个小不点,她摇了摇头,“没有, 有孙婶陪着我。是茜茜让她们不必管我, 小满她们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大家都很忙, 茜茜帮不上忙。爹爹抱!”
温缜将她单手抱起, 茜茜侧身靠在他的右肩, “爹爹,我昨晚梦见你说我不是乖小孩,就不要我了。”
温缜想了想昨天的场景,孩子还是吓到了, “那爹爹就构成遗弃罪, 爹爹是知法犯法的人吗?再说, 你什么时候乖过?”
也就他来的前三个月乖巧可爱,后面可搞事了,安安全程受害。
茜茜睁大了眼, “我可乖了,人人都说茜茜是最省心的乖孩子。”
温缜不与小孩争,“行吧,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也没其他孩子,咱们血脉相连,长得还像,怎么可能不要你,过几天就过年了,爹爹总不能自个过吧?”
他将茜茜抱到院子里凉亭放下来,“好了,别胡思乱想,还有啊,茜茜今年六岁了,明年夏天就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就不能找爹爹抱了。”
茜茜点点头,“爹爹,女孩就要学女诫女训吗?”
“???”温缜一脸问号,“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西席先生,他教我三字经,我会,千字文,我也会,又教我诗词,我也会背,他就拿出女诫来教我。”
温缜服了,什么庸师,学费还那么贵,“别理他,爹爹今天就让他走人,你爹我是个状元,不求你更上一层楼,但以后怎么也得是个探花吧?”
西席一对一授课,比学堂贵多了,教六岁的女童这些,该不会嫉妒他女儿天赋比他高吧,无能狂怒?
茜茜一直以为让她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怎么还有要求啊?“可是科举不让女儿参加。”
“做人不要这么老实,他们说不让就不让呀?凭什么?大不了你再得一个武状元,女子为官为将的又不是没有,就是要踢馆,让他们看看,瞎了他们的眼。”
茜茜惊呆了,“可是爹爹你也没有成武状元呀。”
温缜毫不羞愧,理直气壮,“所以才让你得呀,当子女的,应该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爹我望子成龙,你不要虚度光阴。”
“可是茜茜就喜欢现在无所事事,顺心顺意的生活,一直跟在爹爹身边。”
那怎么行,他还想过自己日子呢,于是他语重心长道,“茜茜,做人要有理想,啃老是没有前途的,咱们茜茜,日后定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人物,虎父无犬女嘛。”
茜茜坐在石桌旁,石凳冬天垫了软垫。“可要是茜茜嫁人了,去考这些夫家也不会同意,这是欺君了吧。”
温缜可不想帮人家养媳妇,他辛苦养大的,凭什么给别人家挑刺?哪来的猪也想拱他家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