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水母伸出触手揪谢浔裤子上的褶皱,“我怕。”
“恐高?”梦里的水母喜欢雨水,现实中水母怕水,恐高有可能是装的,“你......”谢浔察觉明显的杀意,朝显露的视线偏了偏头,看不出任何。
倍镜中的青年脸色淡淡的,偏过的眸光对上倍镜,被看穿的既视感穿过遥远的距离钉在穆隐耀身上,血管里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穆隐耀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可……太太太有意思了!
放大的视觉效果移到驾驶室内的机器人上,穆隐耀蹙眉,怎么是机器人,手指搭在扳机上,机器人也是军部的机器人,就当是送给谢浔离别的小礼物,追责起来也没用。
穆隐耀脸上是掩盖不了的欣喜,嘴角的弧度夸张,桃花眼里的狠辣藏不住。
弹药从枪筒里迅速飞出,水母瞳孔细微颤动,不安地喊谢浔的名字。
同一时刻的瞬间,谢浔强行手动打开直升机舱门,万丈高空,狂风撕裂空气,谢浔拽着背包毫不迟疑地跳下去。
身前是密林薄云,身后砰的巨响,冲击力将人甩远。
天空炸出绚丽的蘑菇云,巨大的后坐力冲的穆隐耀心脏口的伤口严重撕开,他疼的蹲在地上缓缓,随意擦嘴角的血,抬头欣赏自己的杰作,正巧看见谢浔的备用降落伞升起。
谢浔去不了吉塔尔山,穆隐耀只能做到这了,他摸了把胸口浸出的血,靠,疼死了。
胸口被巨大的气压震得五脏六腑移位发疼,血珠在空中乱飞,降落伞被风席卷破裂,谢浔迅速拉下切伞手柄,主伞分离备伞开启。
强烈的失重感撕开水母的拟态,惶恐不安的液体丝丝缕缕包裹着谢浔,舔舐着脸上,腹部渗出的鲜血。
十几秒后谢浔落在地上,喉间的腥甜被生生咽下去,又忍不住吐出来,唇上覆层血渍。
谢浔眼前发昏,抖着手拉开背包拉链,笑着和掉眼泪的水母对视。
谢浔仔细检查水母的触手,还好没断,能被金鱼吓断触手的触手怪。
“哭什么,没死呢?”谢浔打趣水母,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水母的眼泪无法抑制,吧嗒吧嗒掉,无措的站在原地,为什么又是这样,“对不起,哥哥。”
“没你的事,别哭。”爆炸和水母毫无关联,祂不用为此而道歉。
谢浔眨眼出现黑色的重影,炸狠了,眼睛开始看不清,耳边是水母的哭声,祂很少哭出声音。
对水母来说这就是祂的错,祂没有护好自己的人类,导致人类受伤。
溃散成黑色的液体覆盖在谢浔身上,啃食谢浔唇上覆盖的鲜血,触手分泌粘液覆盖在脖颈和腹部的伤口处。
谢浔寻着感觉摸到伤口处,液体从指缝间溜走,抓不住实质,“别哭了,留点力气,我还指望你陪我说说话。”
谢浔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回吻谢无濯的拟态。
第28章 Σ(o - o)
63区物种试验基地内部能源灯刺眼, 脚下的皮质军靴踩在地面发出催命的哒哒声,男人拽掉手上的黑手套,机械手指摸出口袋锡箔纸包裹的巧克力。
手指灵巧的拨开锡纸, 巧克力入口即化,黑巧的苦味蔓延在口腔, 缓解机械手臂连接带来的疼痛。
沈煊瞳孔识别进入办公室, 跟在身后的beta文秘汇报今天的日程, “中将, 您现在必须立即前往西区,军部前往吉塔尔山的直升机爆炸, 协助训练新兵的谢上校遇难。”
金属抽屉拉开, 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巧克力片, 男人往身侧的黑色卡包里放巧克力片,闻言抬眼,丹凤眼薄情冷酷:“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军基的核心成员, 他对军部谢上校的到来一无所知。
beta没有言语, 只将自己的话带到。
沈煊轻轻推和抽屉,他认识一个姓谢的人,免不了多问一嘴, “名字。”
beta:“谢浔。”
沈煊又往嘴里送了片巧克力, 低垂的眼眸压下惊讶,心底念遍谢浔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个浔。
“位置发我。”
——
谢浔半阖着眼眸, 被黑绡蒙着的视野渐渐清晰, “联想到我上辈子死掉了?”
谢浔拍了拍水母,水母焉哒哒地窝在他心脏口,听他的心跳声, 不肯说话,也不哭。
这些天谢浔和水母睡在一起,所谓的梦更加清晰,他梦见自己死去,水母也像这样趴在他的心脏口,平常祂也喜欢听心跳声。
水母总是患得患失的担心谢浔是否会死去。
水母扭过脸,反复咬着一小撮衣料,祂想不明白。
谢浔看不见水母的动作,把水母从心脏附近拽到手心里,手指拭过水母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很温柔,“怎么又变的皱巴巴。”
触手安分的垂落,水母发呆地盯着谢浔的脸,很多个为什么齐齐包围着祂,哥哥为什么那么平静,为什么知道结果一定要来,甚至为什么看不到祂的喜欢......
在乎人类的怪物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这些谢浔都不会和水母说,祂只是谢浔的小宠物。
水母的触手缠绕在谢浔的手臂上,祂没敢用力,属于谢浔甩一下祂都能飞起的程度。
怪小生气也小,声音还带着哭腔,“哥哥,我真的生气了。”祂生气哥哥为什么不听祂的,一定要来。
谢浔语调轻松的嗯了声,环视四周,周围楠木较多属于海拔低的森林,“那你变成人类打我吧。”
水母要被气坏了,哥哥气怪也是有办法的。
水母拽谢浔的袖子撒娇,“哥哥~”
出神入化的演技,谢浔识破没点出来。
暴露在身体外的伤口经过水母的治愈愈合,养只水母挺好的,谢浔从背包里拿出果冻撕开哄水母。
水母的嘴巴碰到甜甜的汁水,正要张口,谢浔眉梢一挑,果冻送进自己的嘴里。
小东西明显呆愣住,张张嘴巴发不出声音,谢浔得逞笑了两声,腹部肌肉牵动身体内脏疼的他笑不出来。
水母古灵精怪的望过来,谢浔尽量平稳呼吸,轻声咳着。
“直升机爆炸定位会传入军部,会有人来的。”至少现在谢浔可以肯定,军部不会坐视不管。
水母抿唇不说话,谢浔把祂抱在怀里,捏着两条小触手,剩余的黑色触手拍拍谢浔的衣服,水母的声音酿着委屈,“哥哥,你痛不痛啊?”
“你觉得呢?”谢浔终端收到一条信息,穆隐耀的。
【宝贝,最后的小礼物(笑脸),别去吉塔尔山(哭脸,生气)。】
穆隐耀的角度是谢浔受伤,军部会将人带回去养着,也不知道穆隐耀高估军部的良善,低估军基的恶。
谢浔删除信息,水母仰着头眼巴巴地看他,那会很疼的,“谢浔,我们回家好吗?”
都在让他回去。
对于水母的问题谢浔并不能给准确的答案,“希望吧。”
谢浔手撑着地站起来,每走一步内脏带来细微的疼痛感,疼的他手都在抖,内脏应该没有破裂,上辈子他能活到63区爆炸,现在也不会死。
剩下的时间谢浔靠着树陪水母看学习视频,又教水母玩切水果的小游戏。
水母哄着祂的人类,表现的很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树梢被风掠起,水母表面的液态波动,瞬间钻进背包里。
风裹挟着谢浔的头发,螺旋桨的嗡鸣声传入耳膜,透过林隙,烈风让黑曜石的眼眸眯起,谢浔望向降落伞上方的直升机,编号a开头,军基的。
绞车钢索在日光下刺眼,穿着黑色作战服的alpha抓着速降扣凌空跃下,鸦羽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alpha皮相透着凉薄,眉眼深邃,目光相撞,谢浔拧着眉从地上站起来,背包放在脚边。
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沈煊步步靠近,目光从谢浔的眼睛下移到唇角的痣上,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好久不见,谢浔。”
熟人,谢浔叫不上名字,拎着包侧了一步。
沈煊看出谢浔的疑惑,他先自我介绍,“军基二部中将,沈煊,”他又往前几步,目光紧盯谢浔的表情,戏谑道:“你大一舍友。”
“……”谢浔只上过一年,就一个舍友。
“有那么久吗?”谢浔有一丁点印象,不深,直升机下降绞车,谢浔走过去不想应付沈煊。
军基的直升机内部宽敞,人甚至可以站起身,两排空闲座位。
沈煊看着谢浔的背影沉思,比以前说话的字多了。
他上来发现谢浔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上玩终端游戏。
alpha额角擦血,身上各处都有血浸透的痕迹,伤的很重,但表现却不像很严重。
他知道谢浔一贯喜欢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