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色战术衣落地,阴影堆积在胸肌下,往下收束为窄线条,alpha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漂亮又不失力感。
  腹部血管鼓起,皮带松松垮垮挂在胯部。咔哒,军装裤堆叠脚边,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肌肉匀称的小腿上攀附着一条黑玉似的蛇。
  黑蛇栩栩如生,如同真的绞缠青年的小腿上,凶狠锋利的毒牙蓄势待发,意图咬死期盼已久的猎物。
  青年走动,黑蛇活灵活现,紧紧缠绕。
  军部不允许纹身,谢浔是唯一特例。
  温热的水流划过青年结实有力的肌肤,腺体处隐藏的红痕经由热水刺激燎原般烧开,手指上的浅痕时隐时现,谢浔注意不到这些浮于外表的伤痕。
  翠色石刀轻易分割水流,在浴光灯下发出森森绿光。谢浔面无表情地盯着刀尖,取块腺体很简单,快的话十秒不到。
  佣兵经验,只弄过死人的。
  谢浔很早前就想试过,这回停职时间长,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信息素紊乱初期症状只有无法控制外泄的信息素。
  随着时间增长,患者将会感到骨头酸痛,此时外界任何一点信息素都会影响患者的理智,患者将会体验到眩晕似的快感。
  会上瘾,产生不清楚的依恋感。
  谢浔反手紧握刀柄,寒意顺着刀尖钻进,镊取着每根神经。虫蚁吞噬的疼痛蔓延,青年脊背绷直,面色惨白。
  冷汗沿着下颌砸在腹部,蜿蜒而下,殷红的血变成粉色,手臂不受控发抖。
  要命……
  人类的腺体作为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包含数万条神经,谢浔一刀下去,疼的大脑空白,短暂失忆几秒。
  半个多小时后,谢浔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发梢洇入毛巾,脖颈处糊着纸巾,他每走一步都带着迟疑。
  谢浔有些懵地拿起桌上的玻璃管对光,晕乎的感慨现在的技术真好。
  没再细想,谢浔顺手将试管丢进垃圾桶,拿起另一边的抑制剂。
  灯光下alpha皮肤偏白,注入时错了一眼,胳膊上多个冒血的孔。
  谢浔虚脱的没说话,视线迟缓移到抽纸上,两秒后,液体被缓缓推入血管里,针尖拔出时带出一两滴。
  脖颈处叠加几张纸巾,谢浔又抽了几张擦了擦手臂上的血迹。
  给家用机器人输入指令后,谢浔躺床上看个人终端,回复陆司令的慰问。
  三言两语,极尽敷衍。
  终端虚拟屏映照半边褪去血色的脸颊,谢浔半阖着眼,困得不省人事,连腺体的伤都不想处理,只垫了块毛巾在肩下。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他真的会把自己搞死。
  浴室内传来微弱的水声,机器人抱着谢浔的衣服丢进阳台的洗衣机。
  祂躺在洗手台里清洗身上的灰尘,模拟章鱼形态荡来荡去,触手们非常喜欢水,突然,祂望向门,空气中有微不可闻的血气。
  淡到几乎不存在。
  静谧无边的月光落在晾衣架新添的衣物上,室内最后一丝光源熄灭,机器人身前的蓝色充能灯骤然亮起,漆黑如墨的触手悄悄从浴室探出。
  房子大且陌生,只有熟悉的信息素味从卧室传来,像某种精神波动引绳牵引着祂。
  液体顺着门隙无声潜入,触手勾着床单小心地爬到谢浔身边,确定感愈加强烈。
  “……哥哥?”祂小声喊了句。
  谢浔完全疼昏过去,没有意识,察觉不到那么小又可怜巴巴的东西。
  祂着急地找血腥味的来源,缓慢地揭开谢浔腺体处沾血的纸巾,伤口不大,只有一节小拇指长,不清楚深浅。
  触手贴着伤口分泌粘液,哥哥身上格外烫,烫的祂想哭。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之前的月牙印消失殆尽。
  祂沉默又安静地埋在谢浔心脏口,听对方蓬勃跳动的心脏,沉寂过后的委屈反扑的又猛又急,眼泪哗啦哗啦落在被褥上,哭的直咳。
  祂终于知道上校腺体处的伤是怎么来的。
  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浓稠的墨水从房间角落化开,攻城略地般侵占每寸,清扫机器人光屏闪烁强制关机休眠。
  墨水包裹整个房间,明晃晃的占有。祂的气息笼罩着谢浔,从内到外逐渐渗透。
  阴冷感从后背延伸,谢浔潜意识察觉不对,眼睛转动,始终抬不起眼皮。
  他像是被拉入海底深渊,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感官,四肢被牢牢固定,酸软无力无法挣脱。信息素紊乱导致的燥热难耐,在冰凉的触感附在身上时,达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祂会说话,只是现在的身体没学会,液体包裹着身下人,祂用自己的方法表达喜欢和爱,断断续续道:“哥哥……吃掉我吧。”
  声音透过颅骨传入耳膜,有些模糊不清,谢浔慌神,吃掉什么?
  为什么……吃掉?
  液体跟随主人的意识漫无目的游走,……。
  冰凉感刺激的谢浔一抖,指甲陷入皮肉,却被液体敏锐察觉到。它们争先恐后撑开谢浔的手,紧紧包裹着,掌控着。
  青年受不住刺激,胸膛剧烈起伏,很快蒙层细汗,汗珠眨眼间消失不见。
  谢浔死死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团黑色压在身上。
  他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醒来。
  腺体啃咬泛红,常青藤信息素弥散,青年像被丢入蛇窝里的食物,被过分吞吃入腹。
  液体化为触手送进谢浔的嘴里,又软又凉,浓重执念的呓语在谢浔耳边响起,几乎疯狂,“哥哥……吃掉我,就可以休息了,吃了我吧……上校哥哥……。”
  黑暗框住肢体,潮汐涌来,锁着青年的肩膀,咬上青年的下颌,留恋索吻。
  泪水从青年眼角滑落,雾气蒙蒙的双眼看着浓重的黑影在身上起伏,他发不出声音,迷糊的音节在此刻响起,“上校哥哥,哥哥,哥……”
  一遍又一遍,……。
  诡异的情绪盘旋在心口经久不散,谢浔像砧板上的鱼,任由人细心宰割,不放过每寸。
  祂继续央求谢浔吃掉祂,似乎只有吃掉才能达到祂的目的。
  祂的五脏六腑,心脏脾胃,全部,全部都可以送给哥哥。
  第3章 >﹏<
  谢浔觉得再不咬一口,对方真有可能从他的嘴巴钻进身体里,生理性的抗拒又出于对死亡的畏惧。
  他……吃了。
  下意识地吞咽,说不出什么滋味,像是没味道的果冻。刚咬断便顺着喉咙滑进去,惊慌瞬间被音声取代。
  “哥哥。”祂激动的尾音发颤,触手肆无忌惮送进谢浔嘴里,祈求对方再吃一口。
  祂可以自愈,哥哥吃了祂,身体会好。
  黑蛇被漆黑的触手覆盖,缠绕,青年脚趾痉挛,小腿紧绷如颤抖的线。
  夜蛰伏,常青藤信息素荡然无存,一切遵循欲望。
  谢浔汗津津的喘息,妈的,他绝对要杀了这个未知的东西,………艹……
  ——
  人在梦里被车压过是什么感觉,口渴是谢浔的第一感觉,他舔了舔嘴唇,迟迟没有反应。
  早上吓醒后,谢浔就一直坐着发呆回忆,觉得荒谬绝伦,不可思议。身上没有一点痕迹,只有生理性的累,酸累。
  似乎印证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他做春|梦,梦见自己被“鬼”上了一夜??!
  ……这根本不合理。
  谢浔下床,脚步一歪,扶着墙撑着才没跪在地上,大腿肌肉酸疼,像剧烈运动整晚。
  他可能真被上了,对方极可能不是人。但要让坚定的唯物主义相信这件事,不如给他一百万星币来的快。
  谢浔心情复杂的去厕所,黑曜石的眼眸蒙尘了层灰。
  几分钟后,谢浔沉默地看马桶边,面色平静,心已经死很久了。
  他……尿不出来。
  “我靠,完了。”谢浔低头嘟囔。
  三分钟过去,……一样的结果,谢浔低头端详许久,郁闷地吹口哨。
  哨声刻意压着,在狭小的浴室回荡,谢浔耳尖通红,好半天骂了声艹。
  他还是……嗯。
  谢上校沉默地提上裤子,拉拉链,和平常一样洗漱,好像从未发生过。
  事情冲击过大,自然而然忽略腺体处的伤痕早已结痂。
  俞副官的电话直接撞在谢浔枪口上,谢浔边喝水边耐着性子点接听,声音嘶哑,不是往常清亮,刻意清了清嗓子:“有事快说,没事滚。”
  俞承还在考量昨天的事,闻声紧张地咽了咽,昨天上校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闭嘴”,冷的空气透过终端扑了一脸。
  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了。
  “上校我打错了,祝您假期愉快。”俞承说的飞快,生怕谢浔再怼他。
  “等等。”谢浔接了杯温水:“帮我预约个医生,谁有空预约谁。”医生没回谢浔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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