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他不想再听下去,因此也没有听到……
  “凤前辈长得确实是好,可是咱小少主也不差啊!我们小少主可是九级丹师,九级阵法师,还是九级铭文师,悟性极强,要不是筋脉堵塞,就那种悟性,现在都不知是何等修为了。”
  “确实是,凤前辈也就修为高,可我们小少主不一样,要说模样,我们少主和凌宗主那般模样,小少主还能差了?瘦下来凤前辈怕是都及不上。”
  许一凡回了屋就捯饬自己,像孔雀要开屏。
  人靠衣装马靠鞍,他平日不带发冠,墨发都是扎在头顶绳子绑着,很简单,如今想戴,却又不知怎么弄,他气糊涂了,竟叫默默帮忙。
  默默伸了两根手指头:“两个八级丹药。”
  “你是打劫犯吗?混账东西,趁火打劫的都没你这么会打。”许一凡敲他一顿。
  默默乖了,爬上桌子老老实实给他弄头发,结果梳的马尾歪歪扭扭,发冠怎么戴都戴不稳,许一凡无比烦躁,转着发冠看来看去:“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戴的啊!看着很简单啊!”
  “就是咧,老大,要不你叫姐姐们来帮你弄吧!我不会哒!”
  许一凡重重的哼一声,不愿意,他心里还有气,怎么可能向人低头。
  最后他把楚含叫了出来,发冠想戴稳,需要叉子,许一凡摸出来的白玉发冠是八级灵宝炼制的,两边有淡蓝色的丝制冠带,款式看着极为尊贵,是阵灵宗送的,有匹配的叉子。
  戴好发冠,许一凡又翻江倒柜,一连拿了好几套衣裳出来,都是凌惊然和莫蓝心给他买的,他拿着衣裳不断比着,问楚含好不好看,楚含还没回答他便又摇摇头,说不行,这件太素,一下又说太艳了,一下又摇头说款式不好看。
  楚含不知他闹的哪出,悄悄问默默:“清林呢?”
  “小老大在书房呢!”
  楚含指指:“一凡这是怎么了?”
  默默挠着头,苦恼说:“很明显啊!一看就是受打击了,想要人模狗样了,也不知道老大咋的那么想不开。”
  楚含稍一想大概就知道了,他也没多劝,甚至还好心的帮许一凡挑选。
  他眼光到底是好,手艺也不错,许一凡被他一捯饬,看起来颇有些富家公子世无双的味道,虽然胖了些,可看起来颜值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楚含帮他系好腰间带子,许一凡迫不及待召出一水帘镜,臭屁的转来转去,欣喜道:“黑色果然看着显瘦,我感觉我好像暴瘦了三十斤,小楚子,果然还得是你啊!”
  “这下高兴了吧!”楚含问。
  “高兴了。”
  看他笑得荡漾,很臭屁的样子,楚含心里麻酥酥的痒,又有点无奈:“这样有用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许一凡一拳头砸到书桌上,瞪着双眼:“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老婆他有个优秀的道侣,谁也别想觊觎他,好了,你修炼去吧!我要出门了。”
  楚含微动,想拉他,可最终还是没有伸手,许一凡自幼便一人长大,他精通五术,可不精人情世故,他从小就被许修轩和凌惊然宠'坏'了,身上有着纨绔子弟都有的毛病,性子幼年成行,哪怕记忆全无,他也依旧张扬,较真,无法无天。
  而且感情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占有欲,任何人都不允许这份感情被旁人觊觎,也绝不允许旁人染指。
  今儿若是把他拦住,他怕是要接连数月都要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楚含这般想,便由着他去。
  斯斯看他走远了,才眨了下眼:“老大稍稍打扮一下,竟然那么可爱,刚才你看见没有,他脸像个大肉包子,嫩得我都想咬一口。”
  “……”
  许一凡去了别院,火灵儿并不在,她在书房伺候闲清林,凤清濯也是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乎,他便察觉到许一凡来了。
  他转了个身,面朝门口,又倒了两杯茶,看见许一凡时,他穆然就笑了。
  笑屁笑。
  许一凡暗骂一声,背着手晃了进来。
  “许少今儿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要喝茶吗?”
  许一凡一噎,什么叫我这?
  也不看看你现在脚踩的是什么地,这里可是许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可是许家的太子,哪里去不得?
  他咳了一声,说:“来看看你。”
  许一凡也没坐下,站在桌边,目光下睨,片刻后说:“聊聊啊!”
  凤清濯抬眸看他,轻轻笑了声,瞬间懂他此趟前来是为何意。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吧!”
  许一凡懒洋洋靠在桌边,楚含将他捯饬得人模狗样,这会儿眉目生动,是很显眼的英隽,他撇嘴笑了一声,吊儿郎当的,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却死死盯着凤清濯,模样是一副不以为意,你不想聊也得聊的样子,可口气却又假模假样的装得十分懊悔:
  “哦!你不想跟我聊?那怎么办,我今天啊特别的想跟你聊聊呢!这可如何是好。”
  凤清濯没有说话,他觉得许一凡生气的时候像个没脑子的小孩子,脸颊气鼓鼓的,却有股蓬勃的生气,这种模样哪怕闹性子,都很难让人厌恶。
  他似笑非笑的微微仰头看他,眸中神色似在看个胡闹的孩子,许一凡十分不喜,心中穆地产生一股想要撕裂他那温润模样的心态,想狠狠的摧毁他,于是他大声道:
  “清林喜欢我,他喜欢胖胖的,脸上还要肉肉的,一顿能吃一整只鸡的人,你不符合他的标准,就算符合可能也不太行,因为你不是我,他就喜欢我,你想和他在一起,估计得重生。”
  他说的像是气话,底气也不是很足,可凤清濯却顿住了,每一寸皮肤都在微微地颤着。
  也许是知道对方说的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也许是心底不可触及的伤疤被一下戳中,他难得沉了脸,穆然想起前儿闲清林处理公务时,半低着头,他一眼便看见他白细的侧颈上有着两个深红色的印子……
  那些吻痕一点点的剜着他血肉,他问闲清林,大概是被他问的难堪,闲清林脸颊连着耳朵腾的一片红,眼里不知是羞燥还是旁的,水盈盈的,不再似以往那般沉闷,鲜活得叫他口干舌燥。
  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属于他!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哪里差了呢?
  凤清濯看着许一凡,渐渐的一股不甘涌了上来,他再难端着那副斯文温润的模样,也不再掩饰他的不平和嫉恨,看着许一凡气鼓鼓的样子,他竟还莫名的觉得异常地痛快。
  他反问道:“所以呢!你这是在做什么?炫耀吗?”
  “没有啊!”许一凡一副很诚实的模样,说:“我只是在好心的警告你,不让你做无用功。”
  凤清濯一报还一抱,他全程神色都是淡淡的,眼神却充满了侵略性:“你为什么要警告我?”
  他笑了起来,上下看了许一凡一眼:“又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你其实也觉得你比不上我。”
  “……”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九天就算了,可是你呢?你哪一点优过我?”他喃喃着,像是在问许一凡,又像是在问自己。
  九天是三千世界唯一的一头金龙,是龙族的皇,血脉生来高贵,无人可及,他自知身份,知道普天之下,也许只有金龙能配得上他们凤族的皇,所以那份感情他不敢透漏半分,他恪守着,不敢越过那条线,安安分分的站在他该站的位置上,不敢踏出哪怕一步,闲清林于他而言,就像悬在峭壁上的、令人不敢逾越半步的耀眼至极的寒梅。
  可是现在呢!
  九天不再是九天。
  他甚至不是神界的人,他只是修真界的一个低阶修士,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他如今也没有哪一点比不得九天了,他模样、修为、出身样样高于他,那他现在是不是能有一争之力?
  爱到极致会让人偏执。
  当初凤清歌是如此,凤清濯也是如此。
  他盯着许一凡的眼睛,有种一吐为快的快感,也有一种挑衅猎物玩弄猎物的快感,于是他不受控制的开口,甚至纵声轻笑,带着讥谑:“你比不过我!”
  许一凡:“……”
  哪里比不过?
  他其实也是有优点的,只是不方便拿出来讲!
  “我同他一起长大,相伴数十万年,我们曾并肩作战,也曾共同游历,一起看过花开花落,一起把酒言欢,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他讨厌什么,你呢?你知道吗?”
  许一凡气势汹汹地瞪他“……我知道!”
  “你知道?”凤清濯笑了出来:“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知道你就不会让他做那些事,凤凰不喜污秽,他讨厌接触一切脏的东西,也讨厌繁琐的杂事,可是你让他杀鸡,你让他做羹,你没有发现每次他做这些事时都紧紧蹙着眉头吗?可是现在你却说你知道?”
  狂热的火在眼里灼烧着,许一凡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兜兜转转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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