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113节

  云舒毫无察觉,大脑飞转地道:“告诉怀公子,从明天开始,他与崔大人,秦大人,梁大人等要大力支持显王还有他的儿子,显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既是天家血脉,自然也是皇位有力的争夺者。”
  左英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关上车门,悻悻而去。
  马车吱咛一声缓缓出发,云舒看了眼还赖在她身边不走的阿诚,道:“你还不下去?”
  阿诚笑盈盈地望着云舒,不说话。
  云舒皱眉,“你看我做什么?快下去!”
  阿城抬起手,拉住了云舒的脚踝。
  云舒一怔,“你干什么?”
  阿诚慢慢将云舒的脚踝抬起来,脱掉鞋,放在自己的腿上道:“夫人累了一天了,奴才给夫人揉揉脚。”
  说完,也不管云舒愿意不愿意,一下一下地给云舒揉按起来。
  “我,你,你……”
  云舒浑身紧绷,想要将脚从那双修长的大手里抽出来,奈何他十分有章法,用适宜的力道将她的脚按得很舒服,便放弃挣扎道:“你一个暗卫,还练过伺候人的功夫啊?”
  “奴才只伺候过夫人一个。”阿诚盯着云舒的脚道,“只要夫人需要,奴才什么都可以做。”
  云舒咬住一点唇肉,咬疼后狠狠地说道:“那你去把薛恒的尸首给我找出来。”
  阿诚动作一顿,“把他的尸首找出来做什么?”
  云舒:“挫骨扬灰。”
  阿诚愣了愣,捂着云舒的脚,笑着看她的双眼道:“夫人当真舍得?”
  云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他都死了,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阿诚嘴角慢慢地扬起,笑了一声后做出承诺:“若奴才找得到他的尸首,定然将他挫骨扬灰,给夫人解气。”
  ——
  网已经撒了出去,云舒便安安静静地在英国公府内等消息。
  事实证明她的计划开展的很顺利,仿佛受到了上天的帮助和眷顾,很快,朔王便在皇帝面前参了显王一本,揭露显王昔日操控工部,在修筑渭河堤坝时偷工减料,意图坑害太子,并一股脑将薛准构陷太子与镇北大将军的事捅了出来,在他的谋算下,显王成了设计陷害太子与镇北大将军的唯一罪魁祸首,薛准也咬死了显王不放,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将显王流放北川。
  当初将显王从天牢里救出来的人便是朔王,如今将他踩进泥沼里的,还是朔王。朔王本就疑心重,加之亲眼看到显王约见云舒,薛怀等官员随后开始支持显王,他岂会坐视不理,即便显王百般否认,也坚定地将他斩草除根。
  朔王为了除掉显王这个皇位竞争者,竟主动为太子和镇北将军翻案,此事大出云舒的意料,薛怀也很不理解朔王的行为,直呼对方莫名其妙……
  薛怀派人探听了许久,也没探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云舒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总归是好消息,再一想时时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那道白影,又觉得最近京城里面发生什么怪事都不奇怪。
  自打她说了要把薛恒的尸首找回来,挫骨扬灰之后,阿诚便不再来无影去无踪了,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引得文妈妈和汐月频频侧目,因为,即便云舒睡下了,阿诚也依然待在她房里。
  不是给她端茶倒水,就是给她叠衣盖被,不用她多说什么,往往一个眼神,阿诚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想要什么。
  他既像陪伴了她许多年的忠奴,又像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既忠诚,又贴心,还任劳任怨,常常给她揉一晚上的腿,按一夜的脚。
  主仆二人如此亲密无间,时间一长,便起了些风言风语,云舒也不理会,只要她自己身心舒畅了就行,管他别人说些什么。
  三月初三,上巳节。柳稍染上新绿,荠菜钻出田垄。人们在这一天祈福消灾,踏青玩乐,生子之后许久不曾出门的四小姐难得回府一趟,又邀请云舒和虞淑宁到家中小聚,云舒犹豫了一下后便同意了,临出门时发现阿诚没有在身边,也没有多问,带着文妈妈前往梁府。
  同一时间,显王李珏艰难踏上流放之路。
  他穿着囚服,带着镣铐,始终慢慢地走在流放队伍的最后面,不时被官差用鞭子驱赶。
  “走快些!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北川去!”
  “就是!脚底下利索些,还当自己是王爷呢!”
  面对官差的叱骂,显王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他时不时停下来抬头望天,想着自己好端端一个王爷,怎么就在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仿佛一切都是他与薛恒为敌后开始的,起初,他只是看不惯薛恒这个人,又与他分属不同的阵营,暗中较劲,却还能维持表面和平。后来,他看上了他的一个丫鬟,他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却还是惹怒了他,开始针锋相对,斗得你死我活。
  他不相信那个小丫鬟有这么好的谋算,略施小计便成功挑拨了他与朔王之间的关系,并让朔王干出为太子和薛悯翻案,放虎归山这样的蠢事,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又猜不出来。
  还有,董云舒身边的那个白衣护卫,为什么看起来和她关系不一般呢?薛恒又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显王越想越头疼,又嘲笑自己自寻烦恼,他都被流放了,未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再一次被官差狠狠抽了一鞭子后,他缓缓移开注视着太阳的视线,却被眼前的眩光晃得看不清路,等他能重新视物后,官差和流放队伍竟然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
  “是你?”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你是董云舒身边的那个护卫。”
  “没错。”阿诚背着手,“显王好记性。”
  显王一哼,用红胀的眸子盯着阿诚道:“你不在那贱婢身边伺候着,跑来找我做什么?”
  阿诚:“我来送王爷上路。”
  显王眉毛一抖,道:“那贱婢要你来杀我?”
  “夫人此刻正在四小姐家中做客,并没有功夫搭理你。”阿诚道,“是我要杀你。”
  “你?”显王身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响起来,“你少跟我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你……”
  显王浑身一震,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莫非你是……”
  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显王支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只是慢慢变得面无血色,双腿发软。
  阿诚不再说什么,从腰间抽出一包药粉,塞进了显王的衣服里。
  他细心地替抖个不停的显王整理好衣襟,又拍了拍放着药粉的地方,道:“李珏,下辈子,管好你的嘴,不要再胡说八道,惹人嫌。”
  “还有,也请你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人,别看。”
  说完微微一笑,淡定离开,任由显王一脸痛苦的跪倒在地,四肢痉挛,在无尽的绝望之中化成飞灰消散……
  显王惨死在流放途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舒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陪着惠王李君琰斗蟋蟀,得知这个事情后,只愣了一下,便让左英退下了。
  花厅里都是女眷,带着侍卫实在不便,可阿诚不在身边,云舒心里又十分的别扭。
  再与显王暴毙的消息一作联想,她隐隐觉得,显王的死,怕是与阿诚有关。
  未来得及想太多,站在她身旁的李君琰便扔下了手里的斗草,嘟着嘴巴抱怨了一句:“没意思,一点都没有舅父送给我的东西好玩!”
  一句话,说得薛茵和的虞淑宁一并抬起了头。
  薛茵的儿子还小,正是喜欢闹的时候,一直抢团哥手里面的玩具,团哥偏不让,两个小娃闹着闹着就哭起来,如此混乱的情景下,二人还是清清楚楚地将李君琰的话听了进去,并为此变了表情。
  虞淑宁尚能控制住情绪,薛茵却猛然间红了眼眶,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奶妈后叹了口气道:“别说琰儿了,我也想我二哥哥。”
  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云舒一眼,“二嫂嫂眼瞅着就要生了,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作者有话说】
  捋了捋大纲,估摸月底前就完结啦!宝宝们准备看大结局喽![亲亲]
  第90章
  ◎你是薛恒◎
  虞淑宁在旁边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薛恒这么久了都没有现身,她与薛怀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薛茵始终坚信薛恒不会死,并一直让梁轲四处寻找薛恒的下落,等待一家团圆。
  用薛茵的话来说,薛恒还没见过自己的亲骨肉,还没见过他的小外甥,怎么能死。
  云舒听到薛茵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薛茵兀自伤怀了片刻,叹了口气道:“都怪皇帝,他对我们薛家实在太狠。”
  云舒眨了下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皇帝对薛家确实狠。
  太子和镇北将军明明洗刷了冤屈,却依旧被皇帝打压,一个在东宫养病,一个未恢复兵权。至于纯贵妃,也仍然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里面。
  皇帝甚至对替太子和薛悯洗脱冤屈的朔王有些不满,时常呵斥谴责,并开始着重培养李君稹,李君华等年幼的皇子,其意图昭然若揭。
  就像云舒一早所说的那样,想要整垮英国公府,弄死的薛恒的,从来不止是朔王显王等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此时此刻,云舒望着被薛怀接出宫,带到梁府上玩耍的李君琰,心中备添疼惜。
  “惠王殿下,我教你下五子棋好不好?”云舒指了指侍女手中的围棋棋盘,道。
  李君琰一听便来了兴致,“五子棋?什么是五子棋?我还没见过五子棋呢!”
  “很简单的,我一说殿下就明白了。”
  便从侍女手中接过棋盘棋盒,耐心地教李君琰。
  李君琰只听了几句便要上手,好在他聪慧伶俐,很快便下得像模像样了。虞淑宁瞧着有趣,便问云舒,“二嫂嫂,你怎么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那天见你院子里的丫鬟闲来无事在打什么纸牌,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五,还画些奇奇怪怪的花纹,似乎也蛮好玩的。”
  “你喜欢纸牌,回头我教你。”云舒落下一颗棋子道,“都是些打发时间的小游戏罢了,很简单的。”
  薛茵直勾勾地望着棋盘,出着神道:“我有一回去卧云别苑的时候,便看到二哥哥跟他自己下这种棋。”
  云舒闻言一愣,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落子了,李君琰则一脸兴奋地说:“舅舅也会下五子棋吗?我要和舅舅下,我要和舅舅下!”
  他活蹦乱跳,全然不像云舒几个,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死气沉沉。尤其是云舒,刚刚还十分有精神,这会儿却像落了水的韭菜一样,打起了焉。
  虞淑宁一瞧,赶紧用胳膊碰了碰薛茵,薛茵会意,立刻道:“好了琰儿,到小姨这儿来,二舅母肚子里怀着小宝宝呢,不能总弯着腰。”
  李君琰十分懂事,听了薛茵的话,伸出手,假装摸了摸云舒的肚子,笑着跑到了薛茵的怀里。
  他一番动作把大家都逗笑了,气氛难得其乐融融,云舒忙收起心头涌起的思绪,笑了笑道:“听四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乏了。”
  薛茵忙道:“快拿来软垫让二少夫人靠着。”又下令传膳,让乳母哄孩子睡觉,偏偏两个孩子又齐齐哭了,搞得众人手忙脚乱。
  “自打生下孩子,我就没过过一天潇洒日子。”虞淑宁忍不住抱怨,“真想让团哥他爹带着他去上朝。”
  薛茵笑着拍了下虞淑宁的手背,招呼大家用膳,“都是自家人,咱们别拘束着,快快入座,尝尝我们府里新来的厨娘手艺怎么样。”
  席上之人都是与梁府关系密切的女眷,关系熟络,众人亲亲热热地聚在一起,倒也十分热闹。云舒自打不怎么孕吐后,食欲大开,尤其爱吃辣的,一见到那条火红火红,身上堆着满满当当的辣椒段的麻香鱼便称赞,“呀,这鱼闻着就香。”
  负责布菜的侍女立时夹了些鱼肉放在云舒碗里,薛茵知道李君琰爱吃辣,便也给他夹了些,结果他身后的嬷嬷却道:“殿下近日来有些上火,贵妃娘娘特意叮嘱,不能让他吃辣的。”
  “那就先喝上一碗败火的绿豆莲子汤。”薛茵道,“把汤拿过来。”
  侍女出了花厅,不多时,将一个玲珑剔透的粉莲瓣汤盅放在了李君琰面前,李君琰只看了一眼就拒绝,“我不要用粉色的碗,我不要用粉色的碗!”
  “哎呀,一个碗而已,怎么还挑剔上了!”薛茵在一旁道。
  “给我好了。”云舒给二人解围,“我喜欢这只粉色的碗。”
  李君琰点点头,他身后的嬷嬷便将那只粉莲瓣汤盅递给了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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