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28节

  “世子,世子,云舒受不住了……”
  她带着哭腔求饶,却只换来了薛恒的变本加厉,一时连攥着枕褥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涣散地在摇曳中沉沦。
  昏昏沉沉间,地下似乎传来一声闷响,动静不大,却叫始终心有别想的云舒打了个激灵,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朝卧房外看了一眼。
  她才转过头去,薛恒便扣住了她肩膀,“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头蛰伏的兽,云舒不敢惹恼她,喘了一声道:“世子,饶了云舒罢!”
  薛恒一嗤,埋在她发间,不依不饶。
  云舒顺势别过脸,按住薛恒的后脑,趁着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仓皇朝外看去。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梳妆台旁的地砖撬开了一道缝,缝隙中隐隐有光芒跃出,像是一只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云舒目瞪口呆,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她心惊胆颤,酸软的四肢瞬间就绷紧了。
  更要命的是,薛恒忽然间抬起头,看她一眼后,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去。
  云舒登时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双手环住薛恒的脖子,“世子!”
  薛恒乌黑的头发垂在胸前,眼底欲海翻涌,“怎么?”
  云舒就着这个姿势一滚,坐在了薛恒身上。
  她垂眼望着薛恒,“世子,今天府上好热闹,等世子成亲的时候,一定会更热闹。”
  薛恒笑着挽住她光裸小巧的脚踝,“你也盼着我成亲么?”
  云舒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流,摇头,“怎会?云舒还想着与世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说完轻轻一哼,随着动作皱着眉咬住了唇瓣。
  这活色生香蚀人骨,薛恒几乎要疯。
  颠鸾倒凤,胶漆相投,眼见得薛恒入了魔一般,再难分心,云舒硬是抽出一丝清明朝梳妆台看了过去。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地面上并没有什么缝隙,光芒也随时消失不见。
  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云舒闭上眼,被薛恒吞噬殆尽。
  翌日起床时,她双腿都在打颤。
  汐月等沉默不语地进来小心伺候,云舒神色如常地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后更是饶有兴致地摆弄起了花草,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主子开心,奴婢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汐月一边给云舒打下手一边道:“我听存斋堂的丫鬟说,今早,三少爷携三少夫人给老夫人和几位夫人请安时,被几位夫人狠狠敲打了一番,给了好大的下马威呢。还是世子看不过眼,帮忙揭了过去,不然三少夫人指定下不来台。”
  云舒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完淡淡一笑。
  薛恒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大夫人早早亡故,大老爷身边只有一个周姨娘,然这周姨娘是不做主的。那虞小姐嫁过来原本不用受婆婆的磋磨,奈何国公府里就没有省油的灯,三位夫人更不是好相与的,日后只怕有的是麻烦找上她。
  深宅大院里,就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尤其像国公府这样的地方。
  “我还听说,那三少夫人嫁过来前,让三少爷遣散了他房里的人,连个丫鬟都不许留呐,别说三少爷那些通房了,也是个狠角色呢!”汐月挤着嗓子,滔滔不绝地在云舒耳边嘀嘀咕咕,“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瞧着世子是真心宠爱姐姐,无论日后娶了哪一位千金,都不会辜负姐姐的。”
  “汐月,你瞧我将这棵白梅修得好看不好看?”仿佛没听到汐月刚刚说的话,云舒将身前的白梅展示给汐月看,“等再过些日子,那株红梅也要开了,白云红霞,铺满庭院,一定很美。”
  “嗯,一定很美。”汐月无心赏花,一心只想向云舒吐露到处听来的传闻,“姐姐,你知道吗?老夫人代世子回绝了与沈家的婚事,说是八字不合,那沈小姐伤心的不得了,又要死要活的闹呢。”
  “咔嚓。”
  云舒手里的剪子直接剪断了一根开满了梅花的梅花枝,锋利的刀刃更是划破了她的纤细的手指,血珠儿落在了花瓣上。
  “姐姐,你没事吧?”汐月大惊失色,忙握住云舒的手。
  云舒摇摇头,“没事,我回屋擦点药就好。”
  说完与汐月一起回了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汐月往她手指上擦药,漫不经心地问:“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呢,怎么就瞧见你和文妈妈了。”
  “不知道啊,都躲懒去了吧,我一会儿把他们找回来。”汐月收起药匣,“好了。”
  云舒垂下手,道:“那你去吧。”
  汐月点点头,退了出去。
  房门甫一关上,云舒立刻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薛恒订不订婚,结不结婚,跟谁结婚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逃离这囚笼,越快越好。
  确定汐月走远后,她挽起头发,将刚刚藏在袖子里的平头铲握在手中,趴在地上,用手摸了摸梳妆台旁的那块地砖。
  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昨晚这块砖真真切切地被翘起来过。
  若真能如愿,也不枉她隐忍这么久,舍弃尊严,只为换来薛恒的信任,以为她安心认命,甘愿委身做他的小妾。
  谁要做他的小妾!
  云舒咬紧贝齿,一点点将平头铲插进砖缝之中,接着用力一翘,果然将地砖翘起了一条缝。
  她双瞳放大,手腕绷紧,忍着呛鼻的土腥味加大力气,慢慢的,稳稳的将地砖翘起来,用手撑住,直面那黑漆漆的,看如深渊一般的地洞。
  一时间,她激动的手臂都在发颤,眼睛里不自觉有泪水流了出来。
  这个看不到尽头的地洞,将是她走向自由的通天大道。
  第33章
  ◎逃出生天◎
  为了屋子里的这个秘密,云舒始终心绪难宁,紧张不安。冷静下来后,她命下人将院子里的青龙岩石雕鱼缸移到了房内,就压在那块连接着地道的砖石上。
  她假装在房间里看鱼解闷,实际是怕董竟冒冒失失地从地道里钻出来,思来想去仍觉得不妥,又传令下去,说身体不适,谢绝一切客访。
  又把从前做丫鬟时的衣裳鞋子翻出来,选了件最不起眼的,把银票和一些碎银缝了进去,最后拿出薛恒给她的户籍,董竟送来的路引,压在了镜匣下面。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腊月初十,太后七十大寿,普天同庆。
  借着这个契机,皇后娘娘苦苦哀求,终于求得太后首肯,准许梁王离开封地,入宫贺寿。
  在礼部任职的薛怀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薛恒亦是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到云舒院里一趟,已是后半夜,到底没忍心折腾她,梳洗更衣后便抱着她睡了。
  薛恒一上床,云舒便醒了过来,但她没有动,硬是闭着眼睛挨到了天亮。不知过了多久,薛恒也醒了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便是一阵缠绵。
  云舒香汗涔涔,纤腰款摆,细细喘息,待得薛恒尽兴,人已是骨软筋麻,气力用尽。
  薛恒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可要再休息一会儿?”
  云舒缩在锦被里,有气无力道:“世子要入宫了吗?”
  “嗯。”薛恒道,“今日太后寿辰,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
  云舒暗暗攥紧了被子。
  “很晚么?”她问。
  薛恒一听,抬起眼细细打量了打量云舒,“怎么?舍不得我走?”
  云舒愣了愣,轻笑,“云舒很久没有见到世子了。”顿了片刻,又道,“云舒能跟着世子一起入宫吗?”
  薛恒目光微荡,含笑坐在了床上。
  他将云舒抱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忙,冷落你了,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便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云舒故意装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在薛恒怀里蹭了蹭,“云舒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与世子一同入宫,不过是白问世子一句罢了,世子不必在意。”
  她抬起头,乖巧地道:“云舒等世子回来。”
  薛恒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好。”
  暮色来临,云舒早早用完晚膳,之后叫人将卧房里的鱼缸移了出去。
  “云舒姐姐,好端端的,怎么又不要这鱼缸了呀?”汐月擦拭着砖面上的印痕,问。
  她每擦一下,云舒的心就跟着猛跳一下,想到一会儿就要从这里逃出去,更是紧张得坐立难安,“没什么,就是看腻了,不想要了。”
  “那我再找些有趣的摆进来,给姐姐解闷。”
  “嗯。”
  “对了,那董竟来找姐姐好几趟,看起来着急的很,也不知有什么事。”汐月冷不丁道。
  虽有所预料,但云舒还是被汐月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可将他打发走了?”
  “姐姐先前有令,说谢绝一切来客,奴才们自然将他轰走了。”汐月道,“只是那董竟不识好歹,明明撞了一鼻子灰,还敢在府门外徘徊。”
  “不必理他,他几番纠缠,不过是想从我手里多讹些银子罢了。”
  云舒假装镇定地往美人榻上一歪,不必多说什么,下人们便自觉退了出去,让她安安静静地休息。
  合窗,关门,熄灯,一片黑暗之中,云舒爬下床榻,悄悄更换了衣物,撬开地砖,一点点钻了进去。
  地道内阴森昏暗,充满土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在足够宽阔。她点燃蜡烛,弯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走。
  砰砰,砰砰,她的心在黑暗之中狂跳。密闭的环境无限放大着心中的恐惧,她颤抖,害怕,紧张,却因内心对自由的渴望而变得无畏,踉踉跄跄地飞快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架梯子。
  她不敢停歇,忙爬上梯子,弃了火折子,双手撑住头上面的石板用力一顶,终于顶出一道缝隙。
  拼命移动石板,总算从地道爬了出来,定神一瞧,发现这里竟然是董大海家的柴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好险好险。
  得亏是柴房,若是董竟的卧房,她岂非才出虎穴便进狼窝?
  虽然她有所准备,在腰间别了一把匕首,但真动起手来,她未必能从董竟手里顺利脱身,即便顺利脱身,也会惊动他人,想离开京城就难了。
  好在上天垂怜!
  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云舒离开柴房,蹑手蹑脚穿过庭院,打开门闩,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董家大门,奔往西城楼。
  每晚子正,宫门下钥,城门锁闭,闲杂人等不得外出。此时离子正还有一段时间,只要一切顺利,她今晚就能离开京城。
  穿越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外面跑了这么久,她来不及欣赏京城冬夜的美景,一路朝路人打听,千辛万苦才来到西城楼前,见到了巍峨高耸的城门。
  她筋疲力尽地跑向城门,却被守城士兵拦住去路,“什么人?”
  云舒连忙道:“我是京中百姓,有要事出城去办。”
  “城门锁闭,不可通行。”士兵道,“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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