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帮你讨回来。洛神低声说着,随即将我推给紧随而至的雨霖婞,提剑转身就跑,九尾也跟了上去。
我看她远去,拦也拦不住,紧张得简直无法呼吸,雨霖婞见我满身狼狈不堪,忙道:师师,跟我到后面躲着。
我摇了摇头,只是急道:那装油的瓦瓮呢?
在我这里。七叔提着瓦瓮,轻飘飘地落到我的身边,于此同时,端宴也搀着花惜颜跑了过来。
我上气不接下气道:那妖树不不晓得为什么,偏右生长,左边枝条比右边要少上许多,我们我们最好是从左边偷偷潜伏过去,放火烧了它的根基。
端宴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也就是个帮倒忙的,那我我就不去了吧。
我心知端宴没什么本事,躲远点对他也是好事,也就随他去。瞥眼却见端宴手上还抱着那个四珠宝函,上面盘绕的根须正兀自颤抖着,不由怒道:都这当头了你你还抱着这东西做什么,没看到上面的根须么,还不快些丢了它!
端宴将头一缩:哎,师师姑娘,上面的根须很安全,也没像那些麻花枝条一样会攻击我们。而且里头装的可是冥幽环,那可是大宝贝,咱们辛辛苦苦进来,可不能走空了,不然就赔本了。而且而且宁前辈也想将它带出去。
我扭头看向七叔,七叔朝我点了点头:是我的意思。
我额头上直冒冷汗,抬眼望去,洛神连踪影都瞧不见了,心焦之际也管不了那么多,和七叔他们带着装灯油的瓦瓮便直往回冲。花惜颜脚伤得实在厉害,我们便让她和端宴远远地待在一处。
我,七叔,雨霖婞三人一路急行,地上被利剑砍掉的枝条越来越多,扭曲盘绕,有些断掉的甚至还能跳起朝我们扑来,我们连忙东躲西避,雨霖婞抽出绯剑,砍掉那些飞舞而至的枝条作为掩护,七叔仗着轻功绝顶,踏地自左边轻盈跃去,等到他靠近那妖树左边根基,我忙大喊一声:七叔,可以了,扔瓦瓮!
七叔运力将手中瓦瓮往树下扔去,瓦瓮摔成碎片,里头残留的半瓮灯油立时便四散开来,我抬起手,将早已吹好的火折子拼尽全身力气朝地上灯油甩将过去,只见火光骤起,火舌肆虐地蹿了起来,自妖树底部直直往上迅速蔓延。
原本张牙舞爪,欺到我们面前的枝条俱都停止了攻击,而是颤颤巍巍地往后缩去,耳边听到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响,伴随着一股极其难闻的烧焦气味,萦绕在四周酸腐的空气中,几欲催人作呕。
我迈开脚步,哆嗦着大喊道:洛神!
雾气和浓烟遮挡了远望的视线,我根本就寻不到她的身影。
正喊了两声,抬头一看,就见十多条长蛇枝条交缠在空中,捆作一团,宛若游龙般在火光之中盘旋飞舞着。
同时,烟雾被分开,一个白色身影凌空高高跃起,足尖在那缠绕的枝条上轻点一下,身后火光为她整个人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金色。
白影伴着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刺目的弧,洛神反手一割,那十多条盘绕的枝条立时被她踏空截断了,断掉的一头落到地上,而那妖树身上火光大盛,余下的枝条都尽数缩了回去。
洛神落到地上,转而朝我这边跃了过来,我冲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
她白皙的脸上,竟被割了一条细细的血口子,对我轻声道:你受的苦,我帮你讨回来了。
我看着她面上伤口,红着眼睛涩声骂她:它们都是没有神智的东西,有甚好讨还的,跟小孩似的,越活越回去了。
她摇了摇头,正经地蹙眉道:它们欺负你,我不开心。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时雨霖婞和七叔走了过来,雨霖婞舒了一口气:这玩意这么怕火,枝条缩了回去,总该消停了罢。
我看着烈焰中燃烧的妖树,心里发怵,总觉得事情结束得没这么简单,且四伯他一直都没看见人影,一颗揪着的心始终也无法放下来。
洛神转过脸,静静地凝望着雨霖婞:方才我瞧清楚了,这就是那三尸神蛊的蛊母,它从一具棺椁里头延伸出来,原先应是自棺椁里扎根的。也就是说,棺椁里躺着的,就是它的宿主。
雨霖婞面色变了变:你是说
洛神轻声道:对,那里头躺着的,也许是,你的爹爹。
第185章 狂化
雪崩狂灾
雨霖婞咬了咬嘴唇,好歹忍住了眼泪,许久也未说话,而这时,只听一连串的大声嚎叫自远处传来,我们三人赶忙扭脸看去,就见端宴身体仰面躺倒在地上,一面哀嚎着,一面被什么东西一路牵扯着,直直地往我们这边飞速滑来。
眼见端宴逼近,我这才看清楚拖曳端宴的是一团细长的根须,那团根须原先应是拖曳着那个四珠宝函,但是端宴死死抓住那宝函不肯松手,也就连带着被它们拖了过来。
随着那四珠宝函越靠越近,上面缠绕的那些根须陡然纷纷变粗,只听哧的一声巨响,那四珠宝函竟被撑裂了。
宝函一裂,端宴手里失了抓握的物事,身体猛地往后弹去,而与此同时,一个被根须缠得结结实实的黑色圆形东西,从宝函里头甩了出来,一直被那根须甩到了半空中。
我瞧得一愣,听到身后燃烧的噼啪声响大了起来,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火光映衬中的那棵蛊母,竟变得比之前越发粗壮高大了,即便下面有烈火焚烧,但是上面一些新生的细细枝条正在不间断地抽出来,仿佛新柳迅速发芽,一直往墓顶冲去。
七叔也瞧见了,沉下脸来:不不妙了。
那边端宴挣扎着站起来,对着七叔大喊:宁前辈,我方才拼死护宝,这可不怪我没抓得住呀!要怪就怪那玩意劲道太大!
眼见陡生变故,我们哪里顾得上端宴在那叫嚷,俱都抬起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那块黑色圆形物事。它生得似一块黑色玉璧,中央留空,但留空的范围远比玉璧要大,是以,应该称其为玉环才对。且它的模样,果真和之前姑苏公主墓里那面壁画上,周穆王率领群臣祭祀的那个环状物事很是相似。
雨霖婞嗓音干哑道:这蛊母树怎会再度重生的,是不是因着这冥幽环的缘故?
洛神脸上露出一丝懊悔神色,看着高空,点了点头:那根系扎入宝函,缠绕在冥幽环上,也许就是因着这样,才会将这蛊母催生出来的。由此来看,这冥幽环,应该是主生之力,是我大意了
我扯了扯七叔的衣袖:当初你们带宝函过来时,怎么没想到要将那根系与冥幽环分离开来?怎如此的不谨慎。
七叔叹气道:你当时被那枝条掳走,我和端宴小哥只得抓起那宝函便走,情势紧急,哪里又顾得上那许多了。而且当时见它没甚异状,也就哎,多怪我,心里割舍不下,罪过罪过。
正说着,远处显出了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花惜颜一瘸一拐,气喘吁吁地往这边小跑过来,雨霖婞见了,哼了声,几步踏出,飞快地飘过去将她的手攥住,跟着御起轻功带着她来到我们身边。
雨霖婞拧着眉看她:瘸子,等会跟着姑娘我,腿脚不便,当心被这树给吞了,跑都跑不掉。
花惜颜面色苍白,一脸尴尬,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她看了眼远处不断复苏的蛊母,又看了看我们,轻声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道:大家等会集体行动,千万不要分散了,也好有个照应。眼下当务之急有两件,一件是要将这冥幽环与蛊母分离开来,断了蛊母的后路,阻止它继续复苏,现在火势正旺,只要脱离了冥幽环,它烧也合该烧死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就是要将四伯找出来。我说到这,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已经死了太多同伴,不能再出事了。
大家晓得我的意思,都不吭声。端宴垂着肩过来,哆嗦问道:师师姑娘,那冥幽环在空中,怎么将它与蛊母分离?轻功再好的人,可也是不能飞的呀。
洛神从七叔手上接过弓弩,二话不说,右肩一耸,手一抬,直接瞄准了高空中的冥幽环,短箭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支。
那粗壮的根须高高卷起冥幽环,在空中悬浮着,蛊母在冥幽环的某种力量下,即便处在熊熊烈焰中,也仍是恣意地生枝长叶,节节拔高,不过所幸它正处在恢复期间,无暇顾及我们,再过一阵工夫,等它恢复好了,我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了。
洛神似是有些紧张,眉头皱得极紧,端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洛姑娘,那玩意太高了,这破弓弩能射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