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乔:【交往过的最小的女朋友多大?我想想。】
乔:【比我小二十岁吧。】
在心里算了下。
也就是说,最小的女友也比二十七岁的樊青大三岁。
想回,不知道回什么。
这个点钟对面是清晨,发个无聊的“哦”回去,还扰人清梦。
算了,人家也未必有时间看小孩的回复。
把手机放到一旁,准备睡觉。
电视没关,声音调到最小,能听到细微人声的程度。
像小时候她住的那栋破房子,一楼,漏风,没有任何隔音可言,总是能在睡梦中听到屋外人来人往的声响,以及母亲的脚步。
这些细碎的声响,结成脆弱的网,编织成早已远去的故土,守护她的睡梦。
在她入睡的时候,并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头,j城的某平层内,乔槿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冷光铺进卧室,乔槿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放下,阖上双目。
没有她想要的信息。
……
房门关上,林棘把姜司意抱到床边。
弯腰,小心地放下。
收回手时,手掌不可避免地从姜司意的后背抚过。
隔着薄薄的夏装,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之下一节节的脊骨。
同居这些日子,每日都想方设法给她做好吃的,精心调配着营养的均衡。
分量是上来了些,也不过是重了一点点。
抱得轻而易举,还是瘦得厉害。
林棘心里想着还需继续努力,身下人被她这一抚,似电流穿行,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难受地转了个身,心虚地背对着林棘。
苦行僧开了荤,食髓知味,身体变得非常敏感,联想也更丰富。
轻轻一碰就有点受不了了,浑身发烫。
翻过身去的姜司意睁开双眼,攥拳缩肩,只希望林棘去洗洗澡,休息一下。
不要发现她现在的状况。
身后人和她的默契感应忽然断线。
没有任何走动的声响。
只有单膝压在床面上的挤压声。
林棘躬身上前,越靠越近,右手撑在姜司意后颈的位置,降临在小翅膀的前方。
完全被林棘笼罩在身下。
姜司意速速闭上眼。
却听到耳边极近的位置传来一声轻笑。
从后探身的林棘,将姜司意握起来的拳头揉开。
一根根手指恢复到轻松的状态。
姜司意正在思索到底有没有发现她醒了,就听到身上人说:
“不去洗澡吗?洗完回来再继续装睡。”
姜司意:。
往前蛄蛹,再往前蛄蛹。
全程背对着林棘。
到了床边立刻下床,头也不回直奔浴室。
洗完推门出来,在另一间浴室也完成沐浴的林棘正靠在浴室门口,翻着手里的书。
姜司意:“嗯?”
你怎么站在这里?
见姜司意脸庞只是有些微红,状态还行。
林棘合起书,“等你一起睡觉。”
不会是觉得我喝了酒再去洗澡,会晕在浴室里吧?
腹诽着“我哪有这么脆弱”,其实根本控制不住唇边的笑意。
昏倒在浴室不至于,今晚被丘叶然带去高层面前刷脸,也真是没少喝酒。
算是这几年来喝的最多的一次了。
躺到床上,很快又被睡意侵袭。
在昏昏沉沉进入到真正梦境之前,姜司意忽然想起来了。
被林棘抱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相似感。
很久以前,林棘曾经背过她。
她俩青春期的交集很少很少,少到姜司意之前开玩笑跟段凝说,她和林棘说话不超过十句。
那次林棘把她背回家,是她记忆里最近距离的接触。
大概是想到了这件往事,奇妙地梦到了那场短暂的交集。
不是初中二年级就是三年级,她记得那次在体育课上崴脚时穿的是初中校服。
宋缇和朋友去玩密室逃脱了,姜司意受伤了去不了,考试在即也不想分心,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家。
下了公交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又长又窄的下行台阶。
以前轻快地颠着步三两下就下去了。
今天则有点不敢迈步。
扶着墙慢吞吞地往下挪。
崴到的那只脚每次接触地面,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从来没感觉这台阶这么长。
姜司意紧抿着唇,走得非常慢。
全身心都紧绷着,不让自己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姜司意,没发现身后有个人跟她跟了一路。
林棘知道她脚踝扭到了,伤得不轻。
是在医务室处理过了,还是不太放心,闷不吭声地跟在她身后。
燥热的夏季傍晚,老榕树从墙内伸出茂盛的枝叶。
树影斑驳,夏蝉鸣叫,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脖子后面因疼痛浮起一层冷汗。
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姜司意回头。
对视间,林棘无表情的脸映进眼底,立刻唤起各种关于她的传闻。
那些夸张的传闻,姜司意是真的信过。
后来听姐姐说,林棘跳了一级升到高二,和她同班,觉得这人虽然沉默孤僻,也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
姜司聆还说:“上次我的笔不小心掉到她脚下,她还帮我捡呢。而且一来就坐上年级第一的位置,妥妥的学霸。”
姜司意对学霸有天然的滤镜,加上林棘阴沉归阴沉,但长得实在太好看。
超级学霸,美女学姐。
这两个属性加在一起,就不像会做离谱坏事的。
姜司意不太好意思地侧了侧身。
“啊……我是不是挡住你了?你要下去吗?”
狭窄的台阶无法两人并行,姜司意想尽力往旁边让一让,不要耽误别人。
林棘束着简单的马尾,穿着高中部的校服,身高腿长。
五官无甚表情,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为了掩饰自己不放心的跟踪,明知故问:
“怎么了?”
像被老师提问,姜司意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回答道:
“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
怎么能让她答应,让我背她?
思索了片刻,林棘问姜司意:
“脚扭了还下台阶,不怕滚下去?”
姜司意:……
心头一颤,差点被吓哭。
看来我是真的很碍事了。
要是我不让开,她不会把我推下去吧?
姜司意正想整个人贴到墙壁上,就听林棘说:
“我背你。”
“啊?”
姜司意以为自己听错了,嗑吧了一下才说:
“这,不太好吧?”
未婚妻的表姐,以后总是会成亲戚的。
可现在不还不是么……
只是同校的学姐。
让半生不熟的学姐背她,姜司意犹犹豫豫不敢答应。
林棘弯腰等她上来,却见她脸色沉沉,迟迟不动。
林棘:“我赶时间。”
姜司意:“……对不起!”
太可怕了。
只能含泪伏上林棘的后背,胆战心惊地让她背下台阶。
害怕到不敢扶林棘的肩膀,左右手都只用两根手指捏住林棘的校服。
心情是起伏胆怯的,背她的人却走得很稳很稳。
每一个台阶都踏得谨慎。
只能送她一段路,也要送得万无一失。
……
被送到家门口,正要说谢谢,林棘没给她这个机会,转身走了。
姜司意目光有些迷茫地追了她一会儿。
之后进了大门,门没立刻关上,再探出半颗脑袋,又一次看向林棘离开的背影。
那个在夏日里渐行渐远的背影,融入梦境的尾声。
跨越漫长的时光,整整十年之后,二十五岁的姜司意透过梦境凝视那道沉默的身影时,体会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浓浓寂寞。
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看眼手机。
她已经将时间调成伦敦时间了。
才早上五点十分。
昨天喝的酒,全反应到今天。
头有点痛。
勉强再睁开眼睛,去确定林棘的情况。
林棘闭着眼平躺着,脸侧向姜司意的方向。
呼吸均匀,应该还在睡。
梦里的感觉残留于心头。
一开始是开心的,想着想着,心绪被这十年没有相交的时间拉扯着,像错过了一段本该珍藏的生命。
心下空空荡荡,渐渐蒙上了一层酸意,更有些怅然。
悄悄靠近林棘。
数她的睫毛,目光勾勒她的鼻尖。
最后视线落在唇形饱满,很会吻人的唇上。
所以,那时候林棘为什么愿意背她呢?
只是因为两人待有的亲戚关系,还是有别的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