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温书澈想她多把关心照顾秦思赋的细节体现出来,增进姐妹俩之间的沟通和感情。
两姐妹明明心里都很在乎对方,但在别人眼中,清晰可见的客气疏离。
两个清冷性格的人,习惯了沉默。
她才刚睡多久,又起来了,多幸苦啊。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妹妹怎么了?温书澈瞪了她一眼,气急你要急死我。
温书澈终于体会到了书中对牛谈琴的感觉,不想理那头倔牛,一屁股坐下,温书澈继续充当自己削水果的工具人角色。
见她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整个玻璃碗,种类繁多,什么水果都有。
秦九忆不由的开口那么多吃了拉肚子。
温书澈头也不抬,收拾好一碗水果沙拉,连同那盒药膏放进一个口袋里。
给秦九忆放在床头柜上,一会儿给思赋送过去。
不
我陪你去。
不等秦九忆拒绝的话说出口,温书澈堵住她的话头。听话。
像哄小孩儿一样。
秦九忆眼神复杂的和她对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
好,我去。
温书澈满意的点点头,走近她怎么了,要拿什么?
秦九忆狡黠一笑,不顾还在输液的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印上她红润的唇。
软软的,秦九忆的气息霸道的挤入温书澈一呼一吸间,熏红了温书澈整张脸。
温书澈只看见秦九忆猛然放大脸,两人睫毛互相触动,眨眼间,激起一片涟漪。
她瞳孔里交缠着秦九忆的轮廓,氧气逐渐被她榨干。
温书澈挣脱开她的控制,脸快烧起来的感觉,娇声嗔怪输液呢,回血了。
意犹未尽的舔唇,秦九忆魅然一笑,要点奖励。
我替你操心,你还要奖励?
天理还容不容了。
温书澈一脸震惊,秦九忆的嘴真是顷刻间颠倒黑白,没理都能占三分。
秦九忆耸耸肩,镇定自若的自己给自己拔针,业务熟练。
淡淡开口我很听话,不是吗?
温书澈假笑,冷哼一声,不想反驳她。
另一边
时间眼看着到了凌晨一点,外面冷风萧瑟,苏琛念在手术室外面撑着下巴在有雾气的窗户上画画,手术室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琛念不是叶司尧法定关系,所以不能为她签字,只能片刻不离开的守在手术室门口。
主任,病人有话跟你说。
江烈走进刷手消毒的地方,转告叶司尧的话病人短暂的恢复了意识,要求跟你说完话再麻醉。
秦思赋眉头紧拧,应了一声,表情没什么波动。
按步骤刷完手,秦思赋走近叶司尧。
她已经被病情折磨的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和苍白的脸,再完美的五官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秦思赋弯腰,示意她开口什么事。
叶司尧艰难的启唇,唇瓣一开一合。
气若游丝,秦思赋,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什么都不做她就死心塌地爱着你,从她看你的眼神里我才彻底明白她对我没有一丝爱意,我爱她,遗憾的是只能止步于此,她身边如果不是我我宁愿她孤独终老秦思赋,我用生命做为代价,换苏琛念爱而不得,无情无欲,抱憾终生在每一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夜晚我让她想到的只有我!
秦思赋脸色愈发的冷,一动不动方法凝固了,目光一顿,冷笑一声叶小姐如此偏激,你知道或许换种方式,你们便不必如此互相伤害?
苏琛念很在乎你,否则不会不顾流言蜚语,衣不解带的陪着你。
那些年的欢笑和感动都是真的。
那些年的泪水和并肩前行有迹可循。
叶司尧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木讷无情被爱的人当然有资格说这些可惜爱而不得的人是我秦思赋,一起进地狱吧
说完,叶司尧自顾自闭上眼,仿佛笃定自己会迎接死神的降临。
她还真是油盐不进。
秦思赋自认才疏学浅,和叶司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三观不同,说不明白。
抬眼,给等待已久的麻醉师说上麻药。
话音一落,叶司尧叫她秦思赋。
笑的像地狱爬出来的一样,阴森森地秦医生,有人让我代她向你姐姐问好,说很期待心脏圣手的风采。
什么?你在说什么?谁?秦思赋眼底一沉,声音冷了几个度。
可惜叶司尧不会回答她了,她接受了命运对她的审判,而审判者正在被她不断触动心里防线。
秦思赋捏紧手术刀,庄重的看向助手们,一字一句13日凌晨一点三十,手术开始。
好,注射肝素。
血压正常,出血量正常,心脏复跳。
鱼精蛋白,中和肝素,关闭体外循环。
主任!血压骤降。
肾上腺素,升压药,快!重启体外循环。
血压一直降,已达到最大用药剂量,血压太低,启动不了体外循环。
秦思赋的汗滴在长长的睫毛上,一颤就像眼泪一样滴落。
神色凝重,秦思赋怅然若失,凌晨三点二十五,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死亡原因,初步判断,鱼精蛋白过敏。
一步一个脚印,秦思赋慢吞吞移到更衣室。
背靠更衣柜,秦思赋缓缓滑到地上。
曲膝紧紧抱住自己,把自己抱成一团。
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水。
叶司尧死在了她的手术台上。
第66章 生理极度疲惫
心脏移植手术因为要使用体外循环机器代替心脏暂时工作一段时间,为了抗凝,所以会使用肝素用做抗凝药,而手术结束,要想关闭体外循环机器,让心脏复跳,必不可少的一步就是注射鱼精蛋白中和肝素,让血液加速流动。
叶司尧对鱼精蛋白过敏,而心脏手术必须用到的就是肝素和鱼精蛋白搭档,她出现严重过敏,所以对肾上腺素等升压药不敏感。
因此,叶司尧一开始就知道她这次根本不可能活着下手术台,所以她那么决然的面对手术,坦然的面对死亡。
但是她怎么知道的,鱼精蛋白是非常细小的细节,鱼精蛋白过敏者更是少之又少。
结合叶司尧说的那些话,她憋了大招还没放。
秦思赋不知坐了多久,把从跟苏琛念相遇想到叶司尧,再想叶司尧那些偏激疯狂的话,一点点竟在脑子里如此清晰。
快速调整好情绪,秦思赋不得不面对外面的苏琛念。
拉开门,江烈一脸焦急的迎上来,一看就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他主动说我去通知外面家属吧。
不用。秦思赋逼着自己精神起来,深深藏下自己的颓废和无奈,她应该从我嘴里知道这个消息。
昼夜通明的医院,白墙见证了比教堂还虔诚的祈祷,窗户见证了比山盟海誓还有分量的感情。
一滴滴无声落下的眼泪,在地上砸出的是世界上最小的池塘。
这个池塘有时候盛满喜极而泣,有时候满满都是生死离别的撕心裂肺。
而苏琛念没有祷告,也没有落泪。
只是纹丝不动的立在手术室门口,挺拔的身躯和她一样不曲不折。
这个明明应该在承受范围的消息,让从不流泪,理性主义者苏琛念红了眼眶。
死死咬着后槽牙,拒绝了去见叶司尧最后一面的提议,她一个人,在没有暖气,又漆黑一片的安全通道的楼梯上坐到天亮。
满脑子都是秦思赋说出很遗憾,手术失败的表情,她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她听懂了江烈对手术具体原因失败的解释,却怎么也下不去笔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长腿放在三阶楼梯下,苏琛念双手捂着眼。
声控灯闪烁,一亮一暗的,暗下来的时候苏琛念完全隐匿于黑暗。
她看不清前面的阶梯,也看不见站在身后无声的秦思赋。
秦思赋穿着单薄,还没来得及去办公室穿件御寒的衣物,静静陪她感受极寒天气带来的从脚底的凉蔓延到全身,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不知站了多久,秦思赋才转身悄然离开。
渐渐才感觉到膝盖的疼痛,挽起裤脚才发现,膝盖因为撞了一下,又长时间站立,已经肿了一大块,又青又紫,让她没法维持正常的姿态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