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说秦宝灵傻,她也是傻的够可以的,明明在一棵树上吊死过一次,她不死不休,生生死死都要吊在这棵树上。
  李玉珀抿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将一枝鲜红的冬青果,插在精致盛开的澳洲腊梅旁。
  薯条喝完水,舒舒服服地窝在她的大腿上,她揉揉毛茸茸的小猫脑袋,逗它:帮妈妈把花瓶放过去,好不好?
  豹猫大王对她的无理请求置之不理,翻过身来很大方地让她摸肚子。
  李玉珀很懂延迟满足的原理,先把它放到沙发上,自己把花瓶挨个放好,这才过来将它按着,从小脑袋到尾巴尖全按摩了一遍。
  送来的琥珀雕刻提前放在了雪花薄毯上,圣诞树一摆上,它就变成了树下的一份礼物。
  冬天天黑得早,夜幕沉沉地降下了半沿,李玉珀站在落地窗前,薯条暖融融沉甸甸地窝在她怀里,外头霓虹灿烂,她睁大眼睛,突然发现好像有一点碎末似的雪粒子拍打在窗上。
  下雪了吗?她想。希望明天的时候,能看到一场大雪。
  现在太晚了,她和薯条都得睡觉了。
  李玉珀一向睡得轻,微信的提示音连响了几声,她就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伸长胳膊拿手机的功夫,又是好几声响,秦宝灵满满当当地给她发了一屏的微信。
  我自己都感动了!李玉珀你庆幸和我敞开心扉了吧,否则我一定会直接把你从床上拎起来。
  还是我比较爱你,说什么你主动,结果还不是我主动回京城找你。
  感动吗?我觉得值得你跪迎!
  外面下雪了,不大,但起码下雪了,老天也太配合了,初雪就下在圣诞。
  我在路上,有点困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比较爱你一点。
  怎么办,我觉得很不公平。
  李玉珀忍不住笑了,秦宝灵永远都是这样,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活泼泼的女孩气,为避免秦宝灵越想越生气,她很快地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宝灵点开,安静的车厢里,李玉珀柔和地问她: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凌晨四点,电梯门打开,李玉珀披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正站在电梯厅里等她。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宝灵没说话,站到她面前,等她主动将自己抱进了怀里,这才揽住她的脖颈:你得永远地赔给我。
  因为你欠我的。往后爱是我的,恨是我的,恩是我的,怨是我的,高兴期待是我的,愤怒悲伤也是我的,全都得是我的。
  李玉珀,你的全部,你的所有,你整个人从头到脚,必须,全部弥补给我!
  80谈爱80
  ◎我没有那么幸福过,我很害怕。◎
  李玉珀微微地笑了,她那十年,面对秦宝灵的时候,也常情不自禁地露出这样的笑容。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种笑容的含义,那就是她拿秦宝灵没办法了。
  她拿这个女人彻底的没办法了,哪怕秦宝灵是没有任何苦衷,真把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一样伤害了她,她们有比现在更加浓厚的血海深仇,那也是没办法了。
  她爱秦宝灵,一颗心替她的大脑主动自觉地原谅了秦宝灵,她无计可施,无药可救,反正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栽在一个人身上,心甘情愿的,她爬都爬不起来了。
  什么自然而然的契机,她不等了。等到广灿的事情尘埃落定,她们就顺理成章地放下一切,第一次真正地在一起。
  那你呢?李玉珀说,你的一切,也必须是我的,你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正面的负面的所有情绪,也必须全部弥补给我。
  又没说不给你!秦宝灵痛痛快快地说,李玉珀,你就是一点亏不能吃的,真是我见过最讨厌的狗熊。
  李玉珀弯了弯唇角:你又见过几头狗熊?
  很幸运。秦宝灵说,就你这一头。
  她按住李玉珀的后颈,这位公主顺服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李玉珀接吻大部分时候是不急不缓的,秦宝灵猜想可能是她这种人,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总是不急着享用,好像所有好东西都会最终主动自觉地落入她的怀里。
  秦宝灵最不喜欢这样,她要李玉珀激烈地吻她,迫不及待地吻她,把她亲到不能喘息,呼吸狼狈,因为她要李玉珀追逐她,她要做李玉珀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偏过头,急促地喘过一口气,李玉珀知道她的想法,细白的手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轻巧又不容置疑地别了过来,再度的吻深而重,吮的她舌根发麻,她只能竭力地睁大眼睛,要把现如今这个李玉珀看进心里去。
  秦宝灵睫毛颤了颤,看到一双略薄的红唇凑到她眼前,亲了亲她的眼皮: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怕你回过味来。秦宝灵说,你这个人嘴又硬,心眼又小,即使真爱我又怎么样,保不准你哪根筋搭错了,又想和我一刀两断的两清了。
  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李玉珀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即使咱俩有滔天仇恨,你也自信能把我给拴住的。
  其他任何人我都有自信。秦宝灵不假思索,但是你呀
  李玉珀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她额头和鼻梁上都结满了汗水,她有自信能掌控任何一个倾心于她的人,唯独李玉珀。因为她也爱李玉珀,甚至比李玉珀爱她更加爱李玉珀,一旦爱了,她就患得患失,就失去了主动地位,就再也无法游刃有余了。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地跳动着,一霎之间,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刚刚见到李玉珀的晚上。
  李玉珀派人接她去了树海,那时候李玉珀的人生风光的如同烈火烹油,别墅庭院种满了盛放的鲜花,缠枝牡丹攀援上墙,烈烈怒放,她那时候并不知道那种花叫做缠枝牡丹,更想不到最后将深刻地纹绣在她的腰肋之上。
  她本来该开心得要命的,攀上了这种高枝,她即将一飞冲天了。
  但等吃过了晚饭,李玉珀告诉她浴室里有新的浴巾的时候,她开始紧张地想要昏死过去。
  不仅是浴巾,李玉珀还给她准备了新的睡裙,真丝的,浅米色,穿上去的感觉近似幸福。她一步一挪地上了楼梯,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豁得出去。
  李玉珀在二楼的小客厅站着等她,高挑的混血女人略略垂下视线望着她,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时候她就像现在一样,额头和鼻梁上结满了汗水,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单纯的紧张茫然,她生怕伺候不好这位金主,生怕讨这位金主欢心的时间太短暂
  她想得太多太多了,自己的前程,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人生,所有念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万花筒。
  可是现在呢?她只想一件事,那就是爱。
  她越想越神经病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人真的不怪别人说,就是很神经病,年轻的时候上演爱上金主的戏码也就罢了,十六年过去,两个人曾经闹到那种地步,还是爱,还是不肯放手,真是有够神经病的!
  我真是神经病。秦宝灵望着她,喃喃地说,真是神经病,和你纠缠不清干什么,明明你很不想爱上我的。
  往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李玉珀语气冷静,挑我的错什么时候都可以挑,但唯独不能再说这样丧气的话,让我看清自己了,结果你想跑,秦宝灵,这可没门。
  她搂住秦宝灵的腰,轻而易举地把这个女人给抱了起来,凌晨的天气太冷,秦宝灵穿的是一件长羽绒服,这会儿在她怀里毛茸茸的施展不开,索性乖乖的任她把自己抱进了卧室。
  李玉珀果然没把她抱到床上:脱衣服。
  秦宝灵剜了她一眼:不做。
  谁要做?李玉珀不为所动,是你穿着外面的衣服上床,会不干净。
  秦宝灵赤脚踹在李玉珀小腿上,对方难得狼狈地踉跄了一下,还没等她得意,这个李玉珀绝对是故意的,压着她倒在了床上。
  这会儿不嫌不干净了?秦宝灵嚷道,攥着李玉珀的肩膀要挣扎起来,可惜被这头西伯利亚棕熊压得死死的,一点起不了身。
  李玉珀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米白色半高领毛衣,被羽绒服和她的体温捂得又热又烫。李玉珀将两条胳膊钻进去,搂住她细细的腰,秦宝灵鼻息颤了一下:李玉珀,你要小心你的俄罗斯血统真的,你要是不注意运动,往后真的会变成一头大狗熊。
  李玉珀不接她的茬,自顾自地问道:双倍的想我了吗?
  秦宝灵自己胡搅蛮缠的时候得意洋洋,可是李玉珀学着她的样子胡搅蛮缠,她马上不乐意了:谁爱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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