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喜欢我 第44节
舒心屏幕转回去:“是是是,你的最好。”
宋夕拾再三叮嘱:“哥,等零点了我要跟笑笑跨年,不然跟你翻脸。”
“知道了。”他无奈却带笑的声音。
她听到脚步声、笑闹声渐远,最后,什么也听不着了,应该是宋时琛找了没人的地方。
“明天去外婆家?”他看着她问。
舒心奇怪:“你不是知道么。”怎么又问?
宋时琛笑:“确认确认。”
舒心愣了几秒,几声连着的“砰砰”声,她仰头,三朵金花同时炸裂,她心口也跟着用力跳了一下,“干嘛?有礼物收?”
她开玩笑的,总不能是大变活人。
“说不定呢。”他一直在笑。
好听的笑声渐渐盖过绚烂的烟花,她的心跳也随着在半空炸裂的火花快速跳动。
舒心避开他的目光,仰头看烟花。
一下一下,数不清。
她忽然有了期待。
这一期待,一直到初一。从爷爷家到外婆家,下车时,她看到大姨和舅舅他们排排坐在小院里晒太阳。
挨个叫人后,果然,大姨父伸出手,“来,过来把脉。”
大姨他们哄笑。
舒心无奈:“大姨父,我刚下车。”
“就是刚下车,再等会儿肯定被你躲过去。”大姨父坚持。
舅舅家的表姐刚被把过,本着不能一个人被说教,“去去去,大姑父一号难求,别人排着队还把不到呢!”
舒心:“……”
大姨父是中医,大表哥也是,两人最重养生。每次她回苏州,只要他俩在,就要被追着把脉,然后被喂一堆药膳。那些常见的药膳味,她一闻就能辨别。
表姐给她搬了个矮凳,小矮凳继续排排坐。今天难得好天气,适合晒背。
手给大姨父,舒心屏息。他先把她一只手,忽然蹙眉,她心跟着一紧。
表姐见状:“诶,又没好好吃饭吧?”
舒心转过脸:“哪有?天天按时吃,还喝汤了。”老板一周两次,次次不落。
换只手后,大姨父眉心总算松开,“不错。”
表姐错愕:“就笑笑这作息,还能比我好?”
舒心冲着表姐甩甩两只手显摆:“嘿,这回我可比你好了。”
表姐拍她的手,一手一记,并不是真希望她把出什么毛病,纯粹关心,“别仗着你比我小就瞎折腾,我这前车之鉴,身体第一。”
“知道啦!”舒心依偎过去。
两人姐俩好。
大姨父笑着说结果:“最近还不错,气血也足,没有痛经了吧?”
舒心怔了怔,这个月来真的不疼。
“好像真没有了。”大家虽然都在,说痛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姨父这个中医眼中只有病人,无性别,她说了自己这几次经期情况。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坚持。”大姨父职业病,叮嘱她。
舒心老老实实听着,顺便吹了一通彩虹屁,她去后厨跟外公外婆打招呼。
他们家都是男人干活,外公是总厨,以前是舅舅和姨父们帮着当厨工,后来,两个表哥接班。才聊了没两句,她就被赶出厨房。
那就继续排排坐晒太阳呗。
辛立真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胸闷,于是就让姐夫把把脉看看,舒明宏跟大女儿聊着天。
舅舅看舒心出来,先夸她的新民宿,自然说起下次家庭游来杭州。
大姨附议:“挑个淡季。”
舒明宏回头,看小女儿被一通夸,下意识觑了眼妻子。
“好啊,你们挑时间。”舒心矮凳拖过去,打开手机日历,“我这次整了个大院子,咱们可以烧烤,让表哥烤,我们只负责吃。”
大家笑了。
表姐说:“就让我哥烤。”她拉住表妹说悄悄话,“我哥最近谈恋爱了,让他到时候带女朋友一起。”
“啊?真的?铁树*开花了?”
“开了,嘘,我爸妈还不知道。”
“懂。”
大姨看她们,提议:“三月不错。”
舅舅说:“笑笑,这次民宿舅舅包了。”
舒明宏刚想插话不能让他来付钱,就听到女儿笑着说:“好啊,谢谢舅舅的大荷包!”
舅妈手挡着嘴,偷偷说:“你舅舅的私房钱,记得多坑点儿。”
众人又是一笑。
舒明宏插不上话,心里不是滋味。
舒心也小声:“那必须的。”
她知道这是长辈们的好意,挑淡季是怕她民宿刚开业,过了最开始的火爆后客流减少,给她加点人气。她第一家民宿就是,开业后的第三个月,大姨、舅舅,还有小姨三家带着外公外婆,特别齐整地包了她民宿一栋楼。当时是大姨父出钱,她不愿意收,开业时家里人一个不落给她包了红包,她不好意思再拿。但大姨父不肯,说是去哪儿都是住,住在她这儿安心。
这回轮到舅舅,她没有拒绝。
家人之间的爱和关心,无需言说,全在心里。
表姐也觉得三月不错:“春暖花开,我看看年后工作。”
舒心想起去年:“今年年假又全贡献给我了?少请两天,杭州近得很,全用了我都肉疼。”去年表姐和两个表哥的年假全用在来她民宿度假了,他们陪了她很久,还给她打了不少下手。
“你肉疼什么?就是近才多住两天,我也好久没去杭州了。”表姐手机放一边,“等你第三间民宿出来,我跟台里申请给你做个采访,怎么样?”
大姨听到:“这个好。笑笑,你上次问的木雕,我给你画好图了。”
外公是木雕非遗传承人,大姨后来接班,舒心的每间民宿都有自己的特色,第三家在南城,打算做非遗主题。
“爱你,大姨!”她给了大姨一个拥抱。
舅妈嫉妒:“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好像只有几个字能献丑了。”她的书法是一绝。
舒心笑得特别开心:“那给我的民宿题字?”
辛立真把完脉,瞧他们这儿热闹,她板起脸,“你们可别说,再说下去,她尾巴要上天,更不着家了。”
她有气,还没发。当时民宿开业,大女儿一个人大晚上回来,不管她怎么追问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那模样分明就是受了气的。她打电话过去,小女儿更离谱,挂了电话不说,再也不肯接电话了。
“我这胸口闷,一半都是给她气的。”她积攒多日的气打算一起发了。
舒与幸担忧,给她拍背,“妈,别生气。”
辛立真欣慰地握住大女儿的手,冷眼瞥着小女儿,等她过来。
“这胸闷可不能讳疾忌医。”大姨父扯过话题。
小女儿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过来安抚的意思,辛立真忍不住:“她少气我两句,我还用姐夫你把脉?”
舒心扭过头,心底烦躁。
辛立璞冷下脸,看了眼自己这个妹妹,他们是龙凤胎,照理应该是兄弟姐妹中最亲密的,但不是。他理解不了这个妹妹的脑回路,话不投机半句多。
“笑笑创业,这是好事。直播的时候,我不少学生都在看。”他出言维护外甥女。
辛立真闻言,只觉得他们偏心眼,“女孩子天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表姐忍不住:“姑姑,您这就叫性别歧视了,女孩子怎么就不能有自己事业了?何况,与幸表姐不也是天天在外巡演,也没见您说过半个字。”
“辛璐!”辛立真被戳到肺管子,“与幸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辛立真突然一噎,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苗头对准哥哥,“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亏你还是个大学教授。”
一时冷场,辛立璞也被气得不轻。
舒心心里堵得慌,没法勉强自己去打圆场,只是愧疚看着舅舅。
辛立璞叹气,冲外甥女笑了笑,“那就定三月了,等日子定下来,舅舅给你打电话,你可得把房间都给咱们留好了。”
大姨也笑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来。”这个不管怎么样是说给妹妹听的,她不怕吵架,就怕舒心为难。他们可以吵,舒心不行。
辛立真听出来了:“姐,你们就惯着她吧!”
舒明宏见状,拉住妻子,“大过年的少说两句。”他低头,压低声音,“有什么,我来说。”
辛立真算是被哄好,但这气依然不顺。
舒明宏清楚,妻子的气没地方撒,攒着只会越攒越多。等到下午,大家都帮着岳母做煎饺,他找女儿出去聊两句。
舒心能想到父亲想说什么,主动提起:“妈妈上午那样,我已经没有吭声了。”她也委屈,心中也有气,只是不像母亲不顾场合,说发就要发。上午她但凡多说一句,母亲就能把外婆家屋顶都掀了。
“我知道,爸爸知道你委屈。”舒明宏不意女儿会先开口,一时踌躇。
舒心看了看父亲,他知道,但不会护她,哪怕一次。
果然,舒明宏踌躇后,“笑笑,你妈妈是有错,可她也是关心你。有句话她其实没说错,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你做民宿又耗精力也费钱。不是说你浪费钱的意思,只是爸爸觉得,你投入的和你最终收获的未必会成正比。爸爸很心疼你。”
舒心抬眸,直视父亲,忽然发现父亲两鬓不知何时已有了白发。她跟父母不亲,不是她不愿意,是她真的相处不来,可能也是她的问题。
舒明宏见女儿不接话,硬着头皮,“还是上次的提议,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回苏州来,可以进爸爸的公司,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爸爸给你安排……”
舒心打断他:“为什么一定要我进公司呢?”
“我……”舒明宏对上女儿的眼神,说不下去。
舒心其实什么都明白:“因为不想家庭矛盾?不想夹在我跟妈妈之间,还是不想被妈妈的怒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