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好像一年前吧。
距离越来越近,除了爱,什么都谈。
当然,也做。
郁离哦了一声,没接她的话往下说。
棠念意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导者,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她只是微微一笑,捏着郁离头发的手改捏住她藏在发间的耳垂,轻轻摩挲着问她:夜里会下小雨,房间里会很闷,要和我出去吗?
她说这话是相当自然,水到渠成。
也是。
郁离侧了下脑袋避开她的手,棠念意来找她不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118棠念意篇
◎我不喜欢◎
时至今日,她依旧是她豢养的小宠。
一只鸟雀。
换了个地方养也和从前没什么分别。
想起来了,便来逗逗交流些感情,想不起来,便是两三个月也见不着一根头发丝。
郁离早该习惯的。
棠念意其实对她不坏,她来时总带着小礼物来,只是郁离用不到。
她不常打扮,尽管四年里人长开了,素着一张小脸长久坐在角落里也有人向她投来窥探目光。
她从未戴过棠念意送来的那些珠宝首饰,大多连包装都未拆开,一起堆在杂物间里落灰。
或者偶尔,宋姨收拾房间时看见了,兴致来了拿出来看看,接着便要给她家小姐戴上。
郁离心里清楚,那是补偿,棠念意也许对她心里有愧。
又或许单纯是给她听话小雀的礼物。
见郁离久久未给答复,棠念意笑得浅了许多,握着郁离的手拉她入怀。
宴会还未结束,悠扬舞曲再度响起。
也许是清风明月和眼前佳人一起,揉成了一副画。
棠家主起兴,踩着鼓点,和我跳一曲吧。
郁离耳尖颤了下,风中音乐难捉摸得很,有时听得很清楚,有时又模糊至极,而且,这里实在不适合跳舞。
阴暗的角落会滋生许多不该有的毒菌,她们都清楚。
她委婉道:你该在宴会上和晚舟跳。
而不是在这么个地方找一个瞎子跳舞。
今天是江晚舟的生日,主角是江晚舟,不是她。
你不开心了。
棠念意并不在意她话里的拒绝,她把住郁离的腰,以绝对的主导位操控着。
郁离不得不踮起脚尖配合她,旋动舞步配合她。
我没有,是这里不合适。
她轻声说着,裙摆旋转起来,像八音盒上随着音乐起舞的漂亮小人。
月光穿过细碎的枝叶泛出皎白清光,她们挽着手,脚步轻盈,姿态优雅。
像是狼兔之类的爱侣。
任谁也看不出一方的不情愿。
郁离的华尔兹是棠念意教的。
只是当时和现在完全不同。
似乎是雪天,不,图南市是雪天。
郁离当时在云港,快要过年了吧,棠念意年前来了一次,她们在港口散步,裹着毛呢大衣的身体在风中微微发冷。
棠念意解下围巾戴到郁离的脖颈上,随即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迎着港口的海风和汽船的鸣笛声,她们在昏暗路灯下跳舞,郁离跳得笨拙,她没学过的,总是踩在棠念意干净的鞋面上。
她不生气,只是耐心的一步步教她,打着拍子任她在她手中旋转。
裙子旋出极优雅得弧度,和现在一样。
还在怪我吗?
一舞结束,裙摆于风中渐渐颓靡,手腕被套入一个冰凉的圆环里。
棠念意抵着她额角,语气几分落寞。
郁离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晃了晃手腕,是只手镯。量感不重,纹路压到皮肤上,并不能感受出什么。
不用给我准备礼物的,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她避重就轻,只说了手镯。
至于什么怪不怪的,总是说那些多沉重啊。
棠念意握住她戴了手镯的腕子摩挲着,你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是提前送的生日礼物。
哦,原来是这个啊。
郁离都快忘了,但她从前是期待生日的。
学生时代的生日多难得啊,一年就那么一天,不用挤压在繁重的学业里,那一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妈妈都会满足她的。
后来,连她自己都不在意了。
哪一天是生日,哪一天之后又添了一岁,全靠宋姨提醒。
再之后,是棠念意。
郁离沉默几秒,别扭道:谢谢。
她是爱恨分明的那一类人,厌恶写在脸上,喜欢也要写在脸上。
唯独对棠念意,郁离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在她面前她该笑还是该哭,郁离一点也不明白。
就好像,她下定决心要拒绝她,可下一秒,棠念意就能叫她心软住。
不为那个手镯,是为生日。
她自己都快忘了的生日,棠念意偏偏能记住,而且,是四年。
她有时觉得棠念意心里是有她的,有时又觉得不是那样。
但至少现在,她的心又开始跳了。
也许是为自己,也许是为她。
郁离抬眸,指头抵着棠念意,主动服了软,轻轻道:我们出去吧。夜里很闷的,不如出去吹吹风。
她话音还未随着风落到地上,棠念意的脸上已经染了笑。
她的这只猫是很好顺的,一点点爱就能叫她听话。
天真又可爱。
知会宋姨一声,棠念意带着郁离出了门。
郁离坐上棠念意的副驾,行至半途,果然下了雨。
细细密密的小雨斜斜穿过半开的车窗打进来,扫到脸上,冰凉凉一片。
棠念意抬手关了车窗,郁离偏过头,那点子冰冷很快化作气体,成了暖意。
她不喜欢。
棠念意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额发,语气轻柔:你身体差,那么吹一会儿就要感冒了。乖一点,我们马上要到了。
她哄着她,就像当年一样,都有她的目的。
先前是利益,这回是身体的欲望。
郁离默默将头转过去,车子在雨中穿行,她忽而道:你不腻吗?
四年里来来回回,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停留,这种事情不会腻的吗?
车子速度降下来,最后缓缓停在路边。
棠念意解开安全带将她箍进怀里,她大概生了气,所以用的力道很大,几乎要勒出印子。
但她仍是笑着的,和郁离说话时也笑,叫她不要那么说,她会伤心的。
你对每一个都这样吗?
很难说啊这种事情。
就像雨说下就下,那种坏情绪,让郁离不太理智的情绪说来就来。
汹涌如潮水,顷刻间冲倒大厦。
郁离闭上眼,其实多此一举,她本来也就看不见。
看不见,所以更烦了。
棠念意
她开口,头一回喊她的全名。
想的什么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好受,她不好受,棠念意也得不好受。
向来游刃有余的棠家主动作间有些许的停顿,她拥紧了她,胸膛紧紧贴着,却仍拿她当做四年前的小雀。
现在,这只小雀羽翼扎实,扑棱着翅膀要飞出四四方方的院墙外。
尽管她是个瞎子。
你不乖了。
她所能给予的惩罚也不过是将人扯进怀里,用吻堵住她要继续说下去的嘴。
棠念意承认,她确实是生气的,但气到后来又成了别的东西,她看不清的东西。
堆在心里,迷雾一样遮掩着,怎么也看不清。
我不喜欢。
郁离奋力咬在她唇上,咬的很重,出了血,沿着牙齿沁入唇舌,浓重的血腥气在口腔内弥漫。
棠念意有一瞬间是茫然的,谁能想到养的小雀突然发了疯。
明明来时还是好好的,让牵让亲的。
所以下一秒,前座的椅背放倒,棠念意捉着郁离的手举上去,人也压了上去。
她疯,她就得比她更疯才行。
这是棠念意的人生法则。
这是外面!不行!
郁离惊呼着挣扎,棠念意亲在她颈间,牙齿捻着她的肩膀又笑着松开。
小声点,或者说,你想被人发现?
玻璃是防窥的,你小声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唇角流血不止,这下好了,全滴到郁离身上,或是蜿蜒着向上向下。
宛如血梅般在雪肤间绽放。
不
她的挣扎反而成了催/情剂。
结束后外面雨停住,路灯也黯淡着。
喝一口漱漱嘴。
棠念意拧开纯净水瓶喂到她嘴边,她身上还有些迷乱味道没散开,凑得近了,能叫郁离回想起刚才刻意忘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