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她在难过,在痛苦。
郁离的心一瞬间就紧起来,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可在任何人看来,她就是这样想的。
齐雪,结婚是一个很沉重的词,不是这样说出来就可以的。
她试着要齐雪理解,结婚对于她、对于齐雪来说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它不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事。
不是是两个人拿着身份证到民政局填资料拍张照片最后由工作人员盖上印章就可以的。
婚姻的背后是两个家庭的利益牵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结婚就可以解决的。
她万分惶恐啊:齐雪,你明白吗,我暂时不能接受。婚姻需要感情基础的,而且,我是个瞎子
双方在婚姻里是不对等的,找不到平稳的那个点,单凭一腔爱意是很难长久走下去的。
郁离很清醒,至少此刻,暧昧氤氲的暖空气散开,她是冷静的。
她向齐雪分析利弊,说她帮不上她的忙,她知道齐雪是有事业的,她将来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她在齐雪身边一点用也没有。
但爱情并不是利益架构而成的花海。
齐雪目光微抬,有些失意道:
我等了四年了,小离,四年其实很长,每一天夜里我都在想你,想知道你在哪儿,活着还是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染了几不可察的哭腔。
真的有些怜爱了。
郁离俯下身,额头抵在齐雪肩膀上,两颗心是一起沉重的,好多的不得已都堆到一起,只能艰涩道:对不起。
她想,她又一次伤害齐雪了,她是个很坏的人。
她可以给予齐雪亲吻,却不能给她承诺。
她可以把篮子的糖块都给齐雪,却不能答应她让她进来。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别那么快拒绝我,行吗?
齐雪好像哭了,空气潮湿起来,像是一场淋漓小雨打在心头。
泛冷泛酸。
郁离抬手去摸,指腹也跟着湿润住。
别哭啊
齐雪很少在她面前哭的,至少小时候威武地挥着臂膀打跑一堆同龄人的老大是这样。
后来长大了,鲜少看见她掉眼泪。
她颤着声去安慰她,拍她肩膀时也想跟着哭。
齐雪,老大,你知道的啊,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们差了好多。
你知道吗?你说结婚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抖。我一直在想,我可以和你站到一起吗,你妈妈会同意吗
我想过的,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我们的未来。
郁离说到这时,齐雪忽然出声,她极力克制住嗓子里的泣音,问郁离:是什么样的?我们的未来。
郁离立刻止了声。
她是骗齐雪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只是想告诉她她们的未来不好。
可齐雪问了,郁离不能说她在骗她。
所以,她挑了一个贬义词:大概是鸡飞狗跳。
齐雪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紧攥着郁离的手,完全不敢相信。
我看不见的,齐雪,到了一个新环境,我会害怕的。我们结婚了的话,你要分神来照顾我,你的工作会被打乱。而且,万一我们要孩子呢?
不要孩子,我只想和你一起。
齐雪截住她继续说下去的话,眼泪汪汪地望她:我是不是很幼稚?只想和你结婚和你永远在一起,像个不成熟的大人。
可是怎么办啊,小离,我好像被你落在四年前了。
她仰起脸,那张滚着眼泪的面容在灯光下如此脆弱易碎,仿佛郁离再说几句重话,她就真的化作雪花飘落一地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可以在考试周之前完结
另外,宝宝们我可以乞讨点营养液吗(不要脸伸手[害羞])
114齐雪篇
◎别那么乖啊◎
所以该怎么办呢,差的中间那四年,到底该怎么补上呢?
又或者,有没有时光倒流的可能,叫她们回到四年前,把一切都改写了呢。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郁离指腹擦着齐雪眼底泪花,轻轻安慰。
世间根本没有能让时间倒流的法术,郁离清楚的,就像她不能答应齐雪一样。
她们本质上是两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
小离,为什么不肯爱我呢?我明明不差的。
近乎消音的呢喃入耳,身下人泪眼朦胧地拥着郁离,满腹的不甘和自怨。
然而郁离能给她的回应寥寥。
别哭了好不好?
她像个寻常爱人般为她擦去眼底泪花,轻拍着她的肩膀,她的声音温柔至极
然而她不肯再和她提那些前尘事,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字未提。
郁离,我们还能回去吗?
齐雪头一次喊了她的全名,她哑着音,声音里依旧是克制不住的哭意。
郁离拍她肩膀的动作顿住,似是深思,而后缓缓道:
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齐雪,你知道吗,你是我四年里唯一的期盼了。
像是一道光,从她的世界里遁出,又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剑光一样突然出现。
情绪是可以传递的,尤其是对郁离这样敏感的人来说。
她哭得好难过啊,温热眼泪顺着脸颊下滑,轻轻用舌尖舔一下,是苦涩的。
郁离不想她哭的,她什么都可以给齐雪,唯独那个不行。
齐雪望着她,泪光朦胧中女孩的脸庞显得很是柔和,像是渡了一层月白的清光,些许慈悲相。
她抬手摸到她脸颊,不知为什么,手有些颤。
郁离,
她轻念了一声,突然想起当年跪在黑暗压抑的祠堂里时,她也是这样对着满墙的祖宗念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那时人是找不见的,连联系都不行,那些半截入土的祖奶奶说她大不孝,为了一个女孩丢了北林湾,怎么想都不划算,恨得不行。
所以跪在冰冷石板上念她的名字时,她是不敢出声的,只在心底念,生怕那些迂腐至极的祖宗们夜里去找郁离。
她最怕鬼了,齐雪舍不得让她害怕。
小离,
她又念了一遍,眼泪滚下来,被她唤着名字的人用手接住。
我在的。
她回应着她,声音柔和,带着些微急切,齐雪,我在呢。
心里忽然踏实起来了,她叫一声郁离就回应一次,她还在的,就在她眼前。
手紧紧攥着,不会再丢了。
小离,我二十二了,再等四年,就是二十六,我还年轻呢。
所以,是等得起的。
而且,就算是八年十年也是等得住的,她还年轻,时间很多,所以,不应该那么着急的。
我知道。
郁离捻着她薄薄的耳垂,说:没有下一个四年了。
齐雪,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啊。
只要别再抛下我
无光的世界真的蛮叫人害怕,有一段时间里,郁离常在清醒和睡梦中挣扎。
那时候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梦里是可以看见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恐怖影子都显得亲切起来,所以她在一场场梦里来回地晃,像个活死人。
尽管害怕,尽管恐惧,但梦里的世界是有光的。
郁离有时候觉得她是棵草,植物需要光才能生长,她也是。
而现在,她的光成了齐雪。
她确实自私又自利啊,她只想抓住那道光,不想别的。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鼻尖相抵着再度吻住。
被雨水浇灭的温度骤然升了个度,热气上涌,连身体都觉得难捱。
眼泪顺着贴合的唇瓣挤入紧闭的唇齿间,混着唾液,咸涩得不像话。
像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于是齐雪也学着眼泪,微微张唇碾着郁离的唇瓣探出舌尖。
她学得很快,不过眨眼间便能攻城掠地。
郁离伏在她身上,忍不住软了身体,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别
她推拒着她,仰头想要喘息,又被按住脖颈拖入下一轮里。
齐雪拢着郁离披在肩背上的散发,郁离的发质偏细软,手指捏握成一股,缠绕到腕间,便露出一截细白的鹅颈来。
她手指挨个点在上面,引得郁离颤了几下,连趴在她肩膀上也不肯了。
别点太晚了,去休息吧,好不好?
像是泛滥湖水,点点涟漪浮出,她颤着身从齐雪身上起来,好声劝着她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