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沪上发家日常[弹幕] 第13节
要不是她爸妈知道后,立刻带她和叶芳去小卖部买了零食,她当时就要闹了。
从那以后,叶薇就不怎么愿意回老家了,偶尔回去了,也会带着弟弟妹妹造老头老太太的反,气得他们跳脚。
所以爷奶去世时,叶薇只是小小的伤感了一下,没有特别伤心。
而等到叶树朋去世,叶大伯叶三叔带着人来闹事,对于爷奶去世早这件事,她心里就只剩下庆幸了。
叶老头夫妻都去世了,叶大伯叶三叔都敢盯上她爸留下的抚恤金和单位福利房,如果爹妈还活着,两人不得连叶家的工作都盯上?
而且叶老头夫妻向来偏心,觉得叶大伯叶三叔一直在乡下照顾他们,日子过得辛苦,而叶树朋早早进城安家,享了一辈子福,就应该全方位地照顾哥哥弟弟。
叶薇还小的时候,老头老太太还提过让叶树朋把她和叶芳送回老家,再把堂哥堂弟接到城里养的主意。
因为叶树朋夫妻不肯答应,老头老太太气得说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让他有本事不要再回去。
之后两年,叶树朋果然没有再回过老家。
最后是叶大伯进城劝他,说自己绝对没有让他帮忙养儿子的想法,还说爹妈已经后悔了,叶树朋才勉强和父母缓和关系。
偏偏父母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叶薇觉得,如果叶老头和老太太活着,他们姐弟肯定无法顺利继承叶父留下的全部遗产。
房子还好说,这是单位福利房,机械厂不同意,叶家人住不进来。工作也还好,把工作给叶家其他人,机械厂就要给叶家姐弟发生活费,但把工作给叶薇,她有扶养弟妹的义务,可以省掉这笔钱。
但抚恤金和存款,他们肯定要分走不少。
所以叶大伯等人以为带着老头老太太的遗像来,就能阻止叶薇把他们送去派出所真是多想了。
可叶薇也知道,把他们送去招待所这事治标不治本。
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只要不闹出命案,大多数公安在处理纠纷时都会以家事论。何况叶大伯等人只想要钱,没想过动手,就算报警把他们送去派出所,他们也顶多是被口头教育几句。
叶大伯等人常年在乡下,第一次进派出所被口头教育,自然是两股战战,回去后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而等他们缓过来,发现自己进了趟派出所其实没什么损失,胆子就会再次大起来。然后每进一次派出所,被口头教育一次,效果就会打一次折扣,直到报公安再也无法吓唬到他们。
所以看到他们上门,叶薇没有直接报公安,而是把人迎进门,好茶好水地招待几人。
叶大伯和叶三叔见叶薇这么上道,再想到去年他们几次上门,出面跟他们对骂,把他们送去派出所的都是隔壁李菊萍,心里更觉得她们姐弟软弱可欺,说话也没了顾忌,开始指点江山。
他们先说自己有儿子要结婚,让叶薇姐弟出钱。
叶薇表情纠结犹豫,最后嗡声应了。
他们听后立刻得寸进尺,说他们姐弟就三个人,住快五十平的房子多可惜,又诉苦说乡下日子不好过,长子想出来打工,打算长期借住他们家。
叶薇看看他们身后站着的堂哥堂弟,红着眼眶点了头。
叶大伯见状眼睛一亮,再接再厉说叶薇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怎么能一直占着叶家的工作,应该把工作让给堂哥。
叶薇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然后偷偷看一眼叶三叔,一脸为难地说工作只有一个,她却有好几个堂哥,该把工作让给谁呢?
叶大伯当即就说自己大儿子是叶家的长孙,工作应该给他。
叶三叔一听就不乐意了,觉得都新社会了,长孙又不比其他人精贵,凭什么工作该给他啊,立刻说大侄子游手好闲没长性,应该把工作让给自己勤劳肯干的长子。
叶大伯当然不干,说你刚才还说让长子住进来,现在又想让他接工作,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你儿子的啊!
叶薇便插话说家里这房子是单位的,而机械厂只让单位职工住,如果她把工作让出去,就要把房子还回去,而她那接班进厂的堂哥只能等重新分配。
所以他们要了工作房子就没了,要住进来她就不能把工作让出去,具体要哪个,他们得商量好。
叶三叔听后想房子是单位的,就算自己儿子住进来,不是机械厂的职工恐怕也很难从叶薇姐弟手中将房子抢到手。接班就不一样了,虽然短期内得不到房子,但能慢慢排队等分房,而且进了国营厂,户口就能迁过来,可比在乡下好多了。
于是立刻改变主意说要工作,并说自己儿子老实本分,进了机械厂后肯定不会不管叶家姐弟,把工作给他更有保障。
叶大伯气死了,心想明明是我先说要工作的,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就跟叶三叔吵了起来,两人的利益联盟瞬间瓦解,开始口吐芬芳,互翻旧账。
越翻旧账,两人就越恼火,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他们儿子看他们打起来,也都袖子一撸,开始干架。
叶薇和叶兵穿梭其中,偷袭了好几个人,然后再把锅甩出去,激化矛盾。直到有人头破血流,她才拉开门出去喊不好了,拜托邻居报警。
最后被打破头的去了医院,其他人都进了派出所。
虽然没人发现叶薇和叶兵加入了混战,但他们姐弟是房子的主人,所以也跟着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一行人先交代姓名身份,再交代打群架的原因。
叶大伯和叶三叔人生第二次进派出所,有些不太自在,交代起来支支吾吾,不怎么好意思说。
叶薇却没什么顾忌,把他们上门后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她交代的时候,叶兵就在旁边扮白脸,痛骂叶大伯叶三叔黑心烂肺,看他们爸爸去世就合伙来欺负他们姐弟。
叶芳则在旁边哭,适时透露他们爸爸是为了挽救国家资产牺牲的。
派出所的公安年三十还在值班,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美妙,再听叶薇姐弟的这一番唱念做打,看叶大伯等人眼神就更不善了。
再考虑到这是群架,还有人进了医院,直接把几人给拘留了,就算叶三叔说他是伤者父亲,愿意和解也没用。
进看守所呆了几天再出来,叶大伯和叶三叔兄弟关系彻底破裂。
没了狼狈为奸的兄弟后,两人就算再惦记叶树朋留下的遗产,也不敢轻易上门了。
他们只是去看守所待了几天,出来后老家那些人就都把他们当成劳改犯看待了,还有人传他们二进宫,再去闹事万一钱没要到又进一次橘子,那不成三进宫了?
不成不成,他们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可丢不起这脸。
因此,去年除夕虽然出现了插曲,但能把叶大伯和叶三叔等人送进监狱过年,晚上吃年夜饭时,叶薇姐弟都挺高兴的,碰杯都比前一年响亮。
今年姐弟三人算是彻底从父母接连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理论上来说,今年春节应该过得比前两年更喜庆。
但就那么不凑巧,机械厂经营出现了问题。
一星期前,叶薇还在发愁机械厂来年的经营状况,如果越来越差,她是要去饭店端盘子还是去拜杨倩为师,自然没什么心里为过年做准备。
直到年二十九看到认购证的最终销量,和字幕上说过的一般无二,她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去,大手一挥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城隍庙买年货。
本来在叶薇的想法里,年货其实是次要的,家里鸡鸭鱼肉都有,因为年纪辈分都不大,过年也没什么人会来他们家拜年,瓜子花生准备个两斤,自己嗑嗑就算了。
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给自己和弟妹各买一身衣服,过年穿新衣嘛。
但不知道叶薇是太久没去逛街还是怎么回事,今年的衣服贵的她难以下手,去年过年她还在城隍庙买到了一件一百出头的呢子大衣,今年稍微厚实点的外套就直奔两百去了。
想每人一身衣服,她手里剩的那点钱全花了都不够。
而她手里那些认购证说不定要到三月份后才能变现,手里剩的这几百不只是他们姐弟三个的过年费,还是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
就算每人一件外套,买完接下来一个月他们也有喝西北风的风险。
所以商量过后,姐弟三个决定放弃衣服,反正他们以前买的衣服都没坏,过年将就一下没问题,等把这一个月熬过去,认购证中签后挣到钱,他们想买几件衣服都行。
于是一圈逛下来,三人就买了两斤瓜子花生,再加两斤苹果橘子。
到了除夕这天,姐弟三人穿的都是旧衣服。
大院里绝大多数人看到他们的穿着后,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虽然改开后因为物质日渐富足,生活水平蒸蒸日上,人们开始讲究起了过年穿新衣,但今年不是特殊情况吗?
机械厂经营遇到困难,拖欠了几个月工资不说,每年都有的过节费都停了,原本说好先发一个月工资给大家应急,结果到手现金只有半个月的数。
那些双职工家庭还好说,两人到手工资凑一凑,也能过个安稳年,但家里有且只有一个工人的就难熬了。
往年日子再困难,到过年他们都会应景给自己或者孩子买身新衣服,今年别说买新衣,年夜饭上的菜品都舍不得多准备几道。
所以大院里像叶薇姐弟这样穿旧衣服的不是少数,大家见了发愁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嘲讽别人生活拮据?
但另类也不是没有,比如李菊萍,她在发现叶家姐弟身上穿的是旧衣服后,就没少在他们面前说风凉话。
说起李菊萍,她这几天过得可谓春风得意。
那天中午答应帮杜丽和孙勇牵线后,下午她就去找了那亲戚,问他还收不收认购证。
答案是不收。
她那亲戚虽然炒了几年股,但一直起起伏伏,总体来说赚的不多,单位又早发不出工资了。
所以哪怕因为炒股经历对认购证的了解比一般人多,却又因为心里对认购证能不能赚钱这事存疑,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去买认购证。
直到那次在饭桌上碰到李菊萍,听到她的抱怨,意识到也许能以低价从她手里收到认购证,才试探着提出了建议。
第一次销量不佳的新闻出来后,他本来都打消了念头,但李菊萍一直缠着他,他又刚从股市赚了点钱,心里还存了那么点念想,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
可李菊萍再上门,手里拿着十五份认购证,说是随便他开价,可他上午刚以每份二十三的价格从她手里收到了五份认购证,才一个中午过去,价格总不好开得太低。
而他收了李菊萍的认购证后,心里已经有点后悔,哪还愿意当冤大头继续入手十几份认购证。
再想到李菊萍的磨人功夫,为了能将她赶紧打发走,他拒绝后说道:“虽然我不准备再收认购证,但说不定其他人愿意要。”
李菊萍一听便问什么人愿意要,问他能不能帮忙牵线。
但她那亲戚懒得费功夫,便说:“交易所外面有个自由市场,以前很多人会在那里交易股票和过去券,你可以去问一问,说不定有人收认购证。”
为了能顺利打发李菊萍,他还给她画了个详细的地图,免得她到了交易所找不到地方。
李菊萍又不傻,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图,确定他真不收认购证,只好带着线路图离开,准备回去后告诉杜丽和孙勇事情没办成。
什么?
她为什么不去自由市场寻找买家?
答案还不简单吗?
她都不知道证券交易所大门朝哪边开,就算有亲戚给的线路图,找过去肯定也要费一番功夫。
要是去了能找到买家也就算了,万一费这么大劲找过去,却没人肯收认购证,或者说有人收但价格很低没赚头,她岂不是亏大了?
可到公交站后,李菊萍又想起了当着叶薇面夸下的海口,觉得不能就这么回去。
多丢人啊!
又想如果她帮杜丽他们把认购证卖了出去,说不定认购证的价格再跌下去,叶薇也会低声下地来求她帮忙。
到那时候,她开口要租叶家的房子,叶薇能好意思拒绝?
再退一步,要是叶薇不肯向她低头,等她手里的认购证变成废纸,她再把愿意帮忙叶薇却不领情的事往外一说,叶兵叶芳知道了心里能没疙瘩?
到那时候,她再出面分化他们姐弟,岂不是轻而易举?
想七想八后,李菊萍坐上了去证券交易所的公交。
到了交易所,李菊萍非常顺利地按照亲戚画的线路图找到了自由市场,而市场里的形势比她想象中好不少。
收认购证的人不算多,只五六七八个,但每个人要的量都不少,几十上百份都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