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260章 兵临城下
完颜宗望认出了潘邓,可潘邓却没认出他来,只领人马在此处断后,将这赶来救援的一伙人挡住,尽数歼灭。
梁山军大军陆续赶来,在汴京城东北面驻扎。
林冲正在北门处两里外的金军大营劫营,此处距离汴京城北门并不算太远,然而在梁山军大军还没赶到之时,北门处的金军逃兵就飞奔回营,语无伦次,十分慌乱。
他们在汴京城北门遭到袭击,本还想抵抗,却没料到敌人如此强悍,刚打个照面就被杀得丢盔弃甲,那些本来兴致冲冲要去押运女子的金军士兵此时浑身是血,形容狼狈,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赶,慌乱逃窜。
金军军营里的士兵早就等着同伴押运女人回来,可女人没等到,却见同伴个个像是厉鬼在追,跑得头也不回。
金军小首领耶律昂机虽没接到命令,可眼见着大事不妙,一声号角声叫人全都拿刀披甲,上马迎敌。
定是不知哪里来的援军到了,不管是谁,还能叫这群大宋人反了他们不成!
金军行动利落,上马打仗仿佛刻在骨子里,几息之间就准备好了迎敌,却不想眼见着那边冒出大军的头来,首领还未下令强攻,就听见咻咻之声,空中似有箭雨袭来,金兵赶紧拿了藤牌,欲要先躲过这阵箭雨,再行攻伐。
却没想眼见着天上飞箭朝他们射来,又直直越过众人头顶,朝他们后营射去,几息之间,爆裂声传来,耶律昂机便知不好,后面是他们大军粮草,还有刚从汴京城抢来的存粮!
他们大军奔袭远地,若是没了口粮,如何统御士兵!
爆裂声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似乎大地都在微颤,不多时后方就起了大火,前面士兵还没迎敌,就被这漫天黑烟扰乱了心神,马蹄在地上不安地走动,若不是士兵紧紧牵着,只怕早已四散奔逃。
眼见士兵有些慌乱,耶律昂机赶紧重新喝住各小首领,叫他们稳住部队,如今唯一可解此局面之法,就是尽快将来这袭营的敌军打倒,没了后顾之忧,而后再行灭火,才可恢复秩序。
金军士兵被首领一阵呵斥,也暂且稳住了心神,他们之中有些人已不是第一次南下了,还能不知道宋军底细?北面的军队尚且能打,越往南越孱弱,到了汴京城跟前,根本就没有能与金军一战的宋军了。
如今叫宋军得了先机却也不怕,只要他们战马往前一冲,面前宋人就得乖乖做俘虏!
金人拿刀嘶吼,冲杀上前。
林冲也率领大军往前奔袭,马军先行,步军在后,杜迁和宋万一左一右,见了金军果真骑兵在前,悍勇冲锋,便各自吹了声哨,叫先行军像两翼扩散包围,后方步兵则手拿麻扎钩镰枪,等候指令。
金军历来战术也是两翼包抄,这回却没想宋军先行扩散,耶律昂机心中嗤笑,学了他们的战术,却学不来他们的机动!将步军整个露出来,便是骑军在两面包抄又能如何?他们也不必费多大心思了,直接笑纳了!耶律昂机挥刀指向前方,预备一鼓作气,直直刺入敌军心腹!
却没想面前的宋军也开始向两翼扩散,耶律昂机本就在高头大马上看得远,见宋军这一扩散,后方竟然没有人影!
耶律昂机心里猛然震颤一下,危机感袭来,然而此时骑军已奔跑起来,要改换命令也迟了。
只听林冲一声令下,两边步军将手里的钩镰枪投掷而出,那枪的枪尖处有一个向内的弯钩,枪尾端又系着麻绳,长枪如箭雨一般向前,金军有那眼明手快的,拿刀左右抵挡,将那长枪打歪。却没料长枪落地还不算完,宋军如同拉纤一般,将麻绳往回拖拽,枪尖钩连,霎时间马匹跪地,骑兵整个往前扑去,先行军跌成一团,前扑后仰,马蹄践踏,死伤无数。
这正是徐宁家传绝学钩镰枪法,一众梁山军早在身在梁山之时就学得了的。
梁山军步兵上前补刀,两翼骑兵开始向内收拢包围,金军刚与敌人打个照面就被重创,加之后营此时已燃起熊熊大火,军心不振,彻底没了战力。有士兵见梁山军手起刀落,砍人似割麦一般,与平常所见的宋军全然不同,心中大震,偷摸着欲要逃走。
有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耶律昂机大声呼喊,却没多少听他的话,他拿出手中大刀,想要杀一警百,却没想还没斩杀逃兵,就听破空之声传来,一支长箭从后刺出了他的胸口。
宋万在一片混乱之中高声喊道:“敌酋授首!”
*
汴京城北城门外,近千名女子在此聚集。林冲当时怕延误战机,将押送女子的金军杀了之后,即刻便去劫营,只派了一队人马在此看守。
那队都头在这守了半晌,见潘大人从东边过来,顿时松了口气,上前迎接。
潘邓也见了在城外的千名女子,见她们多数都是脸庞蜡黄,身形削瘦,更有的蓬头垢面,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抬头望着城楼,喊道:“开城门!勤王军到了!”
城门之上露出几个脑袋往下看,守城士兵心里敢怒不敢言,心想谁都知道这姓潘的此行是来造反的,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地称自己为勤王军?还叫他们开城门,他们担起这么大的责吗!
武松跟随左右,也朝城楼上喊道:“尔等面上长了两个昭子是摆设的吗?没见我主公击退金军!此行我等是为救难而来,快开城门!”
守城士兵不光不开城门,在潘邓大军来的那一刻就把城门紧闭了。
武松看他们宁可叫这些娘子在外边都不开门,心里头冒火,在城下喊道:“和你们说不清!叫官员过来!再把你们宰相叫出来!”
城头有人朝下喊道:“早去叫了,再等一时半刻!”
皇宫接到消息之时,赵桓正和大臣议事,听到潘邓打到京城了,皇帝头上一阵冷汗密布,叫李卿家前去应对。
李邦彦哪里敢去?潘邓这回北上打的旗号是清君侧,清的还能是谁?不就是他!当即深感大难临头,谎称身体不适,要在家休养。
因此来到城楼的是张叔夜和开封府尹徐秉哲。
张叔夜来到北城门,爬上城楼,从上往下望,定睛一瞧,还真是潘邓!
他与潘大人已有几年未见,他自己怕是没什么变化,可潘大人正是年少,几年过去,再见已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隐约未褪的稚气。此时的潘邓身着轻甲,腰佩宝刀,眉眼更加锋利,骑在马上镇定从容,瞧着已有人主风范。
张叔夜心中暗自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呀……
潘邓见张叔夜趴在城楼上看他,呵呵一笑,“张总管,别来无恙。”
张叔夜开门见山说道:“你既是讨贼而来,难不成把自己当客?还要我汴京城自开城门不成?”
潘邓笑着回道:“有何不可?来时经过南城门,见黄伞盖儿来回进出,还以为这汴京城是大方之地,却没想单把我等阻拦在外。怎迎得了金人却迎不了我这同族?”
徐府尹本来手抚在城楼之上,听了这话攥得死紧,叱道:“无耻反贼!国难在此,你却看笑话!你潘邓不是宋人不成?趁火抢劫还要如此大言不惭,对得起祖宗吗!”
潘邓冷哼一声,“自有人对不起祖宗,却不是我。我远道而来,本就是为了救火,不然也不会击退金军,何来趁火抢劫一说?倒是尔等朝堂高官,自己摆不平金人,反倒叫女子出去抵债,没骨头的贼!你敢不敢走在这群女子中间来,自去军营为你家赵皇帝消债!”
此话一出,有哄笑声传来,徐秉哲面上发黑,“这些都是金军要求,哪里是我们愿意的!”
张叔夜把他拦住,叫他莫要再多嘴,心道这潘邓既然是清君侧,人已到了城门楼前,为何不起事?难不成真想靠着这些女子,不费吹飞之力赚开城门?
却听潘邓说道:“我此次前来想做什么事,都与百姓无关,尔等先把这些百姓收尽城中!古有退避三舍,今我大军后退三里,等你把人都迎进城中,关了城门,我们再上前来,到时候再行商谈!”
“谁会中你的奸计!”徐秉哲痛骂,张叔夜又赶紧拦他,不小心扯到后背伤口,疼得抽气。
张叔夜一边拦着开封府尹,一边往下喊道:“那你先退吧!”
潘邓果然拨转马头,马蹄哒哒领着亲卫走远了。那群女子有的想跟上,被武松叫人拦住了,“别跟来!”
那群女子被喝住,又往城楼边走去。
徐秉哲看那潘邓竟然真走远了,颇有些不敢置信,喃喃道:“雷声大雨点小……这若是真的,他这反贼倒是妇人心肠!既然如此,不如就叫这些女子在城外站着,看他潘邓还怎么反!”
张叔夜怎能做出这种事来,手里拿着千里江山镜,瞧着潘邓真走远了,赶紧叫人开了城门,把女子都迎回去了。
千人陆陆续续进了城,李娘子和丰乐楼厨娘也在其中,进城之后也不听那开封府尹之言了,四散奔逃各回各家,两人结伴都跑回了丰乐楼,见了爹娘和兄弟,这才觉得劫后余生,一家人抱在一起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