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104节
“宝儿,你来。”赵霁云眉目清润,烛火下俊美如画,他朝她招手。
禾衣看了看他,迟疑着、踌躇着,没有动,只盯着他看。
“禾娘!禾娘!”李齐光忽的一阵咳嗽,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他气息微弱地喊她。
禾衣忍不住又回头,李齐光面色紧张,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朝她伸手,她忍不住朝他走去……她该朝他走去,她本该就是他的妻子。
“宝儿……你总怜他,但我也要死了啊,我的保命药给他了,我也活不成了。”赵霁云脆弱的低喃声再次响起,禾衣仿佛听到了什么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朝着李齐光迈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又去看。
赵霁云靠在床边,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流出来,蜿蜒在地上,他的手上也都是血,脸色煞白,他那样可怜又委屈地看着她,奄奄一息地喃喃:“你说好的会等我回来。”
禾衣猛地惊醒,一下坐起身来,身后却伸出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拢进怀里,她浑浑噩噩的,情绪还没从梦里回来,大口喘气,心中惊恐难言,眼神也有些茫然地朝着身后人看过去。
赵霁云散着头发,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清浅幽香,他俯首朝她看来,屋子里只一盏幽幽烛火,光线昏昧,可她却清晰看见郎君发亮的眼睛。
“你方才在梦中叫了我的名字。”赵霁云忍不住笑,温润声音几分雀跃。
禾衣侧着身看着他没吭声,涣散的神智却渐渐收回,她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他胸口处,那里似乎有伤,她伸出手轻轻按上去。
他的衣衫实在松散,禾衣的手直接落在他温热的肌肤上,看起来便像是她梦中醒来馋他美色。
赵霁云俯首想问问她梦到了自己什么,却见禾衣的手轻轻颤抖,他怔了一下,疑惑地看过去,脖颈忽然就被禾衣抱住了,她的脸也埋进了他胸口。
第198章 “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坏胚……”
夜色漫漫,女郎如云乌发凌乱地堆叠在赵霁云手臂身前,她柔软起伏的身体紧贴着他,她的脸就靠在他脖颈处,眼睫颤动间,睫毛刮搔着他的皮肤,麻痒难耐。
“你……”赵霁云这般能哄人骗鬼的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怔然半晌,只默然收紧了手臂,抱紧了怀里的人。
禾衣的脑袋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当她抱住赵霁云脖颈时,还无甚多余的情绪,只是顺应当下当时当下的情绪做了,但当赵霁云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当她终于感受到紧贴着她的不同于女郎的硬挺身体,当她的头发与他的头发一起交缠着裹在身上时,她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她的心跳一下快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该立刻从他怀里起身,还是继续拥着?拥着当然……当然是不太适宜。
禾衣这样想着,动作僵硬着,却不知如何能自然地移开,他若问起来她为什么要抱他,她又该怎么回答?
他一定会问的!并且一定会笑她!
如今夏时,天气闷热,情绪紧张时,身体更是容易被汗意侵扰,禾衣不过迟疑了这几息的工夫,便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粘腻起来。
她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能够自然地推开赵霁云,自然地跳下床去叫来麦黄和铜书打水洗脸。
可禾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赵霁云忽然低声笑了一下。
他果然笑了……禾衣的脸后知后觉红了,她咬了咬唇,再顾不上什么合适的理由,直接低着头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要下床。
赵霁云已是忍了许久了,刚才那一声才是没忍住溢出来,此刻见禾衣这般,忍了忍,终于闷笑几声,再索性不遮掩了,笑出声来,并一把将急着下床的禾衣重新抱了回来。
郎君笑声清润温柔,却把禾衣弄得面红耳赤,她羞窘难言,开口的声音都有几分磕磕绊绊了,“方才我只是做了噩梦,心里有些害怕。”
赵霁云忍着笑,昏昧烛火下,眼底亦是有春水缓流,他温声温气道:“你害怕,所以就抱我了,因为你看见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呀。”
禾衣听着他拉长的语调,上扬的尾音,知道他在戏谑,只她此刻情绪还是羞窘的,便继续说:“不是,只是刚好看到你,若我看到的是麦黄和铜书,我也会抱的。”她语气正经。
赵霁云笑意却更浓,开口时有几分无辜:“可你抱了我很久,出汗了都不舍得松开。若你觉得抱麦黄和铜书与抱我一样,那日后就不要抱他们了,想抱她们时都来抱我,我肩宽腰细,抱着舒服。”
禾衣涨红了脸,一时竟是被他噎住了话,说不出别的话来。
赵霁云却还不知道适可而止,凑过来在禾衣耳畔用好奇又羞赧的语气问:“你梦里一直在叫我,你梦到了我,你到底梦到了我什么?叫得那样伤心,都带着些哭腔了,你梦到我死了?”
禾衣再也禁不住他这样的问题,恼羞成怒给了他一记老拳,趁着他挨揍没反应过来的工夫,急急跳下床。
身后却传来闷哼声,似是吃了痛难受的模样,禾衣走了两步,皱眉迟疑了一下,又回头。
赵霁云衣襟大开,露出整片胸膛,他的身上有多处伤口,不算很深,没有包扎,只上了药,还有多处淤青紫痕,显然这些都是这些时日留下的。
禾衣看了一眼,心里就生出了愧疚。
西戎和北狄大肆进犯,先前听温良才说赵家军都是抵抗不住了,死伤不少,虽青川说赵霁云早与他两位兄长有盘算,许是有误导叛徒的可能,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刚才不该捶他,这雁青关能如今还平安,是仰仗于赵家军。
禾衣站在那儿,攥紧了袖子,轻声:“你身上的伤可是要紧?”
赵霁云眼角含笑,脸上却做出虚弱委屈的模样,朝她招手,“离我这么远,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禾衣看到他朝她招手的动作,就着昏暗的烛火,想起了梦境里他胸口的大洞还有流淌了遍地的血,最终还是回到了床边坐下。
或许因为想到梦境,她脸上的赧红已经褪去了,低头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回到床沿坐下。
赵霁云一直笑盈盈看着她,她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又忍不住笑,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腹前,随意摩挲一下,她愣了一下才蜷缩起手指,“你做什么?”她的手指比起寻常女郎要粗糙许多,他那些伤口有些还是新鲜的,还未结成硬痂。
“让你验验伤啊。”赵霁云笑着说,语调悠扬,“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坏胚,自然会活得长长久久。”
禾衣看看他,抿了下唇,又别开脸,她低着头安静了会儿,任由赵霁云捉着她的手揉捏,过了会儿,才是问道:“你几时回来的?”说这话时,她又转回头看他。
她静静看他,那双眼里似有千般情绪,犹犹豫豫又诚挚柔和。赵霁云盯着她,手上不自觉用力,禾衣便重新倒在床上,落进他怀里。
“大约戌时过半。”赵霁云凑到她颈项里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温柔,含着春风得意的笑。
禾衣从前总是与赵霁云争锋相对,或是因着灵药的交易隐忍情绪假意配合,从未真正平和相处过,此时听到他如常地回答她,很有些不习惯,她垂下眼睫,过了会儿才小声问:“外边怎么样了?”
“雁青关很安全,赵家军将这儿守得如铁桶一般,先前温良才收到的消息是假的,不过军中确实有将士因为喝了被投毒的水而染病,但很快被我二哥捉住下毒之人控制住了,如此情况下,西戎和北狄怎是我赵家军对手?早已见情势不如他们所想急退。前几日我审问温良才,又去清理了一遍人。”赵霁云贴着她的耳朵耐心与她解释,说话时柔软的唇瓣若即若离,呼出的热气弄得她那一片都是痒的。
第199章 只是有些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了
禾衣最怕痒,想笑又想躲,偏偏赵霁云的腿也压了过来,将她夹住,她躲不开,也不好意思在他说完笑,只能忍得涨红了脸,“我弟弟如何,还好吗?”
赵霁云已经心不在焉了,嗯了一声,“瞧着比我上一回见长高了些,黑了些。”他的手往下放到了禾衣腰上。
禾衣捉住他乱动的手,抬眼瞪过去,赵霁云却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眼睛,往她脖颈里吹气,她马上又捂住了脖子,忙又问:“温良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霁云一点不想在此时说起扫兴的人,但还是漫不经心道:“与人勾结,试图取代赵家。”说着,他在禾衣手背上亲了亲,又舔了一下,禾衣还在想这话能随意与她说吗,便被惊了一下收回手,他便笑,如愿以偿吻在她脖颈里。
禾衣听出他笑声里的得意,又想捶他了,赵霁云却又揉了揉她的腰,她最怕痒,当下软了身体想笑,偏这声音从口中发出来时却是吟声。
她立时咬住了唇,再不肯发出一个音,只抬起眼看俯首凑过来的赵霁云,他脸上依然含着笑,帐内光暗,可他的眼里像是映着最旺的火光,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禾衣的身体开始发烫。
赵霁云又低声柔柔地问:“今日你可愿嫁给我了?”他这话说得又缓又慢,她看见他的脸也有些红。
郎君眉目如画,多情缱绻,桃花瓣一样的眼睛里流溢着春日景。
禾衣看着他,心想真奇怪,他这般腹中黑得如千年老墨的人,竟总是时不时露出这样温情羞赧的神色,叫人……叫人狠不下心拒绝。
可禾衣这次还是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只是有些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了,她还是有些迷茫,她克制着,对她来说是那般陌生的又熟悉的情绪,她知晓,有些东西来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旁人如何,对她来说,她就是这样的女郎。
赵霁云见她不吭声,轻哼一声,“叫你说一句愿意这般难。”他说罢,又想起来禾衣是主动找上周春兰说要给李齐光冲喜的,十六岁的小女郎,多大的勇气与爱意才叫她不顾声誉不顾爹娘劝阻毅然决然踏进李家的门?
李齐光那般的身子,说是冲喜,她怕是做好了要为他守寡的打算。
想到这,赵霁云心里便又生出嫉妒扭曲,看着禾衣的目光忽然深了几许,他低头恶狠狠吻住她的唇。
禾衣没有躲开,她闭上眼,主动张开了唇,赵霁云心底戾气一下又散掉了,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轻轻地一下一下啄着吻着,她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衣襟滑落。
赵霁云搂着她的腰时,她仰起脖子,脖子里的那根细带被他轻轻一抽,他俯首吻下来时,禾衣抬手抱住了他,此刻不去多想别的。
郎君如此美貌多情,她被引诱沉溺于男女之事也是寻常。
赵霁云说过,一个女郎的心可以装很多郎君。
夏日闷热,夜间的窗子没有关严实,一缕风吹进来,屋子里昏昧的烛火摇曳着,床帐上倒映着的交缠的影子都扭曲了几分。
忽的烛火被风吹灭了,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细碎的缠吻的声音,混杂着些轻喘的声音。
禾衣许久没有与赵霁云这般了,肌肤将将相触间,她又猛然想起小时爹手里的大锤,她一下睁开眼,细细抽了口气。
赵霁云也抽了口气,哑着声在禾衣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隐约是让她莫要紧张,放松一些,他吻了吻她的唇角,细细密密的吻陆陆续续落在她脸上每一处。
禾衣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吃了痛,指甲忍不住在赵霁云的背上抓着。
铜书与麦黄今晚上没睡,都守在门前,先前赵霁云回来时,两人被青川叫起烧水,便是再没回去睡。
但夏夜里听着蛙叫蝉鸣声多少有些睡意,便昏昏沉沉倚靠在一起眯会儿。只两人却一下被屋里的动静弄精神了,睁眼后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赧然之色。
这般动静,也是许久不曾听到了。
麦黄忍不住道:“原先五爷回来时我瞧着他换下来的衣衫带着血迹还担心呢,现在看来,五爷可真是龙精虎猛,这身子骨强健得很呢!”
铜书:“……确实。”
麦黄安静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地往铜书凑过来,“你说这次娘子与五爷行事后,还会喝避子汤药吗?五爷还会让她喝吗?”
铜书默然了,心道,公子从来没让娘子喝过那等寒凉之物呀!但此时她只能说:“我也不知呢。”
麦黄叹气,“若是那等汤药多喝了我总担心影响娘子将来子嗣呢!”
铜书却想到,娘子每次喝的都是补汤,怎到现在还未有孕呢?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忧愁的模样,道:“是呢!”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操碎了心,随后听了一夜的墙角。
禾衣醒来时,浑身酸累,睁眼便是赵霁云健壮却有许多伤口淤青的胸膛,她想起昨晚上的情事,还是有些不自在,轻轻推了一下他,打算从他怀里出来,可赵霁云却早醒来了,只闭着眼凑过去又亲她。
她眼睫一颤想躲,又被搂得紧,便只好任由他的啄吻落在脸上。
“我娘过些日子就会过来,到时会住在府中,闲暇时,你多去我娘那儿陪陪她,说说话,我许是不能日日陪你。”赵霁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是含着笑意,“我娘面冷心热,你知道的。”
禾衣一下就知道他指的是侯夫人助她逃跑一事,但装作没听懂,只点点头。
“到时我爹会一起来,他们若是吵架,你便躲得远一些,只当没听到。”赵霁云又忽然笑了声,道。
禾衣一怔,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好奇道:“侯爷不是住在那小村里吗?”
赵霁云想起他传出玉玺遗失消息,宫中再次厮杀那日,他亲自趁乱带人去了宫中,却看到她娘流着泪打他爹巴掌,他爹气得脸都青了,又去抱她的场景。
“他威胁看守他的亲兵,离开那里去了上京,连我竟是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爹还没记起来从前的事呢。”
这话说完,赵霁云又低头笑了下,抱着禾衣温存了好一会儿,又亲又揉,禾衣渐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想起爹那把大锤就紧张,忙推开他坐起身,却忽的身子一僵,掀开被子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