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走到最后双脚都软了,眼里冒火星,汗水直流,看人都快重影了。
  口干舌燥,又累又饿,边上看到的人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
  靠在树上喘着口气,蹬掉左脚的老式布鞋,倒出来一枚钢镚儿,咬着牙上了上了公交车。
  坐上车脑袋靠着座椅睡了一路,最后还是坐过一站,拖着腿走了老长时间最终到了目的地。
  仔细辨认了一下门牌号,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有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你找谁啊?”
  “姑娘,请问何雨在吗?”
  “什么?你说啥?何雨?不认识。”
  啪的一下门就关上了。
  夏彩云不死心,又敲了一遍。
  门开了,这次不耐烦了。
  “都说了不认识了,还敲啥!
  我们这没一个姓何的,大院里压根就没这个人。
  你找错人了,要是再瞎敲门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门啪的一下关上了,里面门闩还插上了。
  夏彩云身子都快站不住了,喃喃自语:
  “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明明就是叫何雨啊?”
  她可能是忘记了,自己用的都是假名字假身份,有没有可能对方也是这样。
  第318章 梦醒时分
  夏彩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来的,身子就跟没了魂儿似的,在胡同里游荡。
  脚步一个踉跄,身子往前一倒。
  宋辰烈正在大门口和虎头、吴家宝聊天,看到这个奇怪的大婶虽然觉得奇怪但还下意识的扶了一下。
  “婶子,你没事吧?”
  夏彩云眼神呆滞,黑色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盯着宋辰烈的脸几秒钟,张了张嘴,沉默无言。
  低头发现大拇指流血了,一只布鞋不知道丢哪去了。
  继续像幽魂一样,飘进了大院里。
  明明是白天,吴家宝无端打了个寒颤,往虎头边上凑了凑。
  他怎么觉得来喜奶奶有点吓人。
  宋辰烈满脸写着不解,虎头轻轻摇了摇头。
  “虎头你别打岔,今天中午三大爷家吃什么好吃的啊?”
  吴家宝费力踮起脚尖搂着宋辰烈的肩膀,憋着气音。
  一段时间没见,这兄弟咋就跟吃了猪饲料似的,蹿这么高。
  真是羡慕死他了。
  夏彩云大门没推动,眼珠子动了动,最后从窗户爬进去了。
  喘着粗气,早饭没吃,头昏昏沉沉的,还想吐。
  费力爬到床上瘫着不动。
  缓了一会儿,白着脸从衣服兜里面掏出来之前的信。
  喃喃自语:“怎么能是假的呢?”
  地址是假的,名字是假的,爱情也是假的。
  自虐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的闸门刹那间泄洪,模糊了视线。
  纵然如此她还是心存一丝幻想,她还是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蠢,错信了他人。
  “不行,我得写信去问问,对,说不定是地址抄错了。”
  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擦干眼睛,红肿着眼睛,强打起精神找出最后几页信纸开始写。
  费劲巴拉挤牙膏似的写了两页,塞进最后一个信封里。
  换上付正刚的鞋,信夹在咯吱窝里一瘸一拐出门了。
  金巧凤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人吓死。
  “这大白天的,我还以为遇到鬼了?”
  拍着胸脯大喘气,看着夏彩云朝胡同外面走。
  闻到饭菜香,溜进了院子。
  “三大爷,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吃?哟,烈娃子回来了,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国庆你小子咋又来三大爷家蹭吃蹭喝,真是个小馋猫。
  走,回家,奶给你做饭吃,你爸妈也真是的,出门都不带你。”
  “奶,我爸说那家的饭店饭菜不好吃,等下次再带我去。”
  “你爸越大越不着调……”
  夏彩云还路过了家里的茶水摊,没敢上前,绕路匆匆赶到邮局,准备寄信,前面排着几个人。
  察觉到旁人打量的不友善眼神,捋了捋头发挡住脸,低着头,此时听觉十分敏感。
  “寄信人贾芝兰是吧?”
  “对。”
  听到这个名字,夏彩云猛地一抬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柜台旁的人。
  巧合,一定是巧合。
  “对,红星街道的。”
  哐当,是心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
  夏彩云恍惚觉得一瞬间自己失聪了,啥也听不见了。
  那人寄完信之后,低头出门了,夏彩云悄悄跟在这人后面。
  人家拐弯,她拐弯;人家上车,她上车;人家到站,她没敢下车。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站了,她缩在前面靠窗的座椅上,透过窗子看着这人进了村子。
  刚才听到了售货员报站的声音,知道这个地方是槐花沟。
  她还觉得寄信的人看着有点面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公交车开始启动了,不远处的村口有人在说话。
  “这真娃子咋总是没事就去城里,白寡妇天天在家里窝着啥也不干。”
  “你还敢说这么大声,不怕这憨小子砸你家玻璃啊?”
  阳光刺眼,她伸手捂住眼睛,透过缝隙看着前面的人影。
  这人一回头,风一吹,终于露出了全脸。
  终于看清了。
  夏彩云眼神一缩,瞳孔地震,怎么会是贾珍珍。
  在对面人眼神看过来之前,公交车一驶而过。
  原路返回,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来了,身上最后的一点钱都花光了。
  双脚踩在底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咋就遇到骗子了呢?
  她的何大诗人是假的,浓情蜜意也是假的。
  痛苦中又带着浓浓的恨意,摸摸嘴角的伤口。
  自残般的把结疤处重新抠破了,闻到鲜血的味道,狂躁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了。
  “怎么能骗我呢?
  上一个骗我在外面养女人的男人坟头草都老高了。
  既然这样,就都去死吧。
  不行,我得好好想想……”
  ……
  高秀兰总觉得最近这几天夏彩云更不对劲了,说难听点就是瘆得慌。
  她在秀水街摆摊的时候瞅见夏彩云低着头蹲在墙角,摊子上摆着一些碎布头做的发圈。
  摊位来人的时候,她扯着笑脸,用手比划着,指了指纸板上标的价格。
  “原来是个哑巴,真可怜。”
  一个心善的女同志叹息一声,和同伴咬着耳朵,最后两人挑了几个回去。
  钢镚儿轻轻落在夏彩云的手心,她小心翼翼塞进口袋里,继续等着下一个好心人光顾摊位。
  高秀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但没拆穿也没过去打扰。
  夏彩云被赵芸芸扫地出门也有好几天了,这人晚上铺块席子睡在老赵家大门口。
  幸好现在天气热,要不然露天睡一晚小命都不保了。
  外面蚊子多,夏彩云被叮了一身的包。
  赵芸芸不为所动,绿豆眼每次想求情,都会被赏一个大嘴巴子。
  来喜又病了,在医院住院,赵芸芸没这么多闲工夫和夏彩云撕扯,每天收摊之后做好饭菜就打包好匆匆赶去医院了。
  付正刚也不敢放人进来,只好卷着铺盖也在门口睡着。
  偷偷找心软的三大爷租了一个破蚊帐,好歹保住了一身皮肉。
  ……
  林筱彤最近关在家里写论文,天天绑在板凳上,发尾的分叉都被挑完了,可算是完成了初稿,稍微能松口气了。
  站起来伸伸胳膊,动动腿,跑去厨房里搭把手放松放松脑袋。
  刁玉莲在门口盯着吴家宝写作业,夏天孩子们好比脱缰的野马,不拴缰绳根本拉不回来。
  暑假的最后几周火烧屁股了,瞅一眼日历,才想起来作业没写。
  从家里叮铃哐啷搬出一大一小两个凳子,一个当作桌子,一个当作椅子。
  两条腿搭在高椅子扶手上,以一种格外好笑的姿势疯狂补作业。
  刁玉莲在边上看着,手上拿着一根细竹条。
  看到一个面生的姑娘站在大院门口,朝里面探头探脑的。
  “哎,你谁啊?”
  “婶子,我找咱大院的秀兰婶子。”
  “高秀兰,外头有人找。”
  高秀兰听着声音探出窗外:“晚霞,你咋来了?”
  “高婶子,小林姐,出大事了,村尾白寡妇屋子没了!”
  第319章 骇人命案
  “啥子的白寡妇啊?”
  谢家婆媳俩还没出声,在一旁听墙角的刁玉莲急吼吼问。
  “咋哪儿都有你?”
  高秀兰一个眼刀飞了过去,这人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
  刁玉莲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挪到门外,依旧不死心地竖起耳朵听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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