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搞得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大妹子,你看我今天能在家里搭把火不?
我吃完从小路回去,保准不会让人发现。”
白寡妇看着这人的无赖样子,恨得牙痒痒。
但是又不能不答应,她得赶紧把人送走,要是再说晚上在家里歇就完蛋了。
“妈,你身子不好洗洗菜就行,我来炒菜,叔,你来跟我烧火吧。”
真娃子心疼地看着他妈,这阵子没弄到多少肉,他妈脸都瘦了。
“真娃子,叔也不拿你当外人,你以后找对象眼睛可得擦亮点。
千万别找你婶子那样的人,就找你妈这样的人就挺好。
还是富贵运气好啊,找到你妈这样温柔贤惠的人……”
叶老大一人在絮絮叨叨,时不时看一眼慢悠悠洗菜的白寡妇。
白家小子听着恨不得一脚把人踢进火膛里。
矮秃头还想娶他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脸比马长。
叶老大一顿胡吃海塞,终于舍得出门离开了。
门外天色已经黑了,穿着富贵的衣服,从小路回破屋了。
嘴里咬着细树枝,揣着手。
脑瓜子上方围着一小窝的小虫子,时不时盯几下。
白寡妇亲眼看着人走了,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儿子,你今天信都寄过去了吗?”
“都寄过去了,妈,我还要装儿子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刚从村口经过的时候,蔡八婆那个老不死的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自己就是个女的,哪还能娶媳妇儿?
咱家要是多一个人可不就是露馅了。”
白寡妇眼泪汪汪的,又开始锤自己胸口了。
“珍珍,妈也是没法子,你富贵叔不在了。
家里要是只有我们两个弱女子在家,大晚上估计天天晚上都有人撬门。
睡不安稳妈也就忍了,你要再不是个带把的,你富贵叔留下来的房子咱俩可真就守不住了!”
原来还真是老熟人贾家母子俩,不对是母女俩。
贾雨荷在七五年年末被判了七年劳改,贾珍珍要死要活也跟着去了。
母女两个劳改的农场不是和赵芸芸她们在一处,在农场的时候,任务重。
仅靠贾珍珍一人压根干不完活,活干不完只能饿肚子。
她本来就长得女生男相,声音粗哑,没了雪花膏抹脸,看起来就是个男娃子样。
贾雨荷瞄上了人高马大的白富贵,使了点小手段,很快就把这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老光棍多了个温柔的媳妇儿,还附带一个身板结实的便宜儿子,白富贵嘴巴都快笑歪了。
按理说是要到八二年年尾才能回来,因着贾珍珍在农场抓住了偷粮食的小贼,立了个小工。
功劳安在了贾雨荷头上,提前一年放出来了。
乐颠颠跟着白富贵来槐花沟里生活了。
贾珍珍是个闺女这事连白富贵死之前都不晓得。
因着母女俩是外来人,在村里也没什么走得近的人家,就连村里的“七嘴八舌二人组”也没发觉。
“妈等着看这次会不会回信吧,这阵子我再想法子从叶老大手里抠一点钱出来。
珍珍都饿瘦了,妈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怪妈没本事。”
贾雨荷从床上爬起来,咬着嘴唇,拉着闺女的手。
“妈,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这几天背点东西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贾珍珍粗黑的眉毛皱在一起,心里盘算着。
“珍珍,妈要是没了你可怎么活啊!”
第296章 橙子的小金库
年关将近,胡同这边儿的年味也越来越浓了。
大院人家的日常生活日常中带了一丝惬意。
人闲下来了就想找些乐事做做,无碍乎这三种,买菜、烫头和泡澡。
像高秀兰早上六点提溜着篮子就去菜市场买菜了,要是能抢到新鲜的活鱼那可可高兴一整天。
菜市场里的菜整整齐齐码在货架上,不同颜色的蔬菜组成了一幅幅彩色画卷。
墙根脚下摆着一溜儿的小摊和板车,瞅见新鲜的农家菜也会挤进去买点。
说到头发,以前没得选,基本上都是齐耳短发或者麻花辫。
不过在以前也没人敢顶着一头大波浪招摇过市,风险太大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人有钱了,腰杆也硬了。
八零年的时候电影《庐山恋》中的女主角就是顶着一头齐肩卷发,格外娇俏明艳。
去理发店烫一次头也要大几块钱,还算是比较奢侈的消费了。
没钱的也没事,在家里拿着火钳自己也能烫。
偏着头,拿着一小把头发缠在烧热的火钳上,“刺啦”一声冒出一缕缕白烟。
闻着头发散发出来的浓浓焦糊味,开心过了头一不小心还会烫到手。
街边的理发摊就更简单了,更多的是流动的。
一辆二八杠自行车装着吃饭的家伙什,前杠上面绑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男女理发 板寸”。
一个凳子,等人坐下来,手拿推子和剪刀,剃个小平头就完事了。
谢大脚几个最喜欢结伴溜达去大澡堂,从早八点待到晚八点,二毛二分钱一次。
泡完之后再床位上躺着,手边放着一壶茉莉花茶,嘴上也没闲着,和边上的老伙计侃大山,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有点当爸的样子吗?
一天天的整得花里胡哨的,这头发昨天还是直的,今天又变成卷的了。
你是钱揣兜里烫屁股是吧?咋的啦?你还跟我犟嘴。”
一大早的,前院就热闹起来了。
金巧凤只是出门一趟回来自家儿子就换了个头,笑嘻嘻看着她。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二能子的耳朵。
“停停停,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我这可是新烫的头发,现在就流行这个,妈你不懂。”
二能子弯着腰,低着头,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国庆笑出了满嘴牙。
小孩子最爱看大人挨揍了。
“你就是可劲有钱烧得慌!过完年你还真敢顶着‘菜花头’去单位啊?”
“哎呀,等过几天头发药水也不灵了,估计也没这么卷了。”
“金巧凤,你就知足吧,二能子烫个这样式的头发比之前的大油头要好吧。”
刁玉莲听着声音出来了,手上端着碗,呼啦呼啦喝着粥。
前一阵子也不知道刮哪门子的邪风,大小伙子一个个的头发全都抹到后面,露出光洁大额头。
再抹上头油,苍蝇落在上面都要摔个大屁股蹲。
之前她家吴胜利那个显眼包也非得跟风,偷着用完了她的一小瓶桂花头油,简直是气死她了。
“妈,婶子你们都不懂,今天就流行这个。
看看,我这头发可是在四联理发店烫得,花了我大几块!”
二能子一时间没注意说漏嘴了,他选的是冷烫,花了他八块钱。
就这还的是用国产药水,用进口药水,烫一个头要花十五。
金巧凤大嗓门又控制不住了:“这么贵啊!”
反正她是舍不得的,干脆在家里用火钳卷卷算了。
刁玉莲摸了摸自己的及肩长发,心里一动。
“这都快过年了,要不咱也去烫一个?”
她今年接了不少活儿,主要是去给新娘子化妆开脸做发型。
金巧凤给人介绍对象成了之后,她马上拎着东西上门了。
两人配合得倒是默契。
不过刁玉莲自己手艺也确实好,传开了上门找她的人也多了。
去年真真实实挣了都快小二百了,现在吴胜利在家都要看她脸色,多余的屁都不敢放。
“行啊,刁玉莲,你现在发达了啊,口气倒是真不小。”
金巧凤这人有点小抠门,挣的钱全都攒着放在小铁皮盒子里,藏在她屋头房梁上。
时不时拿下来数一数,躺在钱窝里嘴巴笑歪歪。
“金媒人,你这话说的,不就烫个头吗?
虽然说去四联是有点贵,但咱女人不对自己好点,你还指望着别人带你去啊?”
刁玉莲扭了扭腰,踢了踢腿。
“那我去问问秀兰她们去不去,干脆约着人一起得了。”
金巧凤其实心里还有一层意思,要是头发烫毁了,到时候丑的也不是她一个人。
“行吧,我去问。”
刁玉莲一扭一扭就去了后院东边,人来没进屋就扯着嗓子喊。
“高秀兰,你人哪去了?去不去烫头发啊?
哟,筱彤也在啊。”
脚步一顿,声音也没那么咋咋呼呼了。
林筱彤坐在堂屋摇椅上,掩着门,腿上放着一本大部头书。
橙子裹得厚墩墩的,趴在爸爸背上,和妈妈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