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169节

  ······
  青龙城,望舒楼。
  最顶层六楼,今日全部被包下来作为文会之用。
  自从《天京报》刊发整个天京,再加上司民之子董修德带头文会批斗,整个天京的文人墨客们,召开文会,批斗《天京报》就成为了一种风尚
  今日这望舒楼的聚会自然也一样。
  王明义本来是不想要来的,不过以前太学院的同窗盛情邀请了几次,他再不过来一次,就说不过去了。
  华丽的灯火将整座两百尺的望舒楼点缀成灯塔,灯塔之内,一位位衣冠墨客们有美婢作伴,又美酒畅饮,大谈孔孟之道,批斗周铁衣之愚,不一会儿,那锦绣文章就铺了一地,满纸都是骂周铁衣的话,却一字都不落脏字。
  一旦有人说得极妙,周围必然大肆吹捧一番,仿佛这样,就能够将周铁衣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一样。
  王明义听得有些厌烦,看了看人群之中高谈阔论最欢的师弟,独自端了一杯酒,走到栏杆处,享受着晚风习习。
  忽然他发现了还有一人与自己一样,于是上前,拱手说道,“见过这位朋友,在下太学院王明义,不知道朋友尊姓大名?”
  作为太学院的高材生,王明义本身又博闻强识,几乎认得同辈最优秀的儒生。
  而眼前这位儒生,他却不认得。
  崔玉拱手回礼道,“山铜府鹿林书院,崔玉。”
  两人见礼之后,崔玉想了想,他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车文远之徒,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为什么里面的人都在帮王明义骂周铁衣这个仇人,王明义却走了出来。
  就在崔玉思考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怒骂声,只听得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周仲蛮子来了!”
  周铁衣的车架停在望舒楼前,望舒楼主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出来,见周铁衣左右带着一少年,一青年,身后只有五名亲卫,望舒楼主轻舒一口气。
  “周二少爷,您今天怎么想到来小店?”
  周铁衣直接往里面走,随意说道,“怎么我来不得你这望舒楼吗?”
  望舒楼主赶忙跟上,奉承地笑道,“您这是哪的话,您老是诛神司总旗,这天京之大,自然都去的。”
  他额头冒着汗,楼顶还有一群骂周铁衣的儒家书生呢!
  若让周铁衣上楼,杀了人,他这望舒楼可没有天宝楼底子厚。
  “哪都去的?”
  周铁衣似笑非笑地看向望舒楼主,“那刚好,我今日要去你这楼最高层,去看看夜景。”
  望舒楼主背后一身冷汗,快走了几步,挡在周铁衣面前,“周二少爷,今日望舒楼顶已经被包了,不如我明日再将整个楼腾给周二少爷观夜景?”
  周铁衣也停下了脚步,他开口问道,“我听说你望舒楼有个规矩,那就是顶上三层不用付费,只用留下墨宝即可?”
  望舒楼主点头道,“是有这个规矩。”
  周铁衣抚掌笑道,“那正好,我乃绝代诗仙,刚好今日以文会友。”
  周铁衣明摆着要来闹事,望舒楼主更不敢放周铁衣进去,只是哀求道,“周二少爷,小的做生意不容易……”
  他刚想要说几句苦情的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一楼大堂,本来就看着这边的文人们,更是怒目而视,能够来望舒楼消费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周铁衣的巴掌直接将望舒楼主扇倒在地上。
  你做生意不容易,那望舒楼怎么开得这么大?
  当我周铁衣真的不知道里面的猫腻不成!
  望舒楼主也被打懵了,他一直听闻周铁衣嚣张跋扈,但现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以前就算低头做小,但是往来的文人墨客,大儒名士们哪个不给他一分面子,何曾像今日一样,像狗一样被别人扇飞到地上。
  一瞬间,他抬头之时,目光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周铁衣反而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他指了指望舒楼主,对着何启功笑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样子,别人都欺上门了,总要替主人叫两声。”
  他话音刚落,下一刻一脚踩在望舒楼主的脸上,眼中凶厉,杀意卷起一阵狂风,吹得灯火摇曳,“不过你想当狗可以,别碍着我周铁衣的路!”
  望舒楼主这时才反应过来,踩着自己的人真的敢杀了自己,就算是三司来了,也不一定能够保住自己,他眼中的凶厉之色立马化作后怕,从骨子里的怕。
  绝代弄臣周铁衣!
  只有起错的名,没有起错的外号!
  望舒楼主眼中凶厉之色消退,周铁衣也不和狗见识,笑道,“来,笑一个,狗见到人都要笑的,不然只有杀了吃肉!”
  望舒楼主艰难地拉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铁衣抚掌大笑,“好狗,好狗,儒家这狗训得好!”
  满楼文客听得此言,无不变色,此乃诛心之语!
  第196章 立督查院
  望舒楼顶层,当那一声“周仲蛮子来了”响起之时,整个顶楼鸡飞狗跳!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趋炎附势之辈,面对真的敢杀人,能杀人,而且还可能灭族的周仲蛮子,大家都不敢比谁的脖子硬。
  甚至不少心中有气节的儒生,都气得直发抖而不敢轻易说话,他们身死是小,以周铁衣的性格,绝对不会祸不及家人!
  不少人慌张地甚至冲到了阳台处,想要翻墙遁走,但看到外面两百余尺的高空,甚至开始埋怨组织的人怎么将地方定在这上不去,下不去的望舒楼了。
  王七星作为组织者,更是亲身经历了一回周铁衣杀人,他低喝道,“快将这些纸都烧了!”
  不能够给周铁衣留杀人的把柄!
  众人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周铁衣的目的是参政,所以这两个月来,就算想要杀人,都会给杀人的理由,至少让百姓们心服,不然以后谁听他的政令,难道一直杀人不成?若是那样,圣上都容不下他。
  一张张锦绣文章飞速被火焰吞噬,当然有几个真的脖子硬的,这其中就有王明义的师弟,当初在太学院都敢呛声周铁衣的书生苟义深。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高呼道,“诸位如何做此慌张状,我等在此,今日就要以一死来彰显他周铁衣的狼子野心,好叫天下人知晓!”
  他周围的人,包括刚刚侍奉的美婢,都一脸看疯子的样子看向苟义深,甚至退开,形成一个空圈,你想要找死,别拉着我们陪葬啊。
  在阳台处的王明义看到刚刚的莺歌燕舞,转眼化作了鸟兽奔散,顿时长长叹息一声,然后走了过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王明义右手一甩,形成一根浩然正气凝聚的短棍,然后对着师弟苟义深后颈就来了一下。
  哐当一声,苟义深就倒在地上。
  王明义下手有分寸,浩然正气不同于普通的木棒,刚刚只是封了苟义深的心神。
  周围的人目光更加古怪了。
  先出了一个拉着众人去死的苟义深。
  又来了个从后偷袭师弟的王明义。
  车文远这个大儒教的徒弟怎么这么奇怪!
  王明义对众人拱手说道,“我师弟刚刚酒喝多了,所以说胡话,现在晕过去,就好了,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拖着自己的师弟,就往阳台走。
  一直宅看戏的崔玉也看得目瞪口呆。
  等王明义到跟前,才讪讪笑道,“明义兄真是手段非常啊。”
  王明义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师弟,叹息道,“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两人说话之间,周铁衣到了!
  阿大直接一脚踹飞了大门,哐当一声,门破碎倒地。
  周铁衣身穿白虎斗麒麟锦衣,头戴金冠,浓墨长眉一挑,笑道,“诸位,这文会怎么能够少了我这位绝代诗仙呢?还是说诸位看不起我周某人?”
  他一步踏入正厅,再一步踏向众人。
  无形的气浪以及心神上的压迫传开,即使文士之中有凝聚浩然气者,有法家洞幽者,有名家言实者,亦不敢相撞,只得步步后退,一时间满堂灯火,黯然失色。
  王明义叹息一声,这个时候他反而走了上去,对周铁衣抱拳说道,“周总旗既然前来文会,何必动武?以文压人,得天下民心,以武压人,逞一时之快。”
  文会上的其他人侧目看向王明义,刚刚还在心里暗讽王明义从后对师弟出手,只敢躲在一旁当缩头乌龟,但现在王明义站出来,替所有人挡在周铁衣面前,顿时让刚刚的人心生愧疚。
  周铁衣没有顺着王明义的思路,反问道,“但我先动文,得了天下民心,再动武,将尔等踩在脚下,也是可以的啊,文武并用嘛,你儒家不是一直提倡吗?”
  王明义沉默了下去,就算他语言再犀利,只要周铁衣想,今天这事就很难善了,只是最终付出多少代价而已。
  一刹那间他没有想着自身安危,反而思考着以后如何约束周铁衣这头‘猛兽’。
  周铁衣看到王明义沉默的表情,忽然笑道,“逗你玩的。”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能够听到轻轻的呼气声。
  周铁衣拍了拍身边陈大兴的背,“不跟你的义哥说两句?”
  周铁衣一拍陈大兴的背,顿时将满堂的目光聚集了起来,一位位官宦子弟,天才修士从内到外审视着这个站在周铁衣身边的小子。
  褐色露膀短褂,灯笼裤,草鞋,文不成,武不就。
  一个个评价落了下来,让这些眼神之中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讥讽之色,周铁衣厉害是厉害,但周围除了武人,竟然无一名士相帮。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所以然也。
  在这些强大审视的目光中,陈大兴这个普通的十五六岁的小子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够用渴求的眼神看向王明义。
  王明义也不说话,他顿时明白,周铁衣今天来的目的是自己,而不是这满堂儒生。
  果然,周铁衣接着笑道,“怎么了,义哥儿?是有了旧朋友,就忘了新朋友是吧?之前你不是喜欢带着陈大兴吗?今日参加文会,怎么不带着他了,他不会到你那边去,你不会走过来啊?还是你觉得……他不配!”
  周铁衣最后一句话,如同刀子,直接插向了王明义和陈大兴的胸中。
  “儒家所言,士农工商,你王明义是士,而且是上士,如何能够和下工交朋友?你就算愿意,在场的‘老朋友’们可能都不愿意吧?”
  周围的儒生们皱眉者比比皆是。
  王明义是怎么结识这个‘新朋友’的,他王明义是怎么交朋友的,还有他是不是已经暗中被周铁衣收买……
  诸多问题纷至沓来。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他们和王明义接纳陈大兴,但这违背本心,而且这样一做,必然顺着周铁衣的意思,之后周铁衣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大家都难以揣度。
  王明义停在原地十几息,然后对着陈大兴说道,“是我今天考虑不周。”
  随后他一步步走到陈大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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