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91节

  “送你一个‘生’字,来日于边关,为我大夏守住国门!”
  他连肉身都可以舍弃,这精神自然也不在乎。
  被军旗拦住的精神直接分裂,化作一个‘生’字,烙印在军旗上,一时间生死碰撞,整柄军旗根本来不及展开。
  没有了束缚,车文远的精神一步百丈!
  在阿大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们只能够看到一道光辉灿烂的人影走来。
  而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思绪近乎被此时充斥着整条街道的浩然正气填满,别说动一下手指,连思维都沉浸在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微言大义之中。
  马车里,周铁衣依然端坐,见车文远那白光身影穿入车内。
  浩然正气临面,近乎是道统的力量压制心神。
  阿大等人就是被这股力量压得动弹不了的。
  但血海尊首,兵家二品的道统都压不住周铁衣的心神,这浩然正气自然也不行。
  他的手掌按在一张折好的宣纸之上,那是圣上给的‘百无禁忌’四字。
  周铁衣看向面前与神降颇为类似,近乎要与天地相融的车文远的精神,开口说道,“圣人有言,可否不教而诛?”
  车文远的精神一停,倒不是因为周铁衣居然没有被浩然正气压迫。
  虽然不知道周铁衣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八品能画春雷符,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再面对自己心神压迫能够自如也正常。
  “我都要死了,哪里还管的上圣人话语。”
  车文远神色越发爽朗恣意,仿佛自己将死,不是归于虚无,而是去下一场大棋。
  他再看向周铁衣,看向周铁衣按着的四个字,明白自己杀不了周铁衣,于是说道,“你刚刚不是故意欺我,说我这局已经必输无疑了吗?”
  本以为自己今天最大的难题是闯过这四字,但现在看来,最多也只能够逼周铁衣浪费这四字。
  这周家子倒是真的好算计,到现在为止,即使已经赢了,但仍然想要扩大赢面,因此才故意激自己,欺自己。
  既然如此……倒不如借他的贪心,再下一局!
  车文远没有动手,就这么看着周铁衣。
  周铁衣神色轻松,明白车文远的意思,拱手道,“那再下一局如何?”
  这句话仿佛是决定这一局最后的胜负手。
  车文远的精神越发光亮,整个人的五官都化作了白光。
  “好,再下一局,十年之后,我的弟子必然能够赢下你我这未下完的一局!”
  他的声音越发潇洒畅快,带着笑声。
  仿佛今日不是他车文远输了这一局,只是这一局棋还没有下完!
  仿佛他已经能够看到十年之后的胜局!他那位名叫王明义的弟子,必然能够赢过眼前的周家子!
  说罢,他身体光辉凝聚,化作一个白炽色的‘义’字。
  他的身影消失,但是最后的声音却留了下来,“圣人说过,不能不教而诛,今日我就教你这个‘义’字,来日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说罢,这个炙热的义字就烙印在周铁衣左手背上。
  这一次,周铁衣并没有躲闪。
  既然他与这大儒定下再下一局,自然不会避开这赌约!
  一代大儒,溘然长逝。
  这个时候,阿大几人才反应过来,阿大羞愧地抱拳对车内的周铁衣说道,“属下有愧,未能阻挡这人。”
  虽然车文远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但是作为亲卫,他们的职责就是死在主将之前,现在连手都动弹不得一下。
  顿时这些年得到周铁衣指点,飞速增长的骄傲之心也就被压了下去。
  周铁衣在车厢之中看了看自己手背这个‘义’字,笑道,“今日就是带你们出来见世面的,见了这儒家的浩然,倒也要见见我们兵家的果决了。”
  说罢,他探出身体,拿起一颗头颅,递给已经抽枪回身的周铁戈,“哥,你拿着这头颅,带着阿大他们,去司马亮府上,惩他纵容子嗣阻拦诛神司车架之罪!”
  同时他再将手中那张写着‘百无禁忌’的宣纸递了过去,“若有人拦着,一并杀了!”
  他刚刚保留住了周铁戈的战力,可不只是一时念起。
  今日圣上说‘杀’。
  那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司马理拦自己,他当然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但必须要和司马侍郎计较!
  一个四品的言官侍郎,过了今天,像毒蛇一样隐藏在朝廷之中,盯着周家,比在野的三品修行者危害还要大!
  子不教,父之过,自己已经替他教过一次了,司马亮还不教,那其罪当诛!
  这就是政斗的残酷!
  周铁戈听懂了弟弟的意思,毫不犹豫将宣纸揣入怀中,提着头颅,领着兵,向着第六重楼言部侍郎家赶去。
  第125章 十年之后,自当再论输赢
  夜色雨幕小了几分,周铁衣左手那个‘义’字忽然滚烫,他就像是被人用教鞭打了一下。
  周铁衣看向左手,笑道,“别人问足下,以后我得问左掌了。”
  车文远留下这个‘义’字很有意思。
  不会针对他的心神,也不会针对他的肉身。
  只不过他做的事情,只要违背了车文远的‘义’,自己手背就会被像教鞭打了一下一样。
  而刚刚他言语之中,暗含诛杀司马亮全家之意,自然违背了‘义’。
  周铁衣想了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义’字留在自己手背上,倒也可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为此挨上几教鞭,倒也值得。
  十年之后,看看我为这天下带来什么变化,我们再论输赢!
  周铁衣下车,走到车文远的肉身前,对着肉身一礼。
  先是捡起那块被春雷砸了一下的棋盘。
  棋盘只有两个巴掌大,雪白如玉,轻若无物,甚至可以揣入袖中,上面纵横的黑色经纬线编织空间。
  这绝对是一件上三品层次的宝物,之前能够将周围几条街的空间收纳进去,形成回环往复的街道。
  只不过,现在周铁衣用【真实视野】看过去,这件宝物内此时的空间就像是破碎的万花筒一样,大量的雷霆之力与儒家的浩然正气交织,凌乱得自己用真实视野看一眼都感觉头晕眼花。
  这件东西对自己有大用,周铁衣本能地觉得。
  他将棋盘揣入怀中,然后将这具生气全无的肉身搬上车。
  坐回车中之后,周铁衣对着驾车的梅俊苍吩咐道,“先去太学院。”
  太学院这里。
  当车文远溘然长逝之时,他用‘义’字镇压住的十几名太学生也能够动了。
  此时十几名学生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淋湿,不少太学院的学生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乌泱泱地站满了几百人。
  这个时候,他们的祭酒张事忠才蹒跚着从舞雩台上下来,只不过这位已经入了三品的祭酒,仿佛身体被某种力量抽干,连带着走路,都需要左之升扶着,缁布冠更是被雨水湿透,显得越发沉重。
  “祭酒。”
  王明义没有如其余同样被定住的学生一样慌乱,先是拱手对张事忠行礼,一丝不苟。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他们那位风趣幽默的先生的结局了。
  王明义在心中一叹,他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些信息片段。
  先生说过,不观大局,不落一子,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张事忠看向王明义,点了点头,说道,“先去接你们先生回来。”
  先生还能回来?
  其余十几名弟子神色大喜。
  几百名太学院的弟子乌泱泱来到太学院门前。
  这里立着两根三十丈石柱,石柱上挂着牌匾,上书‘天下正气’。
  雨幕小了一些,让周围的地灯光辉能够透过来
  几百人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
  一白一黑两匹骏马,直接撞碎雨幕,青铜马车气息古朴威严,仿佛才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驾车之人满头白发,一双眸子看过来,竟然感觉比周围的地灯还要亮。
  “梅俊苍,他怎么在这?”
  大部分太学院学生不明所以,他们很多都认识梅俊苍,毕竟梅俊苍乃是梅清臣的儿子,儒家帮梅清臣扬名的时候,少不得带上梅俊苍。
  所以尽管梅俊苍以前的诗文都很一般,但是太学院一旦有什么文会,都会邀请梅俊苍。
  另外一些知道更多消息的,脸色大变,甚至面皮气到发抖。
  “停。”
  车厢之中,周铁衣命令道,梅俊苍现在可驾驭不住这两匹马。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不过绝影似乎还很不服气,冲着围观的人向前走了两步,一副要撞过去的样子。
  因为它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恶意,什么时候它被这样对待过。
  “好了!”
  周铁衣从车里出来,拍了拍绝影的马脖子,安抚了一下。
  然后看向乌泱泱的太学院学生,他们绝大多数衣衫已经完全被淋湿,又有更多的人从远处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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