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8节
镜子碎片在二人周边环绕,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光景。
“求求仙人救救我的妹妹。”
“哥哥,你也吃呀......”
“我的愿望,是想哥哥长大后做一个有钱人。有钱的话,哥哥就不用再因为我受苦了。”
祁玉山和祁玉玲两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镜子碎片中,他们的身影踏过离水镇每一个地方。他再也不是那个穿金戴玉的小公子,而是一身棕色短衫,连小脸都脏兮兮的。
祁玉玲不过四五岁,却瘦得面容枯槁,没有任何血色,似是一阵风将能将她吹倒。
祁府在一瞬间变得破败不堪,青绿色的藤结满整个围墙,院内门窗坍塌挂网,与姜云玲来时如出一辙。
二人的声音混杂着那个尖细的声音,灌入姜云玲的脑海中,像是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被迫接受这些记忆,让姜云玲的头渐渐疼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忘记了吗,是谁将你们从这儿带走的。”
“怎么就将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人当成最尊敬的人,真是好笑啊。”
尖细的声音还在继续,破败的祁府,一旁的石狮子,甚至是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是它的传递者,根本不知它从何而来。
碎片里的祁玉山跪在地上,对着晓枫月不断叩拜,身旁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祁玉玲,而躺着的祁玉玲依旧拥有和姜云玲一模一样的脸。
姜云玲晃了晃脑袋,大口地喘着气,缠入脑海的记忆让她的心脏疼痛,眼角忍不住渗出泪水,握着霜华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她到底是姜云玲还是祁玉玲。
“别听。”
焰翼一挥手,附在霜华破上的伥气被业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将姜云玲横抱到一边,那些从她那儿引来的灵力重新被灌入她的灵台。
他抚了抚她的眉头,封住了她的听感,“不要哭,我来。”
耗费太多灵力与心神,容易被蛊惑。姜云玲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假冒的晓枫月,打碎这所谓的梦境,这些她都已经做得足够好。
被迫接受突如其来涌现的记忆,还是关于她身边最亲的两人,任何人都会不好受,而她才从自己的梦境中醒来。
梦境被打碎,这些记录着祁玉山梦境的镜子碎片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周围是奔腾涌现伥气。食梦貘已经叫醒躺倒的众人,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灵器都因为伥气开始躁动。
碎片划过众人周围,有祁府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有祁大人教祁玉山练字的,有祁夫人灯下为儿女缝衣的......但更多的是祁府的破败与凄惨的祁家兄妹瘦骨嶙峋,跪拜晓枫月的光景。
这些碎片与周围传来的声音都在诉说着一件事,是因为晓枫月将祁家兄妹二人带走,才导致祁府落败,人走茶凉。
镜子碎片裹挟着伥气,周围的环境也开始跟着一同扭曲,众人根本看不清这只妖的实体,只有它四下她蛊惑人心的话语。
“你这只妖,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初次与师兄下山单独除妖的沈乐水皱了皱眉心。
他的梦魇本来就不好受,更何况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一只巨大的生物,疯狂追着他喷火。
一时间,在他的心中,这只妖已经与那只巨大的生物融为一体。
他很生气,这只超级坏妖。
沈乐水打开腰间的荷包,双指夹出一张符,用自己的剑在符上引咒,念念有词。
“天目通启,开!”
符咒散发着巨大的金光,破开伥气,将整个扭曲的场景转回常态,碎片在周围化成齑粉,妖的本体在金光中乍现。
她立于空中,发丝是横斜的玉兰花枝,整个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莹白,泛着莹莹光泽。
她的脖颈以下并非四肢,而是是盘根错节的根系树枝,每一条树枝上都生长着无数的镜面,正随着树枝的晃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空气中的玉兰花香与腥臭的伥气混合,散发着一种诡异又难闻的腐烂气息。
“一只被伥气寄生的树妖,怎么长得这么恶心。”
顾九朝皱着眉头召出自己的剑,握在手心。
她妖异美艳的脸与浮动错节的树枝并不相配,镜面碰撞的声音简直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发毛的感觉。
沈乐水的符咒能瞬间放大人的五感,将树妖的一举一动都众人捕捉得丝毫不差。
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眼熟。
“乐水你这符咒能不能只开天目,我的耳朵快炸了。”
顾九朝握着他的剑,一剑劈开了树妖的几条根系,镜面跟着碎裂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发麻。
树妖的再生能力极强,那被劈断的伤口处,很快又长出几条新的根系,相比方才的老根显得更加鲜嫩柔软,镜面又重新回到了那些根系上。
虽然根系能再长,但修士的剑带来的疼痛不可避免,树妖凄厉地惨叫着,狂躁的根系很快缠上了顾九朝的四肢。
根系上的镜面映照出他的噩梦,那些他犯错时被斥责的声音萦绕进脑海,正无限地剥夺着他的神志。
“九朝,你要反抗父亲吗?跪下!”
“这套剑法练不好,不准休息。”
“不过才筑基初期,你在高兴什么,你连你的妹妹都比不上。”
“......”
“师兄!”
方远立刻飞身到顾九朝面前,帮他砍断周遭的根系。
他疯狂地晃动顾九朝的肩膀,在他的周遭呐喊,“师兄,你别被迷惑了,师兄!师兄你别去想,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师兄,我们都很敬重师兄的!”
源源不断生长的根系缠上其他的几位修士,很快将根系上的镜子展现到他们面前,镜中无一不显示他们最害怕的,最能不接受的光景。
即便被迷了心智,但他们口念咒语,剑依旧在不停地砍着树妖生出来的根系。根系被砍断的破碎声与树妖的叫喊声环绕在周围,嘈杂无比。
“玉山,玉山你救救母亲。”
树妖凄厉的叫喊声中混杂着哭声,潮湿又摄人心智,“玉山,你看看母亲,母亲好疼啊......你忍心看着他们伤害母亲吗......救救母亲,母亲好疼啊。”
她的哭声愈发凄厉可怜,透过她的根系,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当真像一位可怜的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呐喊。
众人当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树妖的这张脸看起来如此眼熟。
这分明就是祁夫人的脸!方才那些四散在空中的镜子碎片中,就有她的脸。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已故的祁夫人会与树妖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祁玉山从梦境被打碎就一直站在原地,他并未受树妖声音的影响,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姜云玲身上。
姜云玲靠在一旁的玉兰花树下,神情有些木讷。她淡淡的盯着他,与今早来时根本不同。
他喜欢看她笑,喜欢二人打打闹闹互相捉弄,喜欢明明她知晓自己炼的那些丹药有一些副作用,却还是笑意盈盈地吞掉,然后再将自己的灵膳塞进他嘴里......
他的小师妹,为了救他,主动入他的梦,却被迫接受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些破碎的,烂掉的,莫须有的,根本就不属于姜云玲的记忆。
强烈的怒意从祁玉山的心底升起,那段尘封已久的,他主动让晓枫月封印的记忆骤然涌现在他的脑海。
愚蠢的树妖。
“白痴。”
祁玉山低头咒骂了一声,五指紧扣又松开。
他反驳捻搓自己的指节,发出细碎的声响,“自以为是的东西,你真以为我记忆深处的妹妹,是我的小师妹吗?”
“姜云玲与祁玉玲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你给人编织梦境的同时,能不能去查查清楚......赤霄引,来!”
一把燃着火焰的巨刃破开空中的伥气,直奔天空。
“铛”的一声,周围的光景,破败的祁府,甚至是来时的整个离水镇,都化为在空中飘散的镜子碎片。
“从一开始来到离水镇,我们就已经入梦了。编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想将我们一箭双雕吗?”
燃着火焰的赤霄引劈到树妖身上,切断的同时又将其焚烧成黑块,根本无法再生长。根系掉到地上,抖动了几下,很快变成一块块火红的木炭。
“老子烧了你的本体,给我的小师妹做炭火!”
祁玉山站在空中,白色的劲装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额间的碎发垂落,马尾悬着的金珠拍打过因怒意而染红的眼眸。
根系一下子被祁玉山劈断了好几根,树妖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张美艳的脸瞬间枯成了树皮,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她扔下其他人,所有根系都朝着祁玉山席卷而去。
根系缠绕到赤霄引上,发出木头燃烧的滋滋声。树妖打算牺牲掉几根根系,先缠住祁玉山再说。
“你这家伙,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我待会再找你算账!”
祁玉山盯着站在他身旁帮他砍断其他根系的焰翼,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起来比面对树妖更加生气。
二人背靠着背,带有业火的战镰与火灵根引来的赤霄引,能轻松应对树妖缠过来的所有根系。
“好大的火啊......”
扶着顾九朝的方远忍不住感叹,“师兄我们要不掐个引火决帮忙吧。”
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众人的头顶炸开,烧得整个离水镇焰火通天。树妖的根系被烧成一块又一块的炭火,从空中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他是谁啊!”
顾九朝与沈乐水的注意力全在祁玉山身旁的焰翼身上。
突然出来的人。哪家的宗门?
为什么他方才会站在姜云玲的身边。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化的形?”
祁玉山眼下根本不想管头顶上被火烧得嗷嗷叫喊的树妖,他暂时忍住了他的赤霄引往焰翼身上砍的冲动,发疯似的质问他。
这只猫从他的梦里,就一直抱着他的小师妹。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密,这么亲密!
他的小师妹!
他最天真的小师妹!宗门从小当宝贝养的小师妹!
狡猾的灵宠,狡猾的灵宠!
吃了他这么多孔雀蛋,他还给他买玩具,结果竟然觊觎他的小师妹!
祁玉山开始对焰翼进行一阵咒骂。
战镰在焰翼的手中光源渐弱,黑色的猫耳忽然从他的发丝间蹿出,猫尾也从身后露了出来。
“耳,耳朵!是......是那只灵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