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但怪物之母 第204节
一身黑色风衣在还没散尽的火焰中猎猎翻飞,但没有一丝火焰沾染她的衣摆。
黑白面具扣在整张脸上,身姿高挑,气势沉冷。
渡鸦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一个名词,眯起眼睛,
“唐主。”
愣了两秒,才不怀好意地弯起眼睛,声音像是老熟人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不过,你的孩子,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咔嚓。”
回答祂的,是光脑被碾碎的声音。
滚落在地的光脑被长靴碾过,宛如从祂脸上碾过。
投影在半空中的渡鸦投影一消而散。
不过破碎的光脑残骸里,摄像头的指示灯依然还在倔强地闪着光,为另一侧的人继续拍摄前面的画面。
渡鸦撑着头,五指插入漆黑的发丝,冰冷的瞳孔注视着前面的摄像头。
祂的能力是操控镜面、污染精神以及电子数据。
因为得天独厚的超凡能力,在联邦将祂的核连入星网后,祂依然可以通过投影去影响、甚至暂时降临‘人类世界’。
然而,失去投影后,祂也只能成为星网里游走的幽灵。
几乎没有人知道祂能力的弊端和缺陷,但唐主一来,就直接断了祂所有手段。
这是巧合还是意外?
渡鸦沉着眼,利用超凡天赋,继续从破碎的摄像头中读取信息时,一道温雅低沉的嗓音缓缓在祂身侧响起。
“失败了?”
渡鸦转过头。
恶魔医生身穿白色长褂的男人双手插兜,身材颀长。
金丝眼镜垂落一小节金属链条,镜片下明黄的瞳孔呈现出一种让人亲近又诡谲的温和。
“唐主,出现了。”
渡鸦屈起指尖,敲了敲座椅。
光脑尚且工作的摄像头,还在兢兢业业拍摄画面传给祂,只不过因为零件受损,画面已经有些模糊——
风衣面具的少女,正朝擂台上痛到翻滚的尘世巨蟒走去。
她站在浑身痉挛的银发青年身侧,半蹲下来,将青年的脑袋抱在怀中,一只手轻轻按在他颈间的项圈上,动作温柔如慈母。
恶魔医生身后,一对火红的犬耳瞬间直立起来,爽朗的声音活力十足,
“啊啊啊!那条蛇的母亲已经出现了。我们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第110章
“好想被主人拥抱,好想被主人揉耳朵啊啊~”
拉长的调子轻声抱怨,爽朗的青年音和阴沉昏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渡鸦抬眸,深幽的目光落在恶魔医生身后。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穿着一袭笔挺英气的酒红色马甲西装,肩膀宽阔,肌肉线条结实有力,双开门冰箱的身材。
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双腿,两条腿又直又长,臀翘腰窄,将西装裤绷紧。
是健硕、又不至于夸张的好身材,兼具力量与修长。
面容也是硬朗英俊,鼻梁英挺,脸上线条流畅利落,只是一双原本眼型偏向稳重凌厉的眼睛,此时像金毛狗一样淬亮发光,眼尾也随着笑容微微下垂,说话时微微显露微尖的犬齿,显得有些阳光元气。
笑起来阳光灿烂,宛如邻家初恋。
腰后垂落一根蓬松的尾巴,随着说话大弧度地左右摇摆,祂直立的犬耳微微抖动,活力十足,但同样聒噪十足,像个话痨,
“好想好想好想主人……想被主人揉肚皮……还想贴在主人身边睡觉。”
听到后面两句,渡鸦和恶魔医生的眸光几乎在顷刻间冷了下来。
目光锐利如箭,割破空气,直直刺向西装革履的青年。
可是,在祂们目光刺过去的瞬间,那张如初恋阳光的脸突兀地变得阴戾沉郁,阳光和开朗从英俊的脸上散去。
冷沉的目光散发着阴暗腐朽的气息,祂唇角拉开,笑容扭曲疯狂,也声线也变成了阴郁的癫狂,
“主人都没有回来……唐主凭什么出现……”
“这条蛇幸福得好碍眼……啊,好想捏碎这份幸福。”
“柏。”渡鸦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管好你另外两个脑袋。”
扭曲阴沉的表情从青年脸上消散。
“抱歉。”低沉稳重的嗓音如拉响的大提琴,优雅动听,比前面或阳光或阴郁的嗓音显得更成熟。
明明是同一张脸,此时的人却和身上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更加适配。
修身的马甲西装,眉压着眼,眸光深邃,周身是岁月沉淀过的气场,凌厉又稳重,透着股熟男的质感与魅力。
他卷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结实、极具力量感的手臂,从容地扯了扯自己马甲西装上的衬衫衣领,
“弟弟们刚才突然情绪激动。想出来透透气。”
“柏。”恶魔医生轻轻笑起来,声音低沉温雅。
明黄的眼瞳弯起,在镜片下反射着如渊薮般的冷光,视线落在三头地狱犬的兄长身上,
“比起这个,作为兄长,你更应该教导洛斯,不要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她从不会允许一只狗爬上她的床。”
青年轻轻弯唇抬眸,目光和对方冰冷的明黄瞳孔对视。
“作为兄长,我没有剥夺弟弟们做梦的权利。”
“同样。她也不会喜欢一只羊,不是吗?”
被戳中心中的隐秘,恶魔牧师唇角依然保持虚伪的笑弧不变,目光转向渡鸦凝结的屏幕,
“是,毕竟我们的主宰,可不像人家阵营的母亲一般温情。”
“而我们,也不是那只好运的黑猫。”
屏幕中,痛到痉挛的尘世巨蟒,在闻到熟悉的气味后,立马像是刚找到母亲的雏鸟一样,神志不清地将头埋进少女的怀里。
“嘶……母亲。是……是母亲的味道。”
痴迷到病态的嗓音。
苏唐刚抱住耶梦加得的脑袋,就感觉一颗脑袋迅速往自己怀里拱。
祂陶醉地将头埋进在她颈窝,冰冷的面甲贴在她肌肤上。
明明已经紧紧相贴了,但好似已经傻掉的蛇还在一个劲往她肩窝贴,好像用这种方式碾碎面甲,将脸颊的软肉贴在脖颈上。
苏唐甚至能想到祂面甲里的脸贴着面甲,几乎被祂自己挤到变形的模样。
面甲下,嘶嘶的蛇鸣声络绎不绝。
柔软的蛇信从呼吸的栅格中焦躁地吐信,如同被困囚笼中走投无路的野兽,胡乱寻找离开的道路。
耶梦加得冰冷的呼吸,从面甲的栅格中喷出,有时分叉的舌尖找对栅格孔,沿着细细的栅格滑过。
苏唐还能感觉到一点柔软冰凉的濡湿从栅格中探出,像雨点般落在她颈间。
盘旋的银白色蛇尾和地面摩擦,一圈圈靠近、缠绕,将她围绕起来。
苏唐:“……”
如果不是知道耶梦加得现在不清醒,她要怀疑祂故意占她便宜了。
苏唐一只手插入耶梦加得柔顺的银发,另一只手单手按着项圈。
颈环散发的一圈圈光芒,在旧主的掌心间缓缓收敛,从引爆状态恢复成了常态。
“放松,不要被恶念和欲望影响。”
渡鸦的火焰能放大所有的恶念和欲望。
她可以控制克制之环不引爆,但没法让它完全失效,只要耶梦加得心中的杀欲不降低,祂依然会被克制之环扼住咽喉。
刚才蛇崽子被折磨得痛苦痉挛,依然不肯让渡鸦解除颈环的执着。
让苏唐心中第一次对这个逆子升起了一点微妙的慈爱。
听到苏唐的嗓音,原本还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的耶梦加得猛地抬起了头。
异香和疼痛让祂眼前不断出现重叠的幻象,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母亲。
只不过幻象里的母亲,声音与背影皆模糊,要么冷漠地斥责祂,要么和乌列尔并肩而行。
但这次的声音,却清晰得……像是在祂耳边响起。
不是……幻象吗?
耶梦加得抬起头,眼睛水雾朦胧,瞳孔因为兴奋和震惊而迅速扩大。
眼中汹涌的恶念和杀意立马如潮水般褪去,耶梦加得昂着脑袋,眼角酡红,视线直勾勾注视苏唐。
垂涎与向往的涎水几乎凝成泪,从祂深猩湿润的瞳孔里流出。
祂在苏唐怀中,以仰视的姿态凝视着她。极致拉长的竖瞳充满了阴冷和危险感,但祂低沉的声音颤颤哑哑,透着压抑的乖巧,还十分有礼貌地道歉,
“对……对不起,母亲,我无,无法控……控制……恶念。”
“啪嗒!”“啪嗒!”一边说蛇尾尖还一边紧张地在擂台上敲击,发出擂鼓般的敲击声,像是乖巧认错的孩子。
苏唐摸了摸克制之环,发现环体已经开始降温,没有再升温收紧,反而在逐渐松开桎梏。
这是耶梦加得心中的杀意与恶念在缓缓下降的标志。
这不是控制得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