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予岑手上一松,猛地跪了下去。
  楚松砚剧烈地喘着气,现在他的喉咙都是火辣辣的疼。
  缓了会儿,楚松砚抬眼看了下四周,确定他们还在监控拍摄不到的区域,才慢慢蹲下身,用手去拽顾予岑的衣领。
  顾予岑的瞳孔失焦,像是陷入另类的昏迷中去,大脑麻痹了意识。
  楚松砚突然意识到,他吃药了。
  现在正在药效发作过后的阶段。
  药物强制麻痹神经,顾予岑方才情绪剧烈起伏,导致身体无法承受,理智也全部泯灭。
  顾予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
  楚松砚快速伸出手,揽住他的腰。
  这回,顾予岑倒到了他的怀里。
  肩膀被下巴磕了一下,钝疼蔓延上来。
  楚松砚保持这个动作良久,才慢慢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 。
  脖子上的动脉剧烈跳动着,仿佛血液即将钻透血管和皮肤,爆发出来。
  下手真狠。
  他这么一掐,楚松砚反倒没了所有的火气。
  楚松砚自嘲一笑。
  可不就是贱骨子。
  楚松砚这次不打算送顾予岑回去。
  一次还能说偶然碰见,两次就不对劲了。
  他打算等着顾予岑缓过来后,自己回去。
  楚松砚扫了眼远处摔得七零八碎的手机,用手往顾予岑的口袋里摸,摸出他的手机,驾轻就熟地输入密码解锁,然后按照记忆里的号码,给张旻年拨过去电话。
  这次很快就接通。
  相较最初,张旻年的音量提高不少。
  “喂,哪位?”
  “楚松砚。”楚松砚一手扶着顾予岑,一手拿着电话贴到耳边,他仔细辨别着电话那头的声响,确认没什么不该有的声音,才接着说:“我的手机…… ..关机了,换了个手机给你打。”
  “哦哦。”张旻年问:“松砚哥有什么急事吗?怎么打这么多通电话,这还是头一次呢。”
  他笑着。
  楚松砚想了想,不动声色道:“我听房东说,最近那一片治安不怎么好,有不少人搞诈骗,有点儿担心你。”
  “诈骗?我没遇到。”张旻年说。
  “嗯。”楚松砚又叮嘱道:“如果遇见什么奇怪的陌生人,记得跟我说。”
  这下张旻年明显有些迟疑。
  张旻年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没遇见过。”
  楚松砚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有了轻微的动作,似乎在慢慢转醒。腰间也正在被一双胳膊缓缓搂住。
  “好,注意安全。”楚松砚说完没急着挂断电话,又等待了半分钟。
  但张旻年还是没主动坦白,只是问了句:“松砚哥,你还有事儿吗?”
  “没了。”楚松砚说:“那就挂了吧。”
  “诶。”张旻年突然叫他:“那个…… ..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啊?明天吗?我提前收拾一下房间。”
  “房间不是每天都打扫吗,不用太幸苦。”楚松砚说。
  张旻年干笑两声,说:“最近朋友弄得有点儿乱。”
  “张旻年……..”
  那头传来声很轻的呼唤。
  楚松砚佯装无所察觉,接着说:“那我明天过去。”
  “嗯,那我挂了哈。”张旻年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
  楚松砚放下手机,和怀里的人对上视线。
  顾予岑慢慢闭上眼睛,说:“你看吧,他不挺乐在其中的吗。”
  第38章
  “乐在其中?”林庚摆明了不信,他懒洋洋地侧躺在床上,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努力保持平衡,但显然他已经醉得不行,眼睛要闭不闭地半眯着,说话时字音都粘连在一起,吐字不清晰:“江鸩贺拍戏还从来都没找过外国人呢,这下为了人家还住个特窄的小屋子,早就憋屈死了吧。”
  “你看见他住的地方了?”楚松砚瞥他一眼,端着刚从酒店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来的酸梅汤,放到床头。
  “没有。”林庚喘了口气,吐出浓厚的酒气,接着说:“但是我站外面的时候往上看了,那一片的装修风格就不像什么高端的大房子,跟江鸩贺家里比起来,肯定小得可怜。”
  楚松砚笑了一声,伸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将酸梅汤塞进他手里,说:“快喝,喝完我就回房间了。”
  林庚抿了一口,就扭曲着脸,怪叫了一声,说:“这坏了吧,怎么酸成这吊样儿。”
  “酸梅汤不酸,还能是苦的?”楚松砚反问。
  “我前女友熬的酸梅汤就是苦的。”林庚憋着气,仰头将酸梅汤一口闷,然后直接往后栽倒,摔到床上,还弹起来两下,他突然说:“明天咱找人租个跑车开吧。”
  “干什么?”楚松砚问。
  “炸街啊。”林庚说:“在国内的时候处处受限,在哪儿都有人盯着,好不容易出国了,放松一把。”
  “你当这儿就没人盯着了?”楚松砚说。
  “肯定也有啊。”林庚声音越来越小:“装不知道不就好了,之前过得太憋屈了,一点儿张扬的感觉都没有,你之前给我买那辆车,我还没开出去过呢。”
  林庚刚和前女友分手的时候,整天以泪洗面,还要边抹眼泪边给楚松砚处理工作,兜里还常备一个小手帕,看着特委屈。
  那一年过年的时候,楚松砚为了安慰他,就给他买了辆车。反正楚松砚赚的钱也没怎么花过,他也没什么特别烧钱的爱好需求,干脆就把钱都花到他和小李的身上了。
  楚松砚“嗯”了一声,说:“再考虑。”
  林庚没声了。
  楚松砚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估计再过两分钟就要开始打呼噜了。
  楚松砚笑了笑,把被子拽过来盖他身上,又把房间里的灯全关了,才出门。
  一推开门。
  他就听见阵凌乱的脚步声。
  楚松砚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只看见道模糊的轮廓,像是两个酒鬼互相搀扶着,但都走不稳,所以一起左右来回踉跄着。
  楚松砚收回视线,准备关上门,突然听见一声“milian”。
  发音很不标准,尾音卷着,明显是俄罗斯人的发音习惯。
  楚松砚动作微顿。
  这算是什么,巧合至极?
  这下有参照的形象,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很容易就和胡年以及他那个俄罗斯朋友对上。
  偷听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楚松砚知道,所以他后退了步,将半个身子都缩回房间里,避免被那两人发现。
  但他也没什么可偷听的。
  因为胡年的胳膊已经攀上了那个俄罗斯人的脖子。
  下一秒,就传来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
  俩人甚至等不及回到房间,就亲成一团。
  楚松砚挑了下眉头。
  顾予岑被人戴绿帽了啊。
  楚松砚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该冲出去拍照,然后将“赃物”发给顾予岑,还是该默不作声地听完这场活春.宫。
  就在他沉默着,垂眼看着地面时,那两人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面前。
  胡年脸上泛红一片,眼底蒙着层水雾,整个人都靠到那个俄罗斯人的身上。
  他没看见楚松砚,反倒是那个俄罗斯人,将视线从胡年身上收回时,陡然看见了楚松砚。
  他一愣,瞪大眼睛,瞬间用拗口的中文说道:“楚松砚对不对!对不对!”
  胡年听见他这一句,也顺着转动视线,在看见楚松砚那一刻,胡年脸上未见丝毫心虚,甚至极其自然地露出抹灿烂的笑,他冲楚松砚挥舞着胳膊,说:“哎呀,好巧楚哥,又碰到你了。”
  胡年的另一只胳膊还挂在那个俄罗斯人身上。
  胡年憨笑着说:“楚哥,这就是我的朋友,他叫finki 。”
  说完,他还打了个酒嗝。
  楚松砚干脆向前走了一步,彻底将房间门拉上,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确实很巧。”
  finki一手搀扶着胡年,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激动地说:“楚松砚,我们可以合影一张吗?”
  楚松砚看了眼胡年,说:“你先将他送回房间吧。”
  胡年却抓着finki的胳膊,连连摇晃着脑袋,说:“不要,我俩一起回房间,现在…… ..我自己靠墙站着。”
  他摇摇晃晃地朝墙边走,然后重重一靠,瞬间整个身子都重心不稳地往下滑,直接坐到了地上,还特乖巧地双手抱着腿,仰着头说:“你俩照吧,我让开,嗝。”
  finki也没管他,直接上前一步,和楚松砚并肩站着,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调到相机页面,还不忘问:“这个距离可以吗?”
  他调节着手机与两人之间的距离,确保将他们全部完整地框进画面里。
  “可以。”楚松砚点了点头,看向镜头。
  finki快速按下快门,连拍了五张,才颇为羞涩地收起手机,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最后干脆双手合十,冲楚松砚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电影,你最新上映的《止淋》我也看了!非常不错的剧情,你演的得也特别的好!我很喜欢你扮演的宁哥,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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