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顾予岑说:“在外面。”
“你非要我自己查吗?”顾父说。
顾予岑嗤笑了声:“你查呗,然后我一天跑一个地方,哪天跑累了直接跳海去死,爽不爽?”
顾父怒不可遏,却还拼命压着嗓音:“顾予岑,你去乡下根本就一点儿都没学会什么叫谦卑孝顺。”
“嗯,我太无能。”顾予岑说:“太生气就来宰了我吧,我等着。”
说完,顾予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将号码拉进黑名单,等待了三分钟,才再次拉出来。
清静。
顾予岑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又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重新点开了微信,接着给楚松砚发消息。
【他给你画的太丑,我给你画吧。 】
顾予岑学过画画,还是油画,但当初家里给他找的那个老师实在是思维过于跳脱,顾予岑说自己脑袋里都是浆糊,跟不上人家节奏,学了两天就没接着学了。
顾予岑画的更丑,这么说纯粹是打嘴炮。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顾予岑又连着发了几条。
【哥。 】
【楚哥。 】
【楚松砚。 】
【回我。 】
楚松砚看见消息,下意识地笑了声,回了个表情包。
他的表情包都是当初顾予岑存进来的。
因为他创微信创的晚,以前没有手机,后来把马特维的手机拿走,也只是用来监视楚柏是否发来信息。
遇见顾予岑,他说要加微信,听见楚松砚说没有,就自己动手给他创了个。
楚松砚以前的微信头像也是他挑的。
是一支玫瑰花。
顾予岑削的木头的,看着像跟逗狗棒,分辨形状都难。
后来进了剧组,楚松砚才把微信头像换成了个在网上随便找的风景照。
楚松砚发过去表情包后,顾予岑就发过来条语音。
楚松砚点开语音,将手机贴到耳边听。
“哥,你从剧组里走了,怎么都不来看我,我看见张旻年发的朋友圈了,他说你变帅了,还说你关心他,你怎么不多关心我呢?”
语音刚播放完,顾予岑就弹过来个视频通话。
楚松砚本想挂断,但下一秒,顾予岑就发过来条信息——帮我讲讲剧本吧,我看不懂。
瞎话。
看不懂剧本,他在剧组里也不用待了。
但楚松砚还是接通了视频。
结果视频一跳转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顾予岑没穿上衣。
像是没拿稳手机,顾予岑停顿了两秒,就重新调整角度,将摄像头对准了他的脸。
他笑眯眯地说:“房间里太热了,我不穿衣服没关系吧。”
楚松砚语塞数秒,才“嗯”了一声,说:“剧本呢。”
顾予岑说:“不急,等会儿再给你看,我刚才研究了好一阵,先歇歇,就歇两分钟。”
“那我两分钟后再……..”楚松砚话还没说完,顾予岑就把摄像头转过去,对准了剧本。
“现在讲吧,不学好怎么演戏就浑身不得劲,我还是有点儿太好学了。”顾予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楚松砚忍着笑,将手机拉进了些距离,盯着屏幕上的内容,读着剧本。
但顾予岑给他照的就是一小个片段,真要琢磨,仅靠这点儿内容是不够的,肯定要把整个剧本都读一遍。
楚松砚却没说,因为他知道,一会儿顾予岑自己就要转移话题了。
果不其然,楚松砚才看了半分钟,就听顾予岑问:“你现在在哪儿?”
“外面。”楚松砚淡淡地回。
顾予岑笑出了声,不久前他刚用出去敷衍人的话,现在又从楚松砚这儿返还回来敷衍他。
“哦。”顾予岑顺势问:“外面还挺好看的,你里面也这样吗。”
楚松砚一顿。
顾予岑故作不懂般,问:“怎么了?”
这句话也被他还回来了。
第33章
顾予岑的话一直往不正经的地方扯,最后镜头直接转过来对着自己,脸还凑得特别近,笑眯眯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穿出屏幕来咬楚松砚一口。
昏暗的街道下,楚松砚举着手机,和前男友聊天,聊的还是那种不能让别人听的东西。
他们不像是分手了。
像是在玩一场特殊的角色扮演,主题就是,如果你变成了我的前男友,那我们还能睡一觉吗。
答案是默认的肯定。
甚至因为这种关系,两人在一张床上时会更加迫切地挤压彼此的逃窜空间,禁忌的惊慌感也让快感来得更加猛烈。
顾予岑舔了舔嘴唇,说:“我爸又给我打电话来骂我,但停了的卡重新允许使用了,他是在勾我取钱,然后用这种方式查我位置,把我抓回去。”
“你说我要不要去取钱?”顾予岑故意问。
“都行。”楚松砚说得很无所谓,仿佛不在乎顾予岑是要接着留在首都,还是被抓回哈市,也不在乎他回去之后两人就真的没有了再见面的机会。
顾予岑盯他数秒,就开始笑。
“那就等戏拍完我再去取。”顾予岑停顿了两秒,接着说:“那时候你那边应该也完事儿了吧?我取钱,我们去住首都最贵的酒店,干完最后一炮,就彻底拜拜,你说行不行?”
楚松砚皱着眉头,没答话。
顾予岑哼笑了声,问:“你是不想跟我睡觉,还是不想我回去?”
“是不想我回去吧?”顾予岑说:“毕竟你挺喜欢干我的,因为咱俩都很爽。”
“不是。”楚松砚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就是干腻歪了?”顾予岑挑着眉头,接着说:“那我干你吧,这个体位我俩还没试过,总得见见世面吧,让我知道是干你更爽,还是被你干更爽。”
他的用词极其简单粗暴,还好这一片没什么人,半晌也没见一个人影路过,要不然这话让人听去,估计就要把楚松砚的脸给拍下来发到网上,广而告之,这是个变态。
楚松砚闭了闭眼,身子又往黑暗里缩了缩,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身上。
楚松砚说:“我俩之间没别的可聊的了吗,如果不需要看剧本的话,我就先……..”
顾予岑的轻笑声打断他的话。
顾予岑说:“没别的可聊的?我要是说别的,你会听吗?你不就只有在听见这种话的时候,才愿意高高在上地施舍一点儿注意力?我他妈的就像你的口口套子。”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显得这句话不像是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无所事事的揶揄打趣。
顾予岑将手机架到桌子上,用水瓶抵着,避免手机歪斜,他解放双手后,就一手撑着脑袋,慢条斯理地抽起了烟。
这俩人的烟瘾一个比一个大,寻常人挨骂的时候都是说他黑心肝,他们要是挨骂,肺子也要扯进去骂一嘴。
除了皮肤还白点儿,身体里的其他物件全都是黑的,浸着毒。
楚松砚笑了笑,说:“别这样说自己。”
“嗯。”顾予岑不置可否道:“那以后我这样说你,就没功夫说我自己了,行不行?”
楚松砚轻轻叹了口气,说:“行。”
反正骂得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两个字眼了。
至于顾予岑说的回顾家……..
楚松砚缓缓道:“你回家是更好的选择,在外面住地下室,你这辈子也就这一遭了,回去好好享福,快乐不少。”
顾予岑回顾家,顾兰宁绝对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所有的路,无需再浪费时间精力去试错,他这辈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浸泡在钱权里,无所顾虑地活下去。
这种生活,是常人梦寐以求的。
这一场人人都妄想捕捉的美梦。
顾予岑却嗤之以鼻道:“如果像你所说那样,那我这辈子何必去学说话学走路,只要往轮椅上一摊,在脑袋上贴上'顾予岑'三个字,就该有无数人来哄我笑。”
他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神情,仿佛说出来的就是致臻之理。
顾予岑停顿数秒,吸了口烟,又接着说:“那时候,是不是你也要跑到我面前来逗我开心?”
楚松砚摇摇头,说:“放心。”
那就是不会了。
既然如此,回去又有什么用。
有人愿意逗他笑,他就要坐在那儿傻愣愣地像个痴呆一样开始笑着捧场吗?
那样就不是他顾予岑了。
顾予岑现在有种冲动,就是跑出去打个车,直接飞到楚松砚所在的地方,然后一闷棍把他打晕,捆起来栓回地下室,先拔光他的衣服,把干得他死去活来,然后再抓着他的脖子问问他——你怎么就那么想我离开。
楚松砚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但还没等实施,阿婆就去世了,楚松砚回了哈市,然后一看见他被人打,瞬间所有气恼都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