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程应晓埋头吃饭,嘟囔了一句最近缺觉嘛。又伸手去夹煎蛋,顾不上和他说话。安静吃完一顿饭,程应晓才擦擦嘴说:晚上我有个应酬,你自己吃,或者和同学去出去吃,睡觉别等我了。
  那今天下午呢,你有安排吗?余晖听到他晚上不在家吃,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下午去商场,给你挑一套正装。
  余晖下意识就想拒绝,我用不着啊,不用了吧。
  谁说用不着, 程应晓抬眼看他一眼,你之后肯定少不了要和我去应酬,没有正装怎么行。
  整整一下午两人都在男装店试衣服,准确的说是余晖试,程应晓大饱眼福。余晖身高腿长,身材均有有致,穿上西装更显成熟英俊,剪裁得体得西装包裹着他紧致的轮廓,宽肩窄腰,退去了几分男孩的青涩。
  他是衣服架子身材,程应晓艰难地抉择了半天,才敲定了一套深灰色西装。余晖去刷卡,程应晓拗不过他,干脆把他带到一家性价比很高的男装店挑选。
  买好了衣服,程应晓独自开车去了晚上应酬的酒楼。
  余晖给独自在宿舍的钟宇萌打了电话,叫他出来吃饭。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个七分饱,找了个球场打球去了。打篮球是余晖为数不多的爱好,小时候没有条件,一颗旧篮球陪伴了他好多年。
  两人拼了个场,在球场上奔跑、跳跃,肆意挥洒着汗水,直到两人都没劲了,才坐在场边休息。
  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校队啊,明明当时教练都看上你了。钟宇萌喝了一大口水,仍在为一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余晖笑了一声说:我之前顾虑比较多,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去校队我就得少打一份工,你说这能行吗。
  那现在呢?有个大四的学长要忙毕业的事,正缺人呢,我给你说啊,教练可还记着你呢,现在你不用打那么多工了,要不要试试?
  余晖抬眼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觉得我现在去试试,晚不晚?
  不晚啊兄弟,你现在又有选择的权利了,愿意去试试,这是好事啊,下周咱俩就去找教练。钟宇萌是真为余晖感到高兴。
  余晖楼下时,已经快12点了,没想到正好在小区门口碰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赵天旻和程应晓,俩人都喝了不少,赵天旻见到他赶忙把程应晓塞进他怀里,这么巧,那你正好把他扶上去,我就直接坐车走了,给他挡了一堆酒,我是真不行了。
  余晖应下,然后半抄半抱着程应晓往家走。程应晓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晕得睁不开眼,迷迷瞪瞪地往前走,全靠余晖控制方向。
  一到家程应晓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脸颊红扑扑的,嘴里嘟囔了几句,又睡熟了。
  余晖叫不醒他,只好把他抱到床上,程应晓一挨着床,就开始抗拒。余晖安抚着轻轻拍拍他,脱下他的衣服裤子,先给人盖上被子,又去打了盆热水。
  回到卧室果然看到程应晓还在挣扎,蹲在他耳边说:没事,我给擦擦就不脏了,明天我给你床单被套都洗了。然后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脸擦手。最后简单擦了下四肢,就给他快速套上睡衣,免得他着凉感冒。
  看着人睡安稳了,余晖才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第13章
  第二天程应晓睁开眼时头痛欲裂,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挣扎着起身,侧身支起一小截又栽回床上,还不小心抬手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杯。
  余晖正在厨房熬雪梨汤,只听见卧室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他立马走到程应晓门前,敲敲门,晓哥,没事吧,我能进来吗?
  程应晓咳了两声才哑着嗓子说:进来吧。
  余晖推开门,先是看见一地碎玻璃,地上湿了一片,又看见程应晓半伏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身。他快步走到床边想扶起程应晓,没想到刚扶他坐起来一点儿,程应晓就难受地呻 吟了两声,晕,坐不起来。 声音有气无力的。
  余晖只好慢慢托着他躺下,他看着程应晓苍白干裂的嘴唇,气色差得要命,却出了一脑门汗,修长的脖颈也汗津津的,抬手试了试他的体温,触手一片滚烫。
  晓哥,你发烧了,垫垫肚子吃点儿药吧。余晖看他难受得睁不开眼,心里着急。
  恐怕是昨天喝醉出了汗,还没消就出门了,被冬夜的冷风一激,这才发起高烧。余晖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人怎么就这么脆呢,本来就腰上、肩膀上就有伤,胃不怎么样,平时还有晨起低血压的毛病,抵抗力更是不怎么样。
  程应晓埋在被子里,断断续续地咳,呼吸也因为发烧又粗又重,他只觉得脑袋重得根本无法思考,只听见余晖在说话,说了什么根本没听懂,更别说回答他了。
  余晖给他团了团被子,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雪梨汤,给他晾在床头柜上。又知道程应晓爱干净,不漱口是绝对吃不下东西的,去卫生间拿了漱口水和一杯清水,把垃圾桶踢到床边,扶着他漱了口。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程应晓都像耗尽了体力一般瘫在靠枕上。余晖眼看着他又要睡着,二话不说凑到他跟前给他喂了小半碗雪梨汤,家里没找着感冒药,余晖只好先放他睡了,然后小声地把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程应晓的药箱都收在自己卧室,之前他再生障碍性贫血情况不稳定,得吃好几种药,后来稳定下来转为轻症才停了环孢素等药,现在已经停药好几年了。只是再障病人很怕发烧,一发烧血小板就要掉,很容易病情反复。
  余晖跑出去买药,但程应晓根本没睡熟,他也算是久病成医,感觉到自己情况不好,给赵天旻拨了个电话。
  怎么了哥,大周末的怎么想起我了。 赵天旻的声音一听就刚被电话吵醒。
  程应晓攒足了力气长话短说:去昨天吃饭的地方把我车开过来,感冒了。
  你感冒了!赵天旻一听就弹起来了,你等着,我就过来。说完也不给程应晓回应的机会,飞快地挂了电话。
  程应晓不知道赵天旻是怎么过来的,他只觉得自己稍微眯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在他额头上摸来摸去。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这么快,我车呢?
  停车库里了,能别管你的破车了吗,你发烧了。赵天旻急得语速飞快,你知道自己发烧有多危险吗,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程应晓又闭上眼,告诉你干嘛,我自己有数。说完又害怕赵天旻训他,找补道:要是明天还不好我就去医院。
  赵天旻又心疼他这副破烂身体还得应酬,又气他发烧了不肯告诉他去医院检查。于是闭上嘴,拉着脸给他头上敷了块凉毛巾。
  余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赵哥,你来了啊,晓哥严重吗?
  他自己说不用去医院,你买药去了?赵天旻看余晖提着一袋子药,又交待他他好多药不能吃,你给他吃之前问问他。我先大概给你看看。
  余晖把药递过去。
  这个,奥司他韦可以吃,剩下这俩先别给他吃 。
  余晖点点头,他知道乱吃药后果很严重,又开口问道:赵哥,他为什么有这么多药不能吃啊。
  赵天旻虽然看出来程应晓对余晖态度不一般,但是毕竟是个认识不久的毛头小子,以后在不在程氏干还不一定呢,并不想把程应晓的病情告诉他,只是含糊地说:过敏。他害怕余晖继续追问他,干脆往门口走。
  赵哥,你就走啊?余晖知道他和程应晓关系好,还以为他会留下。赵天旻扔下一句,不是有你照顾他吗,我去公司把他明天的活儿推了。就关上门下楼了。他已经想好了,明天扛也要把程应晓扛到医院复查一下。
  余晖又去房间给程应晓喂了药,贴了张退烧贴,看他身上开始发汗了,掖紧被角就由着他继续睡了。
  程应晓蒙头睡了三个多小时才醒,潮水般的头疼总算消停点儿。余晖听见动静就推开门来看他,就看见程应晓半靠在床头,眼睛里有潮气一般,水汪汪的。他站在床边弯下腰,抬手就摸上了他的额头,好多了,没那么烫了。不觉松了口气。
  这会儿程应晓算是清醒了,有些怔愣地看着余晖熟捻的动作,一时没说出话来。余晖看他半天没反应,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似乎越界了,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移话题:晓哥,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吧,清淡点的。
  程应晓挪了挪身子,转开视线嗯了一声。
  余晖煮了一碗清淡的阳春面,汤底澄黄,青菜碧绿,还卧了一个煎荷包蛋。程应晓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厚毛衣开衫,衬得他更加清瘦,一双修长的手拿着筷子一小撮一小撮地挑着面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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