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徐书朝动了动胳膊,结果非但没能从牧诀手中挣脱出来,反而被牧诀顺势牵住了他的手。
徐书朝:“……”
“牧诀。”徐书朝喊。
牧诀转头看向他。
“这几天上下学都是司机接送。”徐书朝提醒他。
牧诀脚步顿了下,松开了徐书朝的手。
徐书朝拿出手机,司机和白君乔徐寅都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先给白君乔拨了个电话过去。
等待徐书朝和白君乔说话的时间,牧诀的视线一直落在徐书朝身上。
他和徐书朝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关系到两人的事情,他几乎事事都顺着徐书朝,徐书朝也都会和他商量着来,没什么事情能让他俩生气。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相处了十几年,真的一次都没生过气,也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他们很小的时候,牧诀惹恼过徐书朝,他已经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了徐书朝生气。
但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徐书朝冷冰冰地对他说:“我生气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不要来找我。”
最开始听见这话的他没当回事儿,还想和从前一样,没脸没皮地跟人撒个娇、逗个乐子就好了。直到徐书朝真的整整三天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徐书朝生气时,他总会明确地说出他生气了,现在不想说话,然后就真的不会再搭理对方,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和对方多说一句话,直到他不生气。
那一次吵架,牧诀和徐书朝一周都没说上一句话,徐书朝和其他小朋友玩时,他只能在旁边抓耳挠腮地看着。
那次之后,他就想,他以后再也不要惹徐书朝生气了。
不想,他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记录,却因为昨天的一句“我去这学校旁边的学校怎么样”惹恼了徐书朝。
昨天徐书朝在便签本上写下那句“看心情”后,就不搭理他了。
他本能地察觉到徐书朝可能生气了,但碍于考试,他没办法去追问,一直憋到下午考试结束,他去找徐书朝,就听到徐书朝对他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第29章
徐家的两位司机都是跟了他们很长时间的, 能算得上是看着徐书朝和牧诀长大的。不说对两人有十足十的了解,对他们平日里的相处也算清楚。
往常他来接俩人回家,一路上总能听到后排的俩男生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大部分时候都是牧诀在说, 徐书朝话不多但听得认真,有问必答。俩小孩说话也有意思,有争论的时候还会让他帮忙评评理。
今天这会儿都快到家了, 后面那俩人都还是安安静静的。司机往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得出结论,俩小孩应当是吵架了。
平时坐车上都得挨着,今天俩人中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一定是吵架了。
车子驶进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徐书朝按了下电梯上行键,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跳动, 余光瞥见牧诀站到了自己身旁, 没搭理他,安安静静地等着电梯下来。
一同等电梯的, 还有另外一家三口,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叽里呱啦地跟小狗聊天。
有了外人在场,牧诀只能闭上嘴,紧紧跟在徐书朝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上行到六楼,徐书朝率先走出轿厢, 牧诀紧随其后,生怕徐书朝把他关到门外。
尽管他知道徐家大门的密码、上面也有他的指纹,但被关在门外、自己厚脸皮地闯进去和跟着徐书朝一起进去,这两者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徐书朝现在还在生气。
徐书朝按开门锁, 抬脚进去,随即蹲下身子解鞋带换鞋,没有顺手关上门的动作。牧诀自然而然地跟了进来,蹲在徐书朝旁边跟他一起换鞋。
换完鞋,徐书朝进卫生间洗了个手。他前脚关上水龙头,牧诀后脚就跟进来打开水龙头,也洗了个手。
莲姨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客厅里的声响,看到是徐书朝和牧诀,端了盘特意提前切好的水果,对徐书朝道:“夫人和先生今晚要加会儿班,晚一点回来,你和阿诀先吃点水果垫垫。”
“好,麻烦莲姨了。”徐书朝接过水果,在客厅阳台的椅子上坐下。
前段时间被他浇蔫儿的盆栽已经重新焕发生机,混在众多盆栽绿植中间,徐书朝也认不出来那倒霉盆栽被白君乔放到哪里了。
“朝朝。”牧诀拖着椅子放到徐书朝旁边,在徐书朝旁边坐下。
徐书朝看他一眼。
牧诀瞬间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徐书朝愿意听他说话了,认错态度非常诚恳:“我昨天不该那么说,我应该好好学习,将来跟你考同一所学校。”
徐书朝听着,并未开口。
牧诀伸手扯了扯徐书朝的衣袖,有些委屈巴巴地说:“朝朝,你别不搭理我。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不跟我说话了。”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徐书朝拢共才跟他说了六句话。徐书朝再不搭理他,他真的会郁闷死。
徐书朝将自己的衣袖从牧诀手中拉出来,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问他:“如果我不生气,你就不打算和我去同一所学校了吗?”
“当然不是!”牧诀立刻否认,他急忙解释:“我从来都没想过会跟你分开。”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不存在和徐书朝分开这样的想法。
徐书朝将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脸上,牧诀神情明显有些急躁,生怕他不相信他的话似的。徐书朝说话的声音轻而缓,很能安抚人心,但说出来的话,却也扎人:“我知道,可那句话确实是你说出来的。”
牧诀看着徐书朝,神情有些沮丧,道:“我的本意不是要和你分开。你知道的,我对学习一向没什么兴趣,才那么说的。”
徐书朝对牧诀这话不置可否,没有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
阳台上短暂地安静下来,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急促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玻璃上,声音沉闷。
“我向你保证,”牧诀又开口,语气多了两分郑重:“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跟你考上同一所学校,并且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他试探着拉住徐书朝的手,说:“朝朝,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你表现。”徐书朝再次推开牧诀的手,道。
“别啊朝朝老师。”牧诀赖皮似的往徐书朝身上靠,学着下午靳斯扬跟徐书朝撒娇的语气,道:“朝朝哥哥最好了,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徐书朝听得眉头紧皱,嫌弃地推开牧诀,道:“再这么说话,你就从我家离开。”
“不要!朝朝哥哥舍不得。”牧诀越说越来劲,被徐书朝推开就重新靠上去,夹着嗓子道:“朝朝哥哥最最最最最好了!才不会把我赶出去呢!”
饶是徐书朝早已知道牧诀在他面前从来没什么羞耻心,但还是结结实实地被他恶心到了,身子往后仰躲着牧诀,冷静道:“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
“好的朝……咳咳……”牧诀这句话没夹住,成功把自己呛到了。短短三秒钟,他的脸就红了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丢过人了。
紧接着,他就听见徐书朝很轻地笑了一声,他目光往徐书朝脸上看:“朝朝你笑了!”
徐书朝抿唇,绷着脸:“你听错了。”
“好吧,那是我听错了。”牧诀从善如流地改口。只要徐书朝不生气,让他怎么说都行。
两人又重新安静下来,徐书朝听着夜晚的雨声,平静的心绪之下,是一份不可名状的开心。
牧诀侧目看向徐书朝,眸光中是难得一见的缱绻。
徐书朝会因为他的那句话生气、会说“如果我不生气,你就不打算和我去同一所学校了吗?”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和他的想法一样,始终都默认两人不会分开。
是了,他们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恣意、洋溢的少年时代,每一个脚印都是两人共同踩下的。
从前是如此,未来更应该如此。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从未宣之于口、却始终印刻于心。
徐书朝动了下手指,没有推开牧诀重新牵上来的手,也没有回头去看牧诀。
微凉的指尖被男生灼热的掌心包裹,他听到牧诀轻声道:“朝朝,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徐书朝很轻地点了下头。
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得很快,周日下午,电子版的成绩单就被梁今明分享到了班级群里。
徐书朝照旧是班级、年级双第一,总分甩了万年老二靳斯随二十多分。靳斯随的总分又甩了第三名二十多分,从第三名开始,总成绩才紧紧咬着。
梁今明发完成绩单,又发了一条文字消息,周五上午学校要召开家长会,所有学生家长必须都到,不能请假不能迟到,否则就得一对一面谈。
徐书朝看完群消息,就转述给了旁边的白君乔和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