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谁叫你总躲我。”
  最后还带上一句叹息,听上去被跟踪的像是他自己。
  付淮槿原本还想跟人就这件事好好掰扯一番,但他现在天天和人住在一起,想计较都不知道从何计起。
  只能也捏捏他的手背,轻声说:
  “以后再也不躲你了。”
  两个人从超市一楼逛到二楼,到二楼的时候手推车里放满了东西。
  从各种食材到大箱的纸巾洗发水,都是些生活用品。
  现在贺老板几乎都住在付医生家了。
  但其实前者的家面积更大,只是后者离医院更近,而且付淮槿骨子里一直是个特别恋床的人。
  可以搬出来,但更愿意待在自己那儿。
  贺老板妥协得很快。
  “那些乐器是不是还在你家那边?”
  “对,不过这不算什么,偶尔要是有灵感了可以去酒馆写。”贺骥说。
  付淮槿沉默地没说话。
  等他们从超市出来,发现外边天上居然开始飘雪花了。
  今天是平安夜。
  这样的气氛感觉比任何一家店里的装饰还要有氛围。
  贺骥出门之前给他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对他道:
  “在这等我。”
  “好。”付淮槿点点头。
  其实他是想跟着一块儿去停车场的。
  但他发现贺老板很喜欢这样,每次都会让他原地等着,自己再开车过来接他。
  付淮槿也问过对方这个,贺骥的答案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之前一直是我等你,但现在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也会在原地一直等着我。”
  这也让付淮槿不止一次想问,贺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好像比他以为得要更早一些。
  但这个付淮槿想来想去没开口问。
  这只是他的猜测,万一不是就显得他太自恋了。
  远远的,贺骥的车停在门口。
  下来的时候帮他把买的东西一起放进车里的后备箱。
  他的后备箱除了空的地方,还有一个便携旅行包,看着是个包,其实打开以后是顶帐篷。
  上车以后付淮槿对他:
  “等到夏天,要不要找地方露个营?”
  “医院能请到假么?”贺骥看过来。
  “试试吧......到时候叫上我哥他们,或者干脆就去酒庄里露营,那附近好像山还挺多的。”付淮槿说。
  他这样说贺骥面上还是不太相信:
  “工作狂付医生呢?”
  “那再工作也得休息啊。”付淮槿感叹一声。
  他真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其实在医院的节奏和之前没太大差异,但心态却不会总是焦虑和沉重。
  以前读书的时候,带他们麻醉学的老师,第一堂课就告诉他们,医生需要培养自己的顿感,麻醉科的尤其。
  再相同的工作强度下,却没办法获得和其他医生一样的理解和尊重,其实特别搞人心态。
  付淮槿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相对较好的了,但现在的状态其实更松弛。
  停了车以后,他俩又在车上接了个绵长吻。
  也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反正好像是一个问另一个晚上回去要不要煮点什么酒,另一个说好,还说煮了以后就坐在家里阳台上,边看雪边喝。
  说完以后就又被吻住了。
  再次分开以后也是因为怕外边的雪越来越大。
  出来以后才发现雪还只是雪籽,掺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两人手上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说笑着往门洞里走。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正站在那。
  后边的狼尾彻底剪掉了,变成了一头板寸。
  十二月的天却只穿了件灰色卫衣,把头整个罩在里边,背上背着把吉他,是之前付淮槿在人家里看过的那把。
  平常被对方宝贝的不得了。
  “淮槿哥......”
  声音沙哑,裹挟着一整身的冷气,站在路灯背面。
  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浸没在黑暗中。
  第52章
  席飞目光阴冷。
  先是分别看看他们, 从他们的脸到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紧贴在一侧的手背若即若离,随时都会靠在一起。
  嘴角紧抿着, 半天都没说话。
  付淮槿刚要上前,就有人从侧面走到他面前。
  贺骥比付淮槿高出半个头,挡在他前边他就能完全看不到席飞。
  “我不是来找你的。”
  隔着一个后背, 付淮槿听到席飞带着痛苦的声音。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贺骥声音发沉,淡声对他的时候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请你现在离开。”
  他们之间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
  席飞双眼发红, 先恶狠狠盯他,视线又越过他, 盯向站在后面的那个人。
  青筋暴跳, 双手在底下瞬间握拳。
  从胸腔到嗓子眼猛地发颤。
  一咬牙!
  把背在身上的吉他扯手里,狠狠摔到地上!
  吉他断成两半, 琴弦歪到一边,发出“嗡”的一声!
  这声音大得惊人,像是一声爆裂的哭吼,极度的悲恸和委屈紧紧交织在一起,听上去痛苦至极。
  付淮槿几乎在他摔东西的时候眉头皱紧, 刚想上前一步。
  席飞就走过来, 带着一身酒气, 指着不远处断成两截的破吉他, 对贺老板:
  “这把吉他是当初你给我调的。”
  “现在我摔了, 我再也不要他了。”
  席飞盯着贺骥, “你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恨你,我他妈的恨你一辈子,你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得到他!”
  “我他妈的跟他在一起快三年了啊,快三年了你懂么,本来我们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你有什么资格突然出来插一脚,你到底是谁啊!”
  他像是醉了,说话毫无逻辑颠三倒四,带着细微的哭腔:
  “鬼他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出现在我面前,故意拆散我们!
  “你可以走了。”
  贺骥冷声对他,说完朝身后的付淮槿,“你先进去。”
  声音柔和,“先去楼栋里等我。”
  “没事,我跟你一起。”付淮槿在他背后小声道。
  席飞看着他们俩当他面小声说话,像是真当他不存在。
  被无视的感觉涌上来,他突然笑了,指着付淮槿,对贺骥:
  “你真以为他喜欢你么?”
  “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跟你在一起来报复我,他知道我跟你表过白,也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所以他嫉妒。”
  “嫉妒到故意用这种方式发泄,实际上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他现在可以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样踢到一边,将来,等他想清楚了,他就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席飞说到后边声音全哑了:“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应该是站在外边吹了太久的风,悲凉的语气像是在哭。
  他哭吼完以后跌跌撞撞。
  先是扶着旁边的墙,后来顺着前边的路灯慢慢往前继续走,绕过几个弯,后面像是在逼着自己走直线。
  有辆酒红轿跑一直等在路口。
  有个小男生从车里跑下来,很快扶住席飞。
  又往付淮槿他们这看两眼。
  直到车开走,贺骥才拉起付淮槿垂在边上的一只手,放自己掌心里搓搓。
  声音听上去和之前他们在超市里没有任何区别:
  “走吧,外边太冷了。”
  “......好。”
  付淮槿收回一直朝那看的视线,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一起走进楼栋里的电梯。
  他们一直手牵手。
  但其实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四只手都占了东西,现在把重量都压在一只手上,拎着就有点重。
  但他俩谁都没说要放开。
  回到家以后,贺骥让付淮槿先去卫生间洗个手,自己拎着所有东西放餐桌上。
  带着塑料手套,从冰箱里拿出保鲜膜,开始分装他们买回来的东西。
  付淮槿从里头出来,见贺骥已经把第一包东西分装完了,正在拆第二包。
  突然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这个人,轻声说:
  “刚才我不是担心他。”
  贺骥回头睨他:“担心什么?”
  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付淮槿顿了下,仍然选择认真解释:“席飞走的时候,我不是因为担心他才一直盯着他看。”
  “他姐姐和我是朋友,很多年了,虽然她每次表现得挺无所谓的......但我能看得出,她心里也是很在乎她这个弟弟。”
  “我怕万一出事了,不好收场。”
  他这句话刚说完,贺骥忽然一声不吭,脱下满是生肉油渍的手套。
  从前边用力抱住他。
  付淮槿被抱得往后一颤,很快也回抱住面前这个人,手搭在他一边肩膀上,继续跟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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