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说让你走。”
  “前一句。”
  “......”
  那就是听见了。
  狗东西，还问！还敢问！
  刚才不是很体贴地说，要离开让他好好休息的吗？
  现在不肯走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橙子香不知不觉中又浓郁了些。
  方然也觉察到了，他的信息素水平似乎又回升了上来。
  刚刚......不是平复了吗？
  方然深呼吸一口气，剩下的一只手抓紧了凳子的边缘。
  他真是无比鄙视自己这种矛盾的想法。
  真是既要又要，既要又不要。
  到底想怎么样？
  方然下意识抬起头，终于对上了傅长洲的目光。
  可只是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他眼睑颤了颤，心里慌乱得厉害。
  哨兵的目光简直深得可怕，从中还隐隐透出一点红意。
  并非是暴走前夕的红色眼瞳，而是一直忍耐到极致，双眼微微充血，情绪准备爆发前的征兆。
  如果方然刚才是只是矛盾，那现在就是有些后悔了。
  傅长洲这表情毫无疑问就是想......
  他不该惹他的。
  这人忍耐这么久，一旦捉住机会，根本不会放过。
  第121章 今晚是满月夜
  方然深呼吸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想逃避现实，他拿起桌上剩余的那罐啤酒，又灌了自己几口。
  酒精一下肚，他的胆子仿佛又大了些。
  “傅长洲，放开我。”
  傅长洲仿佛听不见他的话，只是说：“方然，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让我留下，你知道意味什么吗？”
  哨兵眼中疯狂的情绪越加浓烈，有些东西已经要克制不住了
  “不知道。”
  方然一口否决。
  这时更多的酒精冲上他脑门，眼前的人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他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哨兵，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我喝醉了，胡言乱语。”
  傅长洲明显顿了顿，目光闪动了几下，随后一下夺过他手中的啤酒。
  方然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哨兵仰起头，把那罐啤酒喝了个精光，又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现在也喝醉了。”
  哨兵的目光放肆地在他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他刚刚喝过啤酒，还带着水光的嘴唇上。
  “方然，你喝醉了能胡言乱语，那我喝醉了.....”
  “能胡作非为吗？”
  “......”
  方然这时已经是酒精上脑，被他这样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怂。
  他盯着眼前的人了一会，忽然甩了甩被扣住的手，可是太过用力，一不小心就失了平衡，整个人往后倒。
  傅长洲连忙伸手把他拉住，两人跌跌撞撞的。
  “嘭！”
  方然的后背靠到了窗边，他与傅长洲才堪堪站稳。
  今晚是满月夜。
  55层的高度，仿佛伸手能摸到那如银盘般的圆月。
  月色地下的5区，灯火璀璨，车水流光。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对视着。
  哨兵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
  他的目光中带着温柔的醉意，带着汹涌的情绪，带着不顾一切的神色。
  所有的这一切，都流淌进这如水一般的月色里，暧昧得刚刚好。
  方然又想起上一次发q期时。那个月光下的梦。
  或许......那也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若是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向傅长洲说出一切，那说明自己对哨兵有着信任和依赖。
  在那个时候已经......
  心中有他。
  傅长洲此时的目光也没有离开他，哨兵的眉眼在月色下仿佛镀了一层银光。
  “方然。”
  “我不后悔从前做过的一切。”
  “我喜欢你。”
  “不是哨兵对向导，而是傅长洲对方然的喜欢。”
  方然望着他，心中被震了又震。
  身上的信息素又开始发散。
  那股甜橙味从清新逐渐变得暖融融的。
  他从未想过这个疯狂的人，也能说出这样真诚又执着的话。
  而方然也不想拒绝。
  可能是......他们两人真的都醉了吧。
  还在愣神的瞬间，傅长洲突然松开了他的手。
  他双手撑在窗户的玻璃上。
  就着月色。
  某些温度骤然像雨点般落了下来。
  发顶、额头、眉心、嘴角，然后是锁骨。
  方然没有防备，全盘接受。
  第122章 这人其实很贪心
  窗外真的下起了雨。
  盛夏的雨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方然此时面向着窗外，他双手撑在玻璃上，看着那些雨点沿着玻璃滑下，留下了一行又一行断断续续的水迹，还反射着月色的光华。
  很迷人......
  他的心也跟着雨声起伏。
  仿佛是为了看清窗外的风景，整个人身体不断往前倾。
  身后的人一手撑在窗上，一手扶着他。
  他哑声开口道：
  “方然，站稳。”
  哨兵的体温无比滚烫，比平日更盛百倍。
  方然被那温度烫得不断瑟缩，额头差点撞到在玻璃上。
  他其实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窗外的灯光风景全都已经模糊在一片朦胧里。
  方然抬头望向那隐没在云层中的月亮。
  无数过往的片段在他脑海中掠过，回忆在飞速地倒转。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在4区的经历，遇到哨兵的那个晚上，刚穿越时的无助。
  一点一滴地在他眼前流过。
  他仿佛回到了意外坠海穿越的那天。
  说是意外，其实也不尽然。
  他当时确实是心灰意冷。
  母亲离世，那个所谓的父亲又对他置之不理，尝试对人敞开心扉却又遭受背叛。
  那日他在海边其实站了很久很久。
  看着潮涨潮落，直到那阵海浪卷了过来。
  也许这一切，确实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来到这个世界，遇上这个人。
  他一开始总想着逃避，总能在哨兵身上感受到压迫感，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他的存在，偶尔想起他，直到现在......
  方然能真正确定自己是在意，甚至是喜欢这个人。
  窗外的雨幕犹如一片墨色的海面。
  卷着白沫的海浪打在岩礁上，散开，接着又迎来第二、第三波海浪......
  方然觉得自己如同潮汐，在海面上起伏。
  曾经站在海边时那股心底的空虚，此刻被滚烫的情绪填满。
  身后的人笑了笑，低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侧响起。
  “你居然还能走神。”
  他伸手把方然额上湿透的碎发拨了拨。
  “这个时候，只能想着我。”
  方然的视线还停留在窗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墨色的海浪也越来越汹涌。
  方然的手落到了窗沿，死死抓住。
  他叹了口气，慢慢回头，那人在看着他笑，笑得很疯狂，偏偏眼里全是温柔。
  这人其实很贪心的。
  他要的从来都是全部，是绝对的占有。
  方然对他说：“你适可而止一点。”
  傅长洲又笑了笑。
  “我尽量。”
  满室的橙子香气都染上了霸道的气息，缠绕起伏，聚落散开又重聚。
  ......
  钟万抱着白猫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他和陆文川在夜市里玩得很尽兴，可惜最后遇上了大雨，必须提前赶回来。
  一开门，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冷气的温度调得有点低，但换风系统却被开到最大，发出很轻微的嗡鸣。
  房间里的气味确实有些奇怪。
  除了方然身上平日的香味，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味道。
  他看了看玄关旁的垃圾桶。
  哦。
  方然在这里吃过晚餐。
  等等。
  打包盒这么多，总不能是方然一个人吃的吧？
  难道除了他，还有傅长洲？
  这两人也是没谁了，趁着他和陆文川出去了就一起回了宿舍。
  他看了看怀里的白猫。
  不是说好了只带精神体进来的吗？这两个家伙真是不守信用啊，虽然他也挺想的......
  房间里很安静，方然大概是睡着了。
  为了不吵醒好友，钟万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他刚刚淋了些雨，想把白猫放到床上后，再去快速冲个澡。
  可是刚走到床边，脚下就踢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他瞬间吓了一跳。
  昏暗的光线中，钟万眯起眼，俯身一看。
  “......”
  竟然是傅长洲的精神体。
  房间里太黑，这家伙又是浑身黑毛，团成一团根本不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