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隆~~~”
  这时外面轰然响起一声闷雷。
  几秒之后，大雨砸下。
  在摧枯拉朽的雨点声中，门后模糊的身影开始变化。
  刺目的白光骤然出现，形成了一个光团。
  那身躯在白光中逐渐变化。
  方然站在门后，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
  胸膛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混着外面的雨声，把他的思绪冲撞得混乱不堪。
  “啪！”
  手中的终端在他失神之间滑落。
  方然下意识往地下看了一眼。
  再抬头时，门后那团模糊的身影已变回他熟悉的模样。
  心中的猜想终于有了答案。
  方然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方然。”
  “把门打开。”
  第56章 晚安，我的向导
  “方然，把门打开。”
  哨兵的声音幽幽的，“把终端给我。”
  “傅长洲！”
  “你这不要脸的哨兵！”
  方然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一拳捶在门框上。
  “哐！”
  浴室门震动起来。
  方然的心也在跟着发颤，他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多日来的担心，蚕食着他的不安，还有一直藏在心底的......
  思念
  是。
  其实他也在等着哨兵归来。
  他低着头，不想再看门后的影子。
  门后的哨兵顿了顿，把手也按在门上，似乎想把他的手包裹起来。
  “对不起。”哨兵的声音异常温柔。
  “方然，先把门打开。”
  “不要！”
  方然咬着牙，又吼了一声。
  他的心情实在复杂，情绪像堵在嗓子眼，如鲠在喉。
  门后这人曾为他拼过命，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是应该高兴的。
  但他总觉得，仿佛这门一旦打开了，有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门僵持着。
  “方然，先开门。”哨兵又低声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哄人的味道。
  “我人类的形态无法维持很久。”
  方然内心挣扎了一下，可最后还是慢慢拉开一条缝。
  仅仅是一个瞬间。
  熟悉的气息就轰然而至，铺天盖地的包裹他。
  两人离得极近。
  哨兵炙热的鼻息，与他混乱不堪的呼吸搅和在一起。
  一段时间未见，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多了些变化。
  哨兵的眸色变浅了。
  原本深色的瞳孔变成了琥珀色。
  幽深得像口冷泉，底下深不可测，勾人摄魂。
  他的外貌甚至变年轻了。
  看上去，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方然疑惑了，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傅长洲？”
  “我在。”
  哨兵的嘴角微微弯起，即使外貌变年轻了，他的轮廓依旧那样锋利，无损原来的那股力量和压迫感。
  “好看吗？”傅长洲很享受他的目光。
  方然瞪了他一眼，挣脱开来，从越过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为了我的向导。”
  哨兵也走了过来，靠在餐桌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为了我？”
  “再不回来，我的向导都要跟人家跑了。”哨兵的语气中带着调侃。
  方然哼了一声，移开目光不看他。
  “那又如何？”
  “我们的合同早就结束了。”
  “是吗？”哨兵回答得毫不在意，眼中的占有欲未减半分。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把我拉黑了。”
  “......”
  方然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却又越想越不对，最后脱口而出。
  “不对，我早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哦？”傅长洲眼里带着深意，“看来，我的向导也很想我啊。”
  方然脸上微微泛红，双手交迭在胸前半眯着眼睛。
  “你别岔开话题。”
  “你这样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能。”哨兵懒庸地靠坐在餐桌上。
  “一开始确实是没有记忆的，能找到你......”他笑了起来，“就是遵循着哨兵对向导的本能。”
  “我前几日就彻底清醒了，可中央处那群老东西不肯放人。”
  “他们想用药物控制我，又做不到。”
  “刚好我又发现......昏迷期间竟然生出了精神体。”他低笑了两声，又说：“虽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精神体。”
  方然一直默默听着他说话，思绪却有些混乱。
  “等等，你说昏迷期间......生出了精神体？”
  “你原本没有精神体？”他疑惑地问。
  方然记得这书中的设定。
  精神体与哨兵的精神海连通，甚至可以作为哨兵能力是否强大的判断根据。
  只有当哨兵精神海枯竭，甚至面临死亡的时候，精神体才会消失。
  如果傅长洲从一开始就没有精神体的话......
  “所以......中央处才会把你下放到4区？他们觉得你活不久？”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啊。”傅长洲说，“那么，我的向导能不能多怜惜我一些呢。”
  方然没有接他的话，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别处，不敢与哨兵对视。
  没有精神体......
  不知生命何时会结束，所以肆意消耗能量毫不珍惜。
  他竟然有些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经常发疯。
  不过方然记得，那宠物医生说精神体是没有生命体征的。
  可是狗子有体温有心跳。
  “你的精神体与别人不同？”他抬头问。
  “产生了变异？”
  “嗯。”傅长洲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大约是与上次任务有关。”
  “正常的精神体无法进化成人类的形态，但我清醒后就知道自己能做到。”
  “还好那群老东西还不清楚我的状况......”
  哨兵那双琥珀色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得方然心中一跳。
  “你的瞳孔......”
  “今日那巨兽......是你。”方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你的精神体能二次进化。”
  “我的向导真聪明。”傅长洲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你就不怕被中央处的人发现？”这样就更不可放他回来了。
  哨兵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不能让你受伤，不过是耗点能量罢了。”
  方然沉默了几秒，“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记得精神体无法离开本体太久，再加上今天为了救他耗了这么大的能量。
  哨兵朝着他弯起了嘴角，仿佛不解地问：“就这么想赶我走？”
  “你不想我吗？”
  方然眯起眼盯着他，这人装疯卖傻占了多少便宜......
  真是想想都来气。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起身就往卧室走。
  “去哪里？”身后的人问。
  “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那我睡哪里？”
  方然转身，挑起眉瞪了哨兵一眼。
  “你还能想哪里？”
  “不高兴睡沙发，就滚回12区待着。”
  傅长洲像小狗一样歪了歪头，“如果我变回去，能不能......”
  “不能。”方然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好吧。”哨兵摊手，表情非常可惜，“那么......”
  “晚安，我的向导。”
  第57章 上班上到这里来了
  方然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辗转反复，夜不成眠。
  窗外的雨声很大，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门外那人。
  卧室的门，根本无法隔绝哨兵强势的气息。
  方然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很久，门缝下那道黑影早就泄露了他的位置。
  快到凌晨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可不久后，一声闷雷就把他惊醒。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卧室内的空气潮湿又闷热。
  方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支起身，打开了换风系统，又拉开了窗户的一条缝。
  夹着雨丝的冷风一下子扑到脸上，他闭着眼吹了片刻，感觉脸上的肌肉快冻僵硬了才把窗户关上。
  不对劲。
  他伸手摸了摸颈后那处凸起。
  跟平时的状态差不多，信息素的溢出虽然比平时多了一些，但也可能是昨日心情激动的影响。
  可方然心中还是有种既烦躁又不安的感觉。
  是因为哨兵的出现，还是......
  发q期？
  他盘腿坐在床边，顺手拿起床头的终端，惊喜地发现万晴半夜给他回了信息。
  内容只有一个坐标和一个名字。
  方然立马查了一下，与之前的地方距离得有些远，已不属于区域的交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