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跪在蒲团上——刚才导演扫码的时候付了全剧组求签的钱,于是大家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思,挨个来求签。赵流柯被楚姐推了一把,对上对方热切的眼神,也过来求了一个。
  赵流柯问帘子后的人:“能替别人求吗?”
  露出来的那点风水袈裟挪动一下,被人抽动了。那人问:“那人与你什么关系?”
  赵流柯:“不出意外的话,是我的伴侣。”
  “小施主说话真有趣,不出意外,”那和尚笑道,“要是出了意外呢?”
  “不知道,”赵流柯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和他走在一起的,我怕他离开,也怕自己离开。”
  我怕我从这世界离开。
  他自从穿书之后,曾不止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他穿书穿得毫无缘由,前一天还在睡觉,他那段时间没有拍戏,在家休养生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有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和尚推出签桶,笑吟吟地说:“小施主,抽一个吧。抽到是谁的,那便说不准了。”
  赵流柯上前晃了晃,掉出来一个,他捡起来,木签打磨得很漂亮,黑亮,上面两个字。
  【天意】
  赵流柯诧异:“不是上中下?或者凶吉?”
  和尚笑了笑:“本庙不算那些,施主既然得了签,那便请回吧。”
  赵流柯收起那根手掌长的木签走了。
  *
  出来的时候,孟津就站在门边。
  赵流柯仍对昨天的事心有余悸,见到他掩饰地低头,想假装没看见,没想到人家自己往前凑:“流柯,求的签怎么样?”
  赵流柯没想到他搭话是这个,明显怔了一下,摇摇头说:“我看不懂我的签,孟前辈呢。”
  孟津老油条,说自己得的是个上签,如果不是赵流柯被和尚科普过,可能真的就信了。
  他看着大家休息过来,准备找地方吃东西,疑惑地问:“不是求个签就下去吗?”
  “太累了吧。”孟津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要下去吗?咱们一起?”
  赵流柯不好说什么,点点头。
  他跟楚姐打了个招呼,楚姐有心要来和他一起,体力实在是支持不住,只好给了他一个你自己当心的眼神。
  赵流柯轻轻一笑,“楚姐再见。”
  接着打开了手机录音机。
  *
  山路并不崎岖,他们顺阶往下,平整的石砖一路蔓延。
  孟津走着走着一个步子不稳就往前栽了一下,赵流柯反射性回身,扶了他一把。
  他的手被孟津捏过。
  赵流柯皱眉抖开他的手,直接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津顿了顿,问:“流柯,你看不上哥哥吗?你跟了哥哥,哥哥什么不能给你?你跟霍襟风有婚约?那么个残废能给你什么?”
  见赵流柯躲开,他甚至往前跟了两步。
  赵流柯再退后两步。
  “怎么?他是整个瘫痪了吧?那儿还能用吗?能满足你吗?你身材这么好,下面肯定也紧,你是直男吧?没事,哥哥都能克服。”
  赵流柯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绪,他没有对孟津油腻的语言做出反应,就等着孟津说完,问:“那霍襟风呢?前辈也是因为得不到才心生反感的?”
  孟津惊讶地看他一眼,“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你要多少?”
  他已经过来要牵他了。
  赵流柯抬腿当胸就是一脚!
  他明明站在下面的台阶,算是劣势,但是这一脚又突然又迅猛,一脚把孟津踹得歪着滚进旁边的树林里!
  孟津猝不及防,被踹得哀嚎一声,后背直直撞在树上,翻滚的趋势才停下来,灰头土脸,嘴里还进了两根草。
  孟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还有点疯意:“真带劲——!”
  赵流柯上前两部踩住他的脖颈。
  他穿的运动鞋。
  即使这样,孟津也被踩得一个呼吸不畅,一副要呕的样子。
  孟津听见他问:“你是不是对霍襟风也说过这种话?”
  孟津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又怎么样!不仅这样,他还差点被我搞到,没想到吧?!”
  怪不得。
  赵流柯晃晃自己刚刚暂停语音的手机,脚下再重。
  孟津被他踩住咽喉,眼前发黑,根本没看到他手里拿了什么。
  “祝你好运。”
  赵流柯一个手刀劈晕了他,接着又往他衣服上撒了点土,又踩两下,盖住自己的鞋印。
  他拨给孟津的助理,眼神冷沉得像是浸在海水里黑蓝色的冰川,语气却是温和带着急躁的。
  “你在哪?孟前辈刚才和我一起走,现在我买了个水就看不到他了,是回去了吗?”
  助理茫然地四望:“没有啊……”
  “你快找找吧,我这边没有,他该不会下山了吧?”
  助理哀嚎一声,“好的好的,赵老师您忙,我去找找他。”
  赵流柯挂完电话,转身就走,他走得快,到最后几乎是三阶一步地下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孟津早就看不到了。
  *
  他扶着树,捂住口鼻,忍住干呕的欲望,就看见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由远及近。
  对方看到他明明是热的,额头却不自觉地一绺一绺冒冷汗,关切地问:“怎么了?”
  赵流柯上前一步,几乎是扑了对方一下,蹲在他面前。
  “腿软了……走得好累……”
  霍襟风笑一下,伸出手。
  他掌心温热。
  赵流柯去握住,就再也不想放开。
  第27章 炖汤 多宠宠我,行不行?
  霜降已过,深秋初冬。
  他们从云南回来。
  这一路回来越穿越厚,赵流柯和霍襟风一起走的,到家的时候是早上,有了霜。
  家里做饭的阿姨已经到了,还带来一筐新鲜的柿子,赵流柯捡出来几个,拿出来洗洗啃,吃的嘴边都是。
  吃着东西霍襟风才刚洗过手从屋子里出来,坐在他旁边,沾水的手去蹭掉一点他唇边的柿子,自然地尝了一下:“挺甜。”
  赵流柯:“手凉。”
  “好,”霍襟风抽纸把手擦干,“现在能碰了吗?”
  赵流柯看着手里吃得差不多的柿子,放下柿子,抬手给他一个吻。
  柿子味,甜的,到后面有点涩。
  对方的手想往自己脖子里伸的时候,赵流柯脖颈一缩,把他的手抽出来,给他找暖宝宝去。
  实在是太冰了,他这依然算大病初愈,身体机能不太稳定,体温都奇奇怪怪。
  *
  原书这个时候,剧情已经开始进入虐的阶段,陆鸣的那个孩子因为楚臻父亲的阻碍没生出来,流掉了,陆鸣那时候才开始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只……
  金丝雀。
  昨天还上了个热搜,是楚臻带着他逛超市被拍了。
  书里的设定是同性婚姻合法,两个人对外都宣称是单身,这条顶多算花边新闻。
  不妙的是陆鸣的肚子。
  快五个月,陆鸣的肚子很明显,被拍的那张他还稍微踮起脚,目标明确地去拿虾滑。
  楚臻半路截胡,仗着个子高,黑色的风衣布料皱起挡了半边脸,把虾滑拿下来,神色无悲无喜。
  倒是平淡。
  一开始没人看出来陆鸣的肚子,因为楚臻的大衣做背景,那块突出的布料并不是太显眼。
  直到陆鸣的一个黑粉头子在微博大肆转发拱火,并且把那一部分标红。
  【这块灰棕色不是陆鸣卫衣吗,怎么突出来这么一大块?这是怀了吗?还是超市偷东西?哪一条都足够奇怪吧。】
  话题里顿时炸了。
  #陆鸣疑似生子#这个话题在热搜上漂了四五个小时,后来可能是大家都觉得太离奇,才逐渐不再讨论,一致认为该营销号是脑子有问题。
  *
  陆鸣难得联系一次赵流柯。
  虽说他本身就是爱分享的人,比如三天两头给赵流柯分享一点沙雕视频,最近却很少发,赵流柯稍微思忖就知道,他在楚臻那里。
  陆鸣给他发了条语音,语气挺兴奋,喊他:“赵流柯!来我这玩吗!新整了一堆乐高但是没人陪玩,我好无聊啊——”
  赵流柯没说话,打了个问号。
  陆鸣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怀孕这事吗?
  “我没法出去,你来了就知道了。”陆鸣叹了口气,“来吗,我真无聊,跟被囚/禁在这似的,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赵老师,来不来啊~知道你刚从云南回来,明天/行吗,还是后天?”
  赵流柯又一想,发现确实是这样,原文里的陆鸣很孤独,在他身边的……只有楚臻。
  他的追求者,他的粉丝,都不是能触摸到他的人。他像一只漂亮的金丝雀,被困在笼子里,养他的人把周围布满高压电网,只有自己拥有开关。来触碰的人会遍体鳞伤,想要出去也只能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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