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正在思索要怎么回答,好在一旁的温雪抢过了话题:“哎呀,爸,我和予舟现在都是事业上升期,我俩只要在一起好好的就好了,结婚这个事情先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温东海嗔怒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想结婚,人家予舟说不定急着呢,别耽误我们予舟了。予舟,伯父知道你的经济情况,结婚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钱,只要你开口,伯父这边会给你们小两口想办法。”
温东海的话说得很诚恳,可惜我不是真的时予舟,否则应该也会被他所打动的。
最后我笑了笑说:“我还是尊重温雪的想法吧。”
应付完温东海,回到心理诊所时,已经堪堪到了九点。
叶落白的电话在九点准时打了过来。
电话铃响起,我看着他的手机号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边接通边往休息室里走去。
“喂,落白?”
“予舟哥哥,是我。”叶落白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你在忙吗?”
“不忙。”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身上的衬衫扣子,一会儿打算洗个澡,白天给叶落白整理宿舍时流了不少汗。
叶落白坐在自己的寝室床上,床帘拉着,身旁是他的洋娃娃,正紧紧地贴着他。
他小声地说:“予舟哥哥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我正想和你说谢谢呢,我给机器人取了个名儿,叫小白,你觉得怎么样?”
叶落白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时医生就只会取这种名字了吗?”
小小白:……
敢情他和那只白狗机器人只差了一个“小”字?
“在学校里适应吗?寝室的人怎么样?大家都比较友善吧?”
我改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两只手脱掉衬衫和裤子,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诊所的休息室里配备了可以洗澡的花洒和洗衣服的洗衣机,除了不能做饭,其他倒是挺齐全。
“嗯,还可以吧。”叶落白说。
手机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我的声音一半被淹没在了水声里:“嗯,慢慢适应,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哥哥你在洗澡吗?”叶落白问。
“是的。”我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举着花洒,“等我洗完澡,给你读会儿书?”
“好。”叶落白乖乖地应了。
过了一会儿,水声关了,我一边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一边问他:“今天在学校里,情绪稳定吗?你和小小白的沟通情况也稳定吗?”
在我的催眠治疗下,现在的叶落白应该不再会因为他人的触碰而轻易切换人格,只要他状态稳定,他的人格主导权便不会轻易丧失。
“今天挺稳定的。”叶落白说完,话音一转,语气忽然变得轻佻许多:“时医生,你这是不放心我吗?”
我说:“我放心你,你信吗?”
小小白轻哼了一声:“不信。”
“我洗好澡了。”我坐在床前说道,“你们两个不管是谁。都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我要开始念书了。”
“好。”叶落白又恢复了听话温顺的语气。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书念了几句,才发现自己念的是一本心理学题材的小说。
这会儿我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可不是在叶家别墅的房间里了,这里的床头柜可没有叶落白喜欢的那些书。
“我手边目前就这一本书。”我对叶落白温声说着,“你不感兴趣的话,明天我再去书店找一些新书来。”
“就读这本吧,时医生。”叶落白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我很久没看小说了,听听也挺有意思的。”
“好。”我继续念了下去。“主角张三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催眠师,每天买找他进行催眠治疗的人络绎不绝……”
九点半的时候,我听到叶落白那头传来一阵铃声,是寝室熄灯的提醒。
叶落白便没再说话,只有呼吸声隔着耳机清晰传来。
当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而深长时,我便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合上书,悄悄挂了电话,临睡前我突然想起来,晚上的时候忘记问温雪有关时予舟的发小杨庆的事了。
只能等白天再问了。
……
第31章
“杨庆?”温雪一边喝粥一边回答道, “我没有听予舟提起过,怎么了,是你突然想到什么了吗?和予舟的线索有关吗?”
“没什么, 只是他的发小突然联系我,我就来问问。”我说,“等这个杨庆回国, 见面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行。”温雪说,“先挂了, 我上班马上要迟到了。”
和温雪挂了电话,我从床上下了地, 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后, 坐到了诊所的前台。
很快我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
重新熟悉时予舟曾经的工作模式,对我来说并不太难。
一开始几天没什么人来预约咨询, 本以为我会一直只坐在前台看看门,看看书,没想到第四天的时候,就有顾客找了过来。
来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体型高大, 一进门就径直走向我:“你们这里谁是时予舟医生?我预约挂了他的号。”
我在前台上站起身, 客气道:“是我。”
男人打量了我几眼:“这么年轻?你能行吗?”
我:……
过了片刻, 他又道:“我听说你是道格拉斯的学生, 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治疗师, 专业能力应该很强吧?”
不等我接话, 他又自顾自说了下去:“既然你这么厉害的话, 应该也会读取别人心里的想法吧?”
我耐着性子等他说完,从桌上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他:“您先填写一份资料信息, 具体的我们到咨询室里详谈。”
“不用填了,不是我治病,我就是来问问情况。”男人摆摆手道,“我叫吴语,时医生,我是来问问,你能不能通过心理治疗,读取孩子的想法,然后再改变他?”
“心理治疗不是玄学通灵,没办法知道他人心里的具体想法。”
“那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孩子说一些他平时都不怎么说的话?”
我皱起了眉:“吴语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是谁需要心理治疗,具体情况又是什么?”
吴语看起来有些烦躁:“哎,我要怎么和你说?我家有个小孩儿,她……算了。”
他说到一半,突然摆摆手,然后自己转身走了。
我和一旁的王琴都有些莫名其妙,王琴说:“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挺让人无语的。”
我问王琴:“他预约我的咨询,有提前付款吗?”
王琴说:“当然,预约时医生你的咨询,需要提前支付咨询费的百分之三十作为定金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提了提眼镜,坦然道:“付了就好,这人看起来毛毛糙糙的,我还担心他没有付款。”
时予舟的咨询费用目前是一个半小时一千,百分之三十就是三百,然后这位令人无语的吴语先生,是用三百块和我说了几句话,自己转身就走了。
想不到代替时予舟上任遇到的第一个顾客,竟然是一个这么奇怪的人。
好在后来,来找我咨询的人都十分正常。
在与这些个案们接触沟通的过程中,我倒是有了一些感受和发现。
慕名来找时予舟做治疗咨询的,大多是经济条件优渥的中年已婚女士,她们一般围绕的问题几乎都是老公出轨、孩子叛逆不听话、婆婆的压迫和针对……
另外一大批就是带着孩子来找心理咨询师,希望心理咨询师能改变并说服他们的孩子变得听话又懂事。
在心理咨询的顾客中,男性的比例非常少。
偶尔有几个男性前来,却几乎都是在母亲或者妻子的半逼迫下妥协而来,并且他们个人敞开心扉、自我表达的欲望很低,往往都是母亲或者妻子成为他们的嘴替,替他们去说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由此可见,在关注自我和内心课题的方面上,男性与女性有着截然不同的关注度。
就这样,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到了九点,叶落白的电话就会准时打过来。
我担心他会觉得休息室的那本心理治疗小说没有意思,特意抽空去附近书店买了一些理工科类和艺术类的书籍,放到休息的小书桌上一一摆好
就这样,白天工作赚钱,晚上给叶落白念书,一天做两份工,生活简直充实至极。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我结束了工作,将最后一位咨询顾客送出咨询室,那位女顾客脸上还挂着泪水,出门前不停地和我道谢。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我回了休息室,刚将白色外套脱下,就听到王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时医生,有人找你。”
我勾了勾嘴角,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只白色的小白机器人,故意放慢了脚步,站在休息室门口等着。
果然,没几秒,休息室半掩的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