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言酒量很好,但一个下午喝下来也醉得不轻,最后还是周旭和安阮一人一边抗进了房,至于周爹则早就被朱莲花丢上了床。
好不容易将周言安置好,扒了外衣和鞋袜让他睡下,安阮还得赶紧出去收拾残局。
吃完了饭的女人夫郎们也自觉留下来帮了忙,随后各家扛着各家的桌椅板凳回了家。
一天忙活下来,即便天气不热安阮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汗水干了好几道,残留在身体皮肤表面,黏腻难受不说,还有点微微发酸。
安阮没办法,只能烧了一锅热水,匆匆忙忙的洗了一次澡。
他特意留了一盆干净的热水,端进房里给周言简单的擦了身。
等一切忙完已经月上中天。
他疲惫的上了床,习惯性就往里面爬去,没曾想在要跨过横据在外头的周言身上时,突然被周言伸手搂住了腰。
安阮不得不整个人趴到了周言的胸膛上,呼吸间全是他灼热的温度和酒味。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自知,一手掌控着他细瘦的腰肢,另一只大手扣着他后脑勺,压着他就缠上了他的唇,然后毫无顾忌的攻城略地。
安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到了,本能想要挣扎,但由于腰身和后脑勺都被掌控着,他根本就挣扎不开,只能被迫沉溺。
醉酒后的周言很凶,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柔和克制,带着要将他生嚼了吞进肚子里的狠劲,无力反抗的安阮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安阮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却也像是醉了一般。
好在周言并未太过分,在他快窒息之前放过了他。
安阮气喘吁吁的喘着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始作俑者毫无所觉,只搂着他侧了个身,然后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
从头至尾,他甚至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安阮无奈的叹了口气,生不起一点气来,疲惫感让他很快就困了,闻着周言身上熟悉的淡淡皂角香,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宴席过后没几天就是中秋,中秋可是团聚的大日子,按照云水村的习俗,当天还需要祭祖。
中秋的前一天安阮就跟着朱莲花做了一些五仁月饼,还将第二日祭祖要用到的祭品都提前准备好了。
中秋当日,早上一大早就起床去上山祭祖,虔诚祭祀的同时,也在祈求着祖先保佑,保佑家里万事顺遂平安。
安阮是新媳妇今年第一次祭祖,朱莲花带着他一一认了坟,最后对着所有列祖列宗的坟头恭敬的跪拜。
跪拜时,安阮虔诚的许愿,愿他与周言之间能长长久久永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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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天气温度直线下降,安阮比较怕冷,都开始穿上了厚衣服,但还没到需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地步。
朱莲花已经着手准备着买地的事情,连着问了好几家有卖地意向的农户人家。
她从头到尾都带着安阮,似乎有意教他如何掌家,安阮自然看出了她的好意,学得很用心。
经过十来天的看地比价,最终敲定了两块离周家水田不远的田地,加起来将近三亩地,另外还收了四块旱田,一共六亩。
这地一买完拿到了地契,卖灵芝的六十五六顷刻去了一大半,没剩几两银子了。
拿到了地后,周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将空闲的田地都种上了耐寒的作物。
忙忙碌碌的也就入了冬,冬天给安阮的感官一直都不好,永远伴随着饥饿寒冷和贫穷。
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安阮已经不像往年那样愁眉苦脸的了。他兴奋的拉着周言出了门,用那薄薄一层的积雪捏了两个小雪人。
小小的雪人依偎着另一个大一点的雪人,甚至被描绘上了生动的表情。
那双做好了就一直压在了箱底的狐狸毛手套和围脖终于派上了用场,安阮穿着厚实暖和的棉衣,第一年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指尖的冻疮也没有复发。
冬天很冷,不是个适合外出或是耕种的季节,但朱莲花和周爹是闲不下来的,偶尔下着雪也要下地里去瞧瞧,生怕压坏了农作物影响了收成。
周旭依旧在用功读书,为明年开春的发解试做准备。
安阮和周言都是挺轻松的,日常喂喂鸡捡捡蛋,偶尔给小毛驴清扫一下篷子,牵着它出来溜达几圈透透气,闲暇时也会去看看小野猪的生长情况。
野猪长得没有家猪快,养了几个月下来体型却是比同月份的家猪小了三分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小野猪大概也习惯了圈养的生活,从一开始的暴躁抗拒,到现在竟然变得温顺了起来,但周言还是不太敢让安阮去喂它们,只肯让他好奇时在一旁看几眼。
随着气温越来越冷,之后的雪越下越大,到了出行都不太方便的地步,一家人只好猫在家中过冬,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安阮其实很怕冷,刚开始还能忍受,越是到了深冬便越发怕冷,都到了明明穿了厚厚两层棉衣,但浑身依旧冰凉的程度,也只有夜里窝在周言怀中,被他高热的体温感染才暖和了些许。
往年的冷冻让安阮伤了身子,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只能咬牙硬扛着,如今让周言精细的养着,却是全都体现了出来。
周言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想起了之前宴席时杀了野兔剩下的皮毛,硝制好了以后就一直放在阁楼的框子里,如今倒是能用来给安阮做个兔毛袄子,穿着着指定暖和。
做袄子需要不少兔毛,家里这十几张肯定是不够看的。
他动了心思,第二天一早就背着背篓拿着长刀就进山去了,甚至连安阮都没透露出一丝。
一家人得知消息后全都很震惊。
尤其是周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说:“简直就是胡闹,这个天气上什么山?也太危险了!”
安阮一听,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一整天都守在家门,就盼着能看到周言的身影。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周言踩着厚厚的雪走了回来,脚下踩得咯吱咯吱响,背后的背篓渗了血,正滴答滴答的滚落,落在雪地上炸开了花,但很快就被雪花完全吸收。
他走了多远,脚后跟的雪花就延续了多远。
他远远就看到了安阮:“我回来了。”
担惊受怕了一整日的安阮瞬间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看到周言没有受到任何伤之后,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抿了抿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出来,然后闷不吭声的扭头就走。
原本都张开了双臂等着他扑过来的周言:“……???”
脾气很好,无论周言做了多过分的事情都从来没生过气的安阮破天荒的生气了,具体表现为不肯搭理周言,吃饭时还特意跟周旭换了位置,不跟他面对面坐着了。
入了夜后更是早在钻进了被窝滚到床内侧贴着墙,明显还在气头上。
周言就是再傻,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第38章 三十八
安阮生着气不肯理人, 周言就巴巴的贴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哄着人。
“阿阮?”
“媳妇?”
周言半天都没得到回应,还以为他睡着了, 试探性的伸手搭上安阮的肩膀, 然后就见掌心下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抗拒意味明显。
他见安阮终于肯给反应了,虽然不是正向的,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肯理他,就不算太糟糕。
他诚恳的开口道歉:“媳妇,我错了。我……”
话还没说完, 就听安阮瓮声瓮气的说:“你能有什么错?你不过是像寻常那般上山打猎去了罢了,是为了这个家的生计奔波涉险, 劳苦功高着呢。”
不会吵架也不会骂人的小夫郎,倒是先学会了指桑骂槐。
像是任人捏圆搓扁的软糖陡然冻得发硬,叫人嗑崩了牙,痛的同时还满嘴的甜。
周言先是一愣,而后忍俊不禁的噗嗤了一声。
将脑袋埋在被褥里的安阮听着了, 撅起了嘴,委屈生气到了极点。
他怎能不气?
周言这样积着厚雪的天气却不辞而别独自上了山,为此他担惊受怕了一整日,苦苦等着他回来时, 心里不知求了多少遍神佛祖宗保佑他平安。
当看到周言安全回来时,安阮才觉得自己重获了新生,可偏偏周言对此却丝毫不在意, 也没个解释,倒显得他的担惊受怕自作多情了起来。
安阮越想越气,眼眶鼻尖泛了酸,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眨着眼将眼泪强忍了回去。
他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突然自我厌弃了起来,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矫情了些。
周言也不是第一次上山了,他上山的经验恐怕比自己吃的盐都要多,既然他敢一个人这种天气去,定然是有着十足把握的。
左右不过是他太过敏感,也太害怕失去周言了。
他正胡思乱想钻着牛角尖时,忽而听到一声充满疼惜和无奈的叹息。
周言掀了碍事的被褥,将蜷缩成一团的人捞进了怀中,下巴抵着他发旋:“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跟你说自己上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