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板娘对他颇有好感,临了搭着送了一小盒润肤的脂膏。
  周言本是不要的,老板娘便笑着道:“可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小夫郎的。”
  “这天气炎热阳光毒辣,抹了润肤的脂膏小脸才不至于晒伤。”
  周言瞬间就心动了,不仅收下了那小盒润肤脂膏,还额外买了一盒大的。
  门外,安阮正无聊的摸着驴子背脊上的鬓毛。
  这只驴的脾气要比家里的小驴暴躁得多,还是个倔驴,稍有不顺心的就吭哧吭哧的甩脸子撂挑子,不过对安阮倒算得上温顺,由着他摸也不生气。
  胭脂铺门外来往的人不多,且大部分都是女人夫郎,路过时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上安阮一眼。
  长开的安阮很漂亮,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灿若星辰,五官精致而小巧,哪怕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站在人群之中都十分夺目。
  隐隐投来的打量目光让他十分的不自在,低头含胸的往驴子身边靠了靠,心想着周言怎么还没出来。
  这时有个路过的人脚下一崴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细胳膊细腿的安阮顿时没稳住往后踉跄了几下,幸好周言恰巧走出胭脂铺子,迅速疾步上前扶住他双肩,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那人撞了人也不说对不起,扭头就跑。
  周言又怎会轻易让他走了?
  周言扶着安阮站好,又吩咐了一句:“站远一些。”
  安阮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目光担忧的看着他,但脚下还是听话的挪到了驴子后边去。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已经跑远了,眼看着就要钻入人群消失无踪。周言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扔了出去,精准命中那人的腿弯。
  腿弯受到撞击都会惯性弯曲,那人一时不备直接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哎呦哎呦的叫唤两声,刚要爬起,周言已经环臂抱胸,居高临下的站到了他面前。
  周言下颌微微抬起,眼眸下移,语气冰冷的说:“跟我家夫郎道歉,还有,将你偷的钱袋子交出来。”
  那人脸色瞬间苍白,但他还算稳得住,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哭嚎:“哎哟!杀人啦!杀人啦!”
  他这一叫唤果然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对着周言指指点点的。
  安阮忍不住担忧,小跑着走上前去,拉着周言的衣袖想说算了,但看了一眼周言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周言,周言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就算对方撞了自己就跑,周言顶多只会让人跟他道歉,不会真的动手的。
  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果然,周言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有分寸。”
  安阮点了点头,对他无条件信任。
  周言回头,一改对安阮时的温柔,冷着脸道:“我再说一遍,把偷的钱袋子还来,否则……”
  他捏紧了拳头,指骨咯吱咯吱响起,青筋暴起,一看就十分有力,一拳下来,少不得脑袋开花。
  那人似乎有些怕了,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就是撞了那小白脸一下,他又没事,再说了要不是他挡着路,我能撞上去?”
  他出言不逊,还将锅甩到安阮的身上,周言本就忍耐着没动手,当即没惯着他,一脚踩在他背脊上狠狠的撵了撵。
  那人痛得双眼爆凸,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杀人啦!快来人救救我!”
  安阮被他嚎的嚎叫声吓得抖了抖,下意识就躲到了周言的身后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拦,甚至还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就遭了池鱼之殃被波及到。
  周言冷笑一声,收回踩在那人身上的脚蹲下身,朝他伸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那人眼看着没人帮他,一瞬间就怂了,连忙道:“给给给!好汉饶命!”
  说着颤颤巍巍的抖着手,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绣着兰花的荷包来。
  “我的荷包!?”
  安阮一惊,那兰花可是他亲手绣的,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赶紧摸了摸身上,果然原本夹在衣襟里的荷包不见了。
  和荷包里可装着安阮赚的第一笔钱,足足一百五十多文钱呢,够他省吃俭用花上半年了。
  “你个小偷居然偷我荷包!”
  他气鼓鼓的上前去将荷包抢了回来,第一时间打开来看有没有少了,待确定没少后才劫后余生的呼出一口浊气,宝贝不已的将荷包收好。
  完了觉得这小偷真的太过分了,没忍住抬脚踹了他两下。
  他第一次生了这么大的气,还动了脚踹人,周言满眼宠溺的看着,嘴角笑意就没停过。
  “好汉,钱袋子我还给你们了,放了我吧。”
  那小偷连声告饶,周言又冷哼了一声:“饶了你可以,把偷的其他人的钱袋子都还回去。”
  那小偷脸色一白,死咬着说:“我只偷了你夫郎一人的钱袋子,其他的人没偷呢。”
  周言笑意不达眼底:“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还是得带你去见官才肯说实话了。”
  小偷又惊又惧,心想周言怎么会知道他还偷了其他的钱袋子的?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看那夫郎好欺负去偷他的荷包了,招惹了这么个煞神,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他连忙吼道:“别别别!我还!我还!”
  “好汉饶命,可别拉我见官。”
  他说着从身上搜刮出十几个钱袋来。
  围观的人看着局势大变样,一个个傻眼了,当有人认出那些钱袋之中还有自己的钱袋时都吓得不轻。
  那些钱袋失主一摸身上还真没摸到钱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赶紧跑上去拿回了自己的钱袋。
  “打死你个小偷!好手好脚的不干活赚银钱,竟偷别人的!”
  “对对对!打死他!”
  七八个人围着小偷拳打脚踢,把那小偷打得鼻青脸肿的,未了还觉得不解气拉着他就要去见官。
  小偷苦不堪言,但他伤得太重,跑也跑不了只能像死狗一样被推搡抽打着去了衙门。
  周言早就带着安阮离开了是非之地,驾着驴车出了城。
  安阮坐在板车上数着着铜板,再次确认了数量没少后,他才想起来问周言:“你怎么知道他偷了我的荷包,还偷了其他人的钱袋?”
  周言道:“我看见他倒在你身上的时候手扫了一下放钱袋的地方,之后扶住你,就特意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原本放钱袋的位置变平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他还偷了其他人的钱袋,其实我是不知道的,只是想着他肯定不止偷了一个人,就诈了他一下,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
  安阮听着周言侃侃而谈,崇拜得两眼放光。
  他真心实意的感慨:“言哥真聪明!”
  周言十分受用,又觉得这样的安阮实在是可爱,没忍住俯身去亲了安阮一口。
  突如其来的吻让安阮大脑瞬间宕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红着脸低下头,目光慌乱的游移,不敢直视周言。
  他小声抱怨:“这还是在外头,人来人往的……”
  周言笑了笑,迅速认错道歉:“对不起,这次没忍住,不过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安阮抬手捏了捏滚烫的耳垂,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你若是想亲,可以等回了家……”
  他少有这般直白,大约是觉得太过羞于启齿,说了一半就将话咽了回去,而且声音也很小,细弱蚊蝇,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但周言还是听全了。
  他莫名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但安阮却听懂了,脸红得更厉害了,连着脖颈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第34章 三十四
  两人没急着回家, 而是先把驴车还了,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慢慢往家里走。
  临近黄昏时,两人踩着晚霞的霞光踏入家门。
  周爹正靠坐在藤椅上, 手上剥着花生, 小木桌上搁着一壶浊酒, 瞧着好不快活。
  他听到了动静,掀了掀眼瞧过去,发现是两人回来了以后,顿时笑着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快些过来陪爹喝两杯。”
  周爹好酒,但不会贪杯, 通常都是小酌几杯差不多到位就停了,周言倒是不爱但却很能喝, 偶尔会陪周爹喝上几杯。
  周言应声说着好,顺势从安阮背上卸下背篓,将那两盒糖糕拿了出来给到安阮手中,然后才将两个背篓都拿进了堂屋,放好了再出来坐到周爹身旁去。
  周旭一开始是背对着他们背着书的, 在听到几人的谈话后转身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围着安阮转圈圈,眼里巴巴的全是对糖糕的渴望。
  周爹瞧见了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都十一二了,再过个几年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正经,日后哪个姑娘夫郎肯跟着你?”
  周旭抱着糖糕就跑,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没有回房去, 而是蹲在了院子一角,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摇头晃脑的继续背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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