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遗在离开比武场后,便去相土住的地方找到了她。
“这几年间你修为真是进步神速。每场比武看下来,你的修为,恐怕除了长老们,没多少仙君能比得过你了。”
相土道:“说得太过了,这几年也不过就是照常修炼。”
李遗笑着把阵法册子接过来道:“我看有两个阵修的长老,似乎是想跟你要这个阵法册子,但你走得太快,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开口。”
“阵修的长老拿走阵法册子,无非是看怎么布阵。你要真想知道当初是怎么解开封印的,就老老实实去找风吹雁。听说你师尊这几年也研究阵法,但是他的能力还不够火候。”
李遗打开阵法册子,仔细地端详上面记录的阵法,看好半天,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明白布阵的步骤,只好收起来道:“我师尊本来就不是阵修,在阵法上的造诣,肯定不能和从小修阵法的风吹雁比。他在剑法和铸器上的造诣都是顶峰,之前还听说,他和东君仙尊比武,打了个平手。而且,他前段时间还击杀……”
相土抬手打断他,无语道:“闭嘴,我没说你师尊不好。”
李遗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个不说话的手势,相土继续道:“风吹雁在回扬州后,就抛弃了剑术,专心苦研阵法,听说他在阵法的造诣,已经快超过他父亲了。只需要给他时间,能把赎罪书封印的阵法弄明白。”
像《赎罪书》封印这样的高阶阵法,解开它不能靠蛮力,只能靠巧劲。越是高阶的阵法,越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能真正解开的人就越少。
李遗心里明白,只要弄清楚解开的方法,便能一条条筛选,找出能解开阵法的人。只有把人揪出来,对簿公堂,才能真正还自己一个清白。
相土又道:“尽快去扬州,别把事情拖得太久。”
谈到这些事情,李遗的神色认真起来,点头道:“我明后天就走,从这里到扬州,再怎么样也需要好几天。风吹雁研究阵法又得很长时间,这一去一回,不知道又得花多少时间。多抓紧点时间,这些事情才能早点了结。”
相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不虞,微眯着眼睛问道:“当时在比武场,你怎么会被发现?这么几年,你没点长进吗?”
说起这个事,李遗也无奈,叹息一声道:“本来一直藏得很好,没被任何人发现。但之前带着橙黄橘绿去接委托,在城里遇到了个人,是被那个人认出来的。本来我不认识那人,对那人也没有一点印象,但他却能一眼认出我,还跟我争执了一番。然后在进山的时候,他还带人在那儿守着,打过一场后,我才进的山。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一见到我,就跟疯狗似的,咬着我不放。我也不明白和他有什么仇怨。”
相土又听他说起那人的相貌,心里有了眉目,便跟李遗解释了一番。
原来承梦此人,刚进门派时,也不叫承梦。在见到应梦,并且为之神魂颠倒后,他给自己改了承梦这个名字。他这人在修炼上没太大的本事,但唯独有个特别之处,就是推算能力非常强。这要是放在民间,高低也是个名垂千史的捕快。
但他最喜欢做的事,是从各个人口中,拼凑应梦的一切。如果说世上有人比应梦更了解应梦,那这人一定是承梦。他痴心一片,但也从来不对应梦表明心迹,他就只是喜欢拼凑应梦这个人,为应梦做事,为应梦扫除障碍。
要不是在除了应梦的事情上,承梦都是正常的,不然大家都得以为他是失心疯了。
李遗听得直摇头,没想动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那这样看来,承梦应该是知道了我和应梦之间的事情,作为应梦的狗,一看到我,迫不及待就要冲上来咬我一口。归根结底还是我和应梦的恩怨。但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应梦每次看到我,也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弄不明白,李遗也懒得弄明白。他收好阵法册子,从袖子里拿出几页纸递给相土。
比武大会已经结束,橙黄橘绿得把重心转移回炼蛊上,不能再每天来练剑。但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练剑的时间少了,必然会有所下降。
李遗花很多时间,把自己对剑术刀法的理解,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记录下来,还根据每个人的强势和弱势,写了改进的方法和步骤。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后,李遗跟相土告别,回了秋殿。
他辛苦准备行李到半夜,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天空下起冰雹。栗子大小的冰雹从天上砸下来,把树枝上的树叶全部砸了下来,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片狼藉。
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一声都昭示着破坏。
这个时节,并不是会下冰雹的时节,李遗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李遗让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在秋殿又等了一天。然而第三天,他正准备出门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又下起了冰雹
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李遗眉心直跳,无论怎样都难以平复心中的不安。揣着一颗慌乱的心又过了一天,在第四天,他才刚醒,就听见冰雹砸窗的声音。
李遗心绪纷扰,天降异象,连续三天,他不得不打消出门的念头。这样不详的征兆,是万万不合适出门的,他坐在案桌前,认真抄了七天的经文。
当天气回归平静,李遗平复好自己情绪,确定自己心绪平缓后,取出了三枚铜钱放在手上,双手轻轻搓动,把铜钱抛掷在地上。
在纸上写下第一个爻象,李遗又抛掷了五次,依次记下爻象。在纸上算出卦象后,李遗被惊得心脏直跳,竟然是下下卦。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等一等,过几天再出门,这些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
在秋殿待的每一天他都倍感煎熬,强烈的预感让他焦躁不安,总感觉有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也呼不出去,做事情也做不好。
这天,他在案桌上继续抄写经文,明明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正是心平气和的时候,然而笔却毫无征兆地断了。
他的手指并没有怎么用力,这支师尊给他的好笔就断了。
李遗怔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就见师尊脸色凝重地走过来。
见师尊这样,李遗更是坐不住,连忙站起来问道:“师尊,怎么了?”
白藏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复好几次,他才低声道:“三大门派合力下达了追杀令,追杀折风门派风吹雁。”
第57章
李遗不可置信,猛地跌坐下去,表情茫然,低着头在沉思着,思绪混乱。
这些年,天下较为太平,三大门派各自镇守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互不干涉。只有门派处理不了、或者十万火急的事务,三大门派才会选择合作。
三大门派合力下的追杀令,必须经过三个门派掌门的同意。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绝不至于下这样的追杀令。
这段时间,李遗一直在和风吹雁写信,没听他说起有什么大事发生。照这样看,很大可能是发生了万分紧急的事情。
一想到三大门派合力追杀,风吹雁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李遗的心就紧缩成一团,也顾不得其他,站起身道:“我要去找他!”
“站住。”
听师尊这样说,李遗跑出去的半截身子定住,但还不甘心地不肯收回来。
白藏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先听我把事情说完,再做决定。”
原来,十天和事佬长老说要重新调查《赎罪书》失窃一事,并不是客气话。在回去后,他亲自操刀调查此事。为此他带着其他长老彻查几天,在三大门派奔波许久。
其间他还彻查书页的动向,发现门派上交的数量和最终超度的数量对不上。借助这个线索,查到了折风门派有人谎报了书页的数量。折风门派的长老很重视这个事情,在折风门派彻查,结果就发现副掌门风千尺竟然大用禁术,那些书页正是被他拿走,当作禁术的养料。
掌门大怒,当即就要秘密处决风千尺,但被风千尺逃脱。本以为风千尺逃走就再难追回来,但没多久掌门就在门派的湖边找到风千尺的尸首,旁边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十多行话。大概意思是:使用禁术是无奈之举,他深感对不起门派,内心惶恐,实在不愿意再继续活下去。使用禁术是他一个人的事,和他的妻儿没有关系,请不要连累他们。
掌门一边处理风千尺的后事,一边调查禁术。结果就发现禁术相关的东西都被烧毁了,而这烧毁的人,正是风千尺的儿子风吹雁。
本来掌门念着风千尺这些年对门派的功劳,准备对他的妻儿从轻处置,但风吹雁竟然敢放这么一把火,还逃得无影无踪。掌门先是给风千尺的妻儿下了禁足令,再传信给其他两个门派,说要下追杀令。其他两个掌门听了事情的原委,同意下达追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