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话确实不假,段月洲没有三头六臂,如此多的剑宗修士,他真应对不暇。
不过段月洲是不要命的,对这些攻击本着能躲则躲,不能就生生挨着的原则,排除所有干扰只对着被盯上的倒霉目标猛揍。
看得围攻他的修士们心中发怵。
那一股涌上大脑冲动的血,在混战了一阵子后总算慢慢冷却。
他该做的是离开,而不是和这群人胡搅蛮缠。
“堵住他!”看出他的意图,心玄大吼。
这时一直静悄悄的大殿,门却“哐啷”一声被推开了。
原本决定在里边装死,以免受段月洲连带的解又晴,竟是跑出来加入了乱局。
“师兄你走!我替你断后!”
说着打落向段月洲背后袭来的剑。
“呵…蠢货。”
段月洲半点不客气,盯准机会就跑。
一群修士像小尾巴似的挂在后边追。
静水峰的地势比灵霄峰低,二峰贴得近。
追追逃逃,交战场地就移动到了静水峰。
对此处,段月洲可比他们熟稔,两下就把尾巴甩远了。
本来看着马上逃脱,他却念起了此行另一个目的。
绕了个弯,往莫飞尘曾居住的小院走。
真让他给逮着了!
院子正中这满脸措不及防的人是谁?
还有他身后那个浑身包裹成粽子的黑衣人!
肯定就是承珞那个混球!
莫飞尘又换上那副死皮赖脸的相,而段月洲比他开口更快。
“承珞!我要杀了你!”
他看也不看拦在前边的莫飞尘,远远就对承珞出手。
莫飞尘见他喊出承珞这个名字,有些意外。随后眉梢玩味一挑,摆出副看好戏的样子闪到一边。
黑衣人显然也被他这声喊愣了,下意识打出一道金色的灵流回击。
段月洲贴近他身前,出招速度快成残影。
招招目的都是摘下他的斗笠和面纱!
段月洲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没机会让他思考太多。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后方追捕他的修士们,三方在这个小院中对峙,站的位置都不够。
“段月洲!莫飞尘?这又是谁?”
追来的时候,心玄第一个踏进院子,看着院内的三个人震声。
“好啊!你们还有同伙!”
在他之后,一群人才乌泱泱涌进来,师高谊藏在一堆人身后,话全让心玄说了,他屁都不放一个。
若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哪儿迷了路,没随大伙一同找来。
三方都没轻举妄动,当然,在剑宗众人看来只是两方罢了。
静了下来,段月洲总算有空细想刚才哪儿不对劲了。
静水峰的师徒四人全是水灵根,而且是水灵根单灵根。
虽说刚才“承珞”和他交手后续招式全是水系术法,但他第一道打出来的灵流分明是金色的!
这人是金水双灵根啊!
他几乎是一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尤其是莫飞尘几次不可理喻的行为都有了合理解释!
为什么在剑宗“暴露”了身份,为什么在曲敬方死时出现在了天刑司禁室,为什么在他雷劫前跑魔界看着,明明打不过还死也要耗着他!
他不可控制地大喊出声。
“应流玉!我□□!!!”
众人被他喊得一震,乍一听天刑司殿主的名字,都开始东张西望,但也没看着人。
莫飞尘倒是立即笑得捂了两下肚子。
但显然这段时间已经让整个剑宗对天刑司殿主有了依赖,有什么事都寄希望与对方能帮助摆平。
这一喊,剑宗众人以为应流玉来了,再无斗志,也无心注意这三人有什么异状。
黑衣人快速贴近段月洲,一把捂住他的嘴,拽着他,两三下就远离了小院。
第34章
段月洲哪能任自己被黑衣人这样抓着跑,一离远了立刻挣扎起来。
两人落在一处空地上厮打,手挠脚踢都用上了,像两只暴躁的猫,绞在一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
把地上的草皮都掀翻了,黄色的泥满天飞。
最后黑衣人狠狠把段月洲踹了出去,段月洲猛地跳走,两人才终于分开。
“废物!”黑衣人起身后第一句话并不是给段月洲的,而是对着又藏在角落的莫飞尘骂道。
“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你到底有何用?”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段月洲又要冲上去,“承珞你特么骗我!你就是应流玉!是不是!”
黑衣人的斗笠早就打飞了,可惜他实在是个谨慎异常的人,脸上蒙得严实,还牢牢固定着没有松动。
“二位啊。”莫飞尘咳了两声,“别在这耗了,后边可又要追上来了。”
修士们找人的动静已经依稀可以听见。
“哈?我恨不得他们赶紧来,这回怕的可不是我!”
段月洲立刻接道,扑过去又要将黑衣人按倒。
对方早有准备,衣袖一拂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
……
魔界,月城内。
观云知还被关在房内,无聊地将下巴搭在窗台上。
奇怪,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门口那群看守的小魔修平日里甚是聒噪,喜欢瞎猜城主消失几天去做什么,以及探讨观云知是不是失宠了。
时不时发出“不守了吧,城主说不定早忘了”的感叹。
上一次听到他们说话应该是快一个时辰前了,确实不对劲。
观云知走到门口,想透过门缝看看。
人还没到位,门却先开了。
出乎意料,来人不是平日里任何一个看守,而是傅携风。
“……前辈?”观云知看他面色不对,有些迟疑。
傅携风先是用视线将屋内来来回回扫了遍,问:“你多久没见到那小子了?”
问的自然是段月洲。
“有半月了。”观云知一天天无事做,将这个算得清清楚楚。
“你干什么了,怎么被锁上了?”傅携风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拷着的锁灵环,直接抽剑给它劈断了。
“段月洲…让人拷上的……他不太对劲。”经历之前被应流玉追杀的事,他很自然地也怀疑上傅携风是否真的可信,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傅携风不假思索,“那日他叫我来帮忙时,我便看出来了。但那时情况紧急,我也没空细究。”
傅携风说的是观云知被应流玉从修界追至魔界那日,段月洲传信找他做帮手。
“我想着事后找他探探怎么回事,可到现在,这么久都没找着人。”
“……”观云知静静听。
“虽说那小子之前就有心魔,但就我看来,其实算不上严重。偶而被心魔控制,时间也不算多长。”傅携风接着说:“怎么能突然成这样。”
“一月前,我把他心魔斩了”犹豫一番,观云知还是准备实话实说,毕竟眼下他确实没其他人能求助了。“……但看起来,好像更糟了。”
“什么?”傅携风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指责的语气,“你胡乱折腾做甚?”
“他那心魔和别的不同,你以为自己做了好事?”他忍不住在屋内快速来回踱步。
“你但凡探过他的脉,就该知道他心法重修后灵流是逆行的。相对应,他生出的心魔和我们常理所知有部分是颠倒的。”傅携风垂着眸子陷入思索。
“通常来说,心魔是人心生执念产生,执念过旺会让人不囿于世俗伦理道德。”
“恶意不再受缚,而和执念一同不断增长,最终分化出了心魔。”傅携风找了张凳子坐下,“但他不同,既说是相反的,那心魔便已是困住他最后的一层枷锁了。”
傅携风停顿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抬头与观云知对视。
“但你说,你把那心魔斩了。”
“你斩的根本不是心魔,而很大可能是他的善念,所以他愈发不对劲了。这些日子他去哪了,都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前辈,他这…可有法可解?”观云知心中俱是悔意。
“已经从人身上剥去了,没了就是没了。”傅携风扯扯嘴角,“哪有办法?”
两人沉默良久。
观云知快速回忆着曾看过的记载,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曾听说…有则传闻,蓬丹湖境最深处可寻回人失去之物,不仅是物件…走丢的魂或是记忆,皆可以。”
“传闻?”傅携风显然也知道这则记载,语气却颇是不屑,“传闻还说死了的人都可以呢,谁又真的见过。”
“不过,倒真是有这么一处地方。”他站起身,从桌上拉了张空白的纸,开始涂抹。
“我也曾亲眼见人跳下去,但可从没听说有谁活着出来了。”
“这地儿不好找。”傅携风画的竟是份地图,“各大宗门又有意隐瞒,抹去了很多真实内容,免得总有痴儿去送命。沧海桑田,就算顺着原路走,我也不能保证还能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