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读档回到了早晨梳妆结束的时候,这次你在首饰盒里翻了翻银饰。
  没有。
  谢珩给你带的都是更华贵的金玉宝石,簪钗上没有银针。
  没有就没有吧。
  银也不能试出所有的毒,可能药碗里的毒是特别的一种。
  你依旧让翠儿去厨房领饭,带到孙惟的院子。路上碰到善星,对白没变,你接下她的托付,捧过那碗能毒死人的汤药。
  “谁煎的?”
  “我煎的。”善星端详你的神色,“夫人,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
  一路阔步到孙惟的院落,径直推门而入,未落的棋子被孙惟攥进掌心,他眉眼不耐,重复拒绝:“我说了不见。”
  你让翠儿柳儿放下食盒出去,游走在他的书房,将窗子逐个紧闭。
  像开启了跟随功能一般,他亦步亦趋跟着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今日便叫阿珩将你领回去罢!我这里容不下你……”
  你指着那碗药。
  “夫子可得罪了什么人?”
  无需提示,他即刻理解了你的发问,黑眸清凌凌的,看你的眼神带了些深思。
  “不关你事。”
  “你知道它有毒?”
  他沉默着端起那碗药,倒入案几旁枯死的栽盆里。
  你望他:“是你做的,还是别人做的?”
  “你不至于,只是讨厌我的话,完全可以使人把我扫地出门,不必用命做代价诬陷我,最后两败俱伤。”
  “但若是别人做的,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你?”
  “你不意外你的药里有毒,处理起来也很淡然,所以这毒大概率是奔你来的。这是第几次?对面是什么人?他们只是给你下毒,还是别的刺杀也做?”
  “说话,不告诉我,我没办法保护你。”
  他蹙眉抬眼,感到不可置信:“你想保护我?”
  “想。”
  “因为我是阿珩的夫子?你未免也……”
  “不是。”
  “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第24章
  你决心找出那个在主档里搞小动作的人。
  这种心情类似打开冰箱,发现冷藏的蛋糕里有只绿苍蝇,厌烦的同时,还要思考它究竟在冰箱里待了多久,是只碰了这个蛋糕,还是所有的食物都被它爬过了一遍?
  你面无表情翻找整个怀贤府的【人物档案】。
  善星没问题。她家一百多年前就跟着孙氏打工,是孙惟忠诚度满值的追随者。汤药出自她手,但毒药不是,问题出在药材或者煎药的砂锅上。
  蕉客、尘客、梅客、桐客是孙惟的贴身护卫,也是上辈人给他留下的元老级员工,交际记录一切正常。
  ……这个【爱心】是什么?
  你手指悬浮在那个桃粉色的心形标识上,出现提示:【爱慕值96】
  暗恋?
  是没见过面的桐客,之后可以去见见他。
  再往下,厨娘、杂役、护卫……
  你一目十行地阅读他们的生平,近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也就冷处理了夸孙惟好看,说要保护他的事。
  等你终于在一百多个人的行动线里找出那个矛盾点,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案上铺着棋盘,另外空余的地方被你带来的食盒和药盘占了,他只搭在桌边一角,侧脸压着腕部。碎发被阳光照得像浅棕的绒毛,乖顺趴伏在他白皙到几乎看不见血色的皮肤上。走近,闻得见他身上的茉莉冷香。
  虽然性情不同,但很多下意识的习惯能看出来,谢珩就是他的徒弟。他们总是会在无意中展露脆弱,谢珩浑然天成,站在那便能激起别人的怜惜和保护欲。他则冷淡凌厉些,让人不禁想看到他更破碎的一面。
  你拾起一缕他鬓边的发丝,在手指上卷了卷,掖至耳后,顺着耳廓捏向他的耳垂。
  这个角度,他衣领开得很大,起伏的胸肌在领口深处打下倒三角的阴影。
  你将指头勾在他领口边缘,沿着肌肉轮廓向下,豁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缺口,其后风光若隐若现。
  孙惟的呼吸声开始变重,耳根连着后颈通红,像雪地里开了一片红梅。
  他在装睡,但你不知道为什么。
  你打开食盒,慢条斯理地把读档后再次空掉的肚子填满。吃完拿茶水漱口,你弯腰附他耳边,说出那个下毒之人的名字。
  陶枝。
  你看见他的睫毛动了动,呼吸也在听到的一瞬暂停,却不打算“醒来”。
  想不通他打算做什么,你感到无趣,起身离开了。
  直到你的脚步声消失在院落之外,孙惟才面色阴冷地撑着桌角,将被拨乱的衣襟拢紧。
  轻柔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迟迟不散,让他喉咙里有种莫名的痒意,想把什么东西吞吃入腹。
  蕉客从窗外跳进来,拍了拍衣角的泥尘,低声笑道:“奇怪,桓小姐昨夜回去以后便不曾走动过,她的两个婢女也没有出过东厢房。”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陶枝有问题的?她们没见过面啊。”
  说着,他略在桌上整理了下你吃剩的菜饭,招呼主子:“桓小姐没吃多少,吃得也很规矩守礼,府君不如就着这些吃个饭?她不会害您的。”
  孙惟瞪他一眼:“我不是狗。”
  蕉客只是微笑。
  两相凝望,片刻,孙惟端起饭碗。
  “疤痕都祛掉了吗?这次恢复很快啊。”
  孙惟吃得两颊鼓起,吞下去:“还在,但我抹了粉。”
  “为什么呢?”
  “料理那女人。”
  蕉客哑然,许久,劝他:“府君要小心得不偿失。”
  “桓小姐已经和桓氏决裂,您不是也听说了?何必将上辈人的恩怨施加于她?她还是五公子的妻子,两人感情甚笃。”
  孙惟出了口气,咽下最后的饭,眼神执拗:“你听到她对我说的话,也看到她对我做的事了。”
  蕉客道:“那只能说明桓小姐是个多情的女子。”
  “她多情就配不上阿珩,阿珩也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她那种女人。”
  他将桓筝为他别到耳后的发丝抽出来,和披散的头发一同梳理,绸缎般乌黑的长发从他指缝中泄出。
  “而且,我不信她与桓守临一点瓜葛也没有,不然怎么解释她知道陶枝是司马氏的线人?”
  蕉客略微沉吟,神情变得严肃:“先不说这个。司马氏突然下杀令,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没。”
  “别轻举妄动。”
  “知道。”
  蕉客语重心长拍他肩膀:“之允,万事小心,你们家只剩你一个了。”
  “……知道。”
  回房后闲来无事,你开始琢磨主线任务。
  触发夫子结局和赶通关任务进度不冲突,目前主档剧情就是利用怀贤府对皇室与世家声名上的限制,逃避他的强取豪夺。
  背景相同,选择走哪条线路,随时可以用存档功能切换。
  大皇子事件发生前的困境是谢珩上班,你们相处时长减少,影响了攻略进度。
  这次是压根见不到面。
  你思来想去,目光瞥到珠帘后书桌那边的笔墨,有了灵感。
  见不到面,总可以做笔友。
  不能出门,就让别人帮忙,来回寄信。
  想到便做,你让翠儿磨墨,手持毛笔,端坐在桌案前。
  硬笔转软笔有适应期,你先照着书上形状好看的繁体字练了几页,成效不甚明显,写在信纸上的字都糊成一团。
  翠儿贴心为你换了一支笔毫细的笔,毛色黑紫,毛质细腻而有韧性。再沾墨落笔,字里面的笔画就清晰不少。
  这样一看,对于基础不好的人,写字和笔刷真的有点关系。
  你写了一篇字迹清晰娟秀的书信,记录了一天不见谢珩这边发生的事。
  信由翠儿送出。非常时期,为了避人耳目,她换了一身男装出门,回来时肩膀受了刀伤,鲜血的颜色触目惊心。
  “快到谢府时,我被一群蒙面的男人拦住了,缠斗一番,少不敌多,小姐的信件被他们夺走……对不起,小姐,我没有守住。”
  你眉毛抽了抽:“是大皇子的人?”
  翠儿缓缓摇头:“不是,那些人的身手源于宫中,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们一家到底想做什么?”
  柳儿担忧:“小姐,该不会看上你的人其实是宫里的那位吧?大皇子殿下只是个幌子,真正想要得到小姐的人,是站在最高处的——”
  你捏住她的嘴:“以后话本少看点。”
  “呜呜呜(知道了)。”
  宫中人把递往谢府的书信拦下,还有另一个解读的角度:他们想要拦下的,不是你的家信,而是这座怀贤府主人的手谕。
  他们始终怀疑孙惟的恭顺,所以会在府中安排自己的眼线,也就是那位“陶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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