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陈席炆一直话不多，总是别人问一句答一句，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沉默冷对。
但和江柚说起视频的时候，却滔滔不绝，特别是两人说起拍摄安绮摆摊的心得，颇有他乡遇知音。
肖云溪看着陈席炆和江柚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林琳看了看已经说半天的两人：“什么时候，他们俩人这么熟了。”
“俩人在探讨视频。”
“感觉有猫腻。”
“猫腻好、猫腻好。”
“您这是生怕自家的白菜没有猪拱。”
“我家的是猪，他不去拱白菜，我也没招啊！看看安绮和顾时野，比小炆还小，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你们就喜欢拿安绮和顾时野说事，安绮年纪轻轻就被顾时野套住了，你们还总拿她说事。江柚呢，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可能没什么想法吧。”
“闭嘴吧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肖云溪瞟了林琳几眼：“你也不小了，别再拿桥了，要不肖助理跑了，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肖阿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是不是人老了，就喜欢催婚。”
“你咋不说好听的，人老了，就喜欢听好听话。”
“肖阿姨，快啦、快啦，你很快就能当奶奶了。”
“这话我爱听。”
“要不要扇扇风，点点火。”
“怎么扇风点火？”
“让顾总裁办个为陈博士接风的宴会，”林琳附耳到肖云溪耳边，说着悄悄话：“然后，你去跟江柚说自己儿子刚刚回国，没女伴，让她当女伴。”
“这主意好，宴会是你主办。”
“是啊！你如果能约到江柚，让她答应了当女伴再说。”
“当然了，你等着。”
“加油，我看好你。”
安绮听林琳说起宴会，说是让安绮吹吹枕边风，安绮惊讶的张大嘴：“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熟悉起来。”
“肖阿姨说是你摆爆辣炒米粉摊的时候，俩人因为视频神交，肖阿姨说她那几天都被陈席炆的分析快弄神经了，什么镜头、什么流量，太专业了，呆病房里整天神神叨叨的说，肖阿姨自己也不懂，现在终于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人了，要早知道江柚能和陈席炆聊到一起，她早下手了。”
安绮想起书上说的江柚就像小太阳，果然，陈席炆这样孤独到快自闭的人都被她吸引。
江柚出场的宴会，书上是在安绮走了几个月后的事情了，安绮摆摊的蝴蝶轻拍翅膀，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场龙卷风，风起云涌。
36
第36章
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无数棱镜折射出的光线在鎏金墙面上跳跃。
安绮站在叠成塔的水晶杯旁，看着侍者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将红色的液体倒入叠成金字塔形的水晶杯中，酒液在杯壁上升腾，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这是二十年的葡萄酒，辛经理特意为今晚准备的。"身旁的公关经理林琳向安绮低语，她身上迪奥真我香水的味道混合着宴会厅里玫瑰花的香气，形成一种独特的商业社交气息。
安绮点点头，目光扫过整个宴会厅。
五星级酒店的"水晶厅"今晚被顾时野包下，作为陈席炆的接风宴场地。
厅内十六张圆桌铺着象牙白桌布，每张桌上都摆放着由昆明空运而来的玫瑰花和景德镇定制的仿古餐具。
角落里，一支乐队在现场演奏最为经典的《梁祝》，但在这个人均净资产过亿的场合里，几乎没人真正在听。
"安绮，好久不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安绮转身，看见陈席珏端着香槟向自己走来。
陈席珏今晚穿着一条剪裁利落的宝蓝色鱼尾裙，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在她锁骨上闪着冷光，像极了她在商场上给人下套时的眼神。
"席珏姐风采依旧。"安绮举杯示意，葡萄酒杯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叮"声。
安绮和陈席珏各自抿了一口，安绮嘴角撇了撇，想起曾经陈席玥说自己不过是命好，有对无条件宠爱自己的父母，还遇到好公婆，但自己啥也不是，那次俩人闹得颇不愉快。
现在却表现得好像从来没有过口角，关系颇为亲密的发小，其实彼此不过是认识的陌生人，不熟，根本不熟。
宴会厅中央突然骚动起来，陈席炆出现了，他挽着肖云溪走进来，肖云溪穿着黑色旗袍，戴着翡翠项链，翡翠耳环。
陈席炆穿着定制的浅灰色三件套，袖扣是两枚古朴的翡翠（据说那是肖云溪第一桶金买下一块赌石开出来的，嚷嚷着非要买石头的人是陈席炆。）
肖云溪的原始资本积累，都是赌石来的，也因此陈席炆名声大噪，因为他展露出的天份，才让亲生父亲争夺。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儒雅淡然，看上去就像大学刚刚毕业，但眼角浅浅的笑纹，眼神锐利得像能切开在场每个人精心准备的伪装，让人不敢小觑。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接风宴，..."陈席炆的声音通过隐藏在各处的bose音响传来，低沉有力。
安绮注意到站在他右后方几步的是江柚，那个《穿书后我成了偏执崽崽的后妈》里的后妈女主，正用好奇又克制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商界大佬们。
侍者开始上菜，前菜是北海道扇贝配黑松露泡沫，盛在冰雕的贝壳容器里。
安绮正用纯银餐具挑剔地拨弄着食物，弄好后低头自然的吃起来。
安绮右手边的林琳，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同时刷着手机上的消息。
林琳转眼看安绮吃得太投入，小声问好不好吃，安绮点点头，林琳才开始拨弄着食物送进自己的嘴里。
左手边坐着的江柚则显得格格不入，她年轻得过分，身上的衣服都像是第一次穿，颇不习惯，正紧张地摆弄着餐巾。
"听说陈席炆手里的专利，能引领科技，突破瓶颈。"陈席珏身边的人突然说，声音不低，足够附近两三桌的人听到，"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
安绮挑眉，却听陈席珏委委屈屈说：“他才不认父亲，还说不让陈家人入股是他的唯一要求，这个消息我昨天才从投行朋友那里听说，”。
那人嗤笑："他还是不是陈家人，吃里扒外，难怪今晚来了这么多投行的人。"
“有本事他就不要姓陈。”
安绮假装不经意地扫过邻桌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位女士的百达翡丽手表在灯光下闪了一下——那是限量版，全球不过十只。
主菜上来了，是和牛肋眼配鹅肝，侍者在每位客人面前现场淋上红酒酱汁。
安绮注意到主桌那边已经有人起身敬酒，肖云溪陪陈席炆坐主桌，主桌上还有顾时野、辛苗苗，肖云溪把江柚交给林琳和安绮。
敬酒的是银行系的宋行长，脸上堆着在电视新闻里常见的笑容，但举杯时小指微微发抖——听说他最近被审计盯上了。
"失陪一下。"安绮对林琳点头，起身向洗手间方向走去，江柚也起身，说自己也想去洗手间。
安绮抬眼望江柚，俩人根本不熟，特别是没有熟到一起上洗手间。
实际上安绮是想看看走廊尽头的展板区，那里陈列着陈席炆三十年来的"里程碑"，特别是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
“许多人说他是天才。”江柚看着陈席炆的辉煌历程感叹。
“高处不胜寒，听肖阿姨说，她差点就怀疑陈席炆是自闭症儿童了，也许天才的世界可能是孤独的吧。”
江柚沉默了，俩人经过一个转角时，安绮和江柚听见陈席珏压低的声音：
"至少急需现金流十亿，估值已经被一压再压压低到20%了..."
"老爷子撒手不管了...就不能让爸爸再求求爷爷，你就继续宠着吧，给他擦多少次屁股了，不求他上进，但求他不拖后腿..."
“我会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风投接触看看”
“你就是太心软，早弄死他”
两个影子在消防通道的绿色灯光下交换着文件夹。
安绮赶紧拉着江柚的手加快脚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种场合，知道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回到座位时，甜品已经上桌——覆盆子巧克力熔岩蛋糕，搭配金箔装饰。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调暗，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几家合作公司的宣传片，有顾氏集团的、辛氏的工厂、还有几家有关联的企业。
安绮借机观察周围人的表情：有人在真笑，有人在假笑，还有人连假笑都懒得装，比如坐在角落里的那位风投女王，她正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节奏和她去年做空三家上市公司时一模一样。
宣传片结束，灯光重新亮起，辛苗苗站到话筒前："接下来，我想请大家移步露台，那里准备了雪茄和三十年陈酿的麦卡伦..."
人群开始流动，林琳早就忙得不见身影，安绮和江柚落在最后，看见侍者正匆忙收拾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