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嗯嗯,好吧。要不是为了去换现金,她大概会拒绝他的吃饭邀请。
一小时后,盛仰过来找她,并带她去了他所说的餐厅,一家开在街边的本地餐厅,分室外和室内区域,他们挑了室外的阴凉处坐下。
服务员递来菜单,花诗雨翻了几页,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就点了从前在课本上常出现的paella、churros和一些tapas。
盛仰在她的基础上加了份炖菜,且特意交代服务员:porfavor,quelapaellaestébiencocida(海鲜饭做熟一点,谢谢)。
花诗雨问:我在上海吃过几次海鲜饭,我感觉软硬适中呀,这里的很硬吗?
你在上海吃的,估计是改良过的,这里的便硬一点,你肠胃刚恢复,还是不要吃不好消化的东西。
有心了,老板。
tapas刚端上来,盛仰就有电话进来,重要的工作电话,他推不掉。他便让花诗雨先吃,自己则接电话。
花诗雨拿起一串虾烤鱿鱼,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眼睛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不同色种的人群和富有特色的街道,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在巴塞罗那街边餐厅吃tapas的场景。
看着看着,花诗雨注意到街头有个棕色皮肤的吉普赛女人靠着墙,坐在青砖铺的地上,脚边是一背篓的五彩花束。
花诗雨很想买一束鲜花作为自己的23岁生日礼物,她其实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只是外婆去世后,几乎没有人用心去惦记她的生日了。
可她不想让盛仰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不想给他带来任何的负担。
算了,很多成年人都已经不过生日了,花任何时候都可以买。
盛仰接着电话,发现对面的她望着某个地方发呆,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看到了一筐花。
他想也没想,一边接电话,一边向那边走去。
花诗雨以为他要去那边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也就没继续往那个方向看了。
大约五分钟后,一小束白粉色小雏菊呈现在她眼前,她欣喜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花诗雨有点儿不敢相信了,笑着问道:老板,这是买来送我的吗?
盛仰耸肩:不然呢?
花诗雨接过花束,放在鼻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她很是喜欢,谢谢老板,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呢,我还以为第一个送我花的男生会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盛仰心里想说的是没区别,早晚的事儿,但他嘴上说:那你以后叫你男朋友把买这束花的钱还给我,十欧。
其实是五十欧,那个吉普赛女人猜到他是要买给喜欢的女孩子,直接就坐地起价了,断定他会买。
他听到这个价格想走来着,觉得就算有钱也不应该给一个奸商赚了去,去花店买一束雏菊都不要十欧,但那吉普赛女人说:tuchicasequedómirandomisfloresunbuenrato.elromanticismonotieneprecio.(你的女孩盯着我的花看了好久,浪漫是无价的。)
所以,他为浪漫买单了。
好的,那我日后交了男朋友的话,一定让他把这十欧还给你。
好。盛仰拉开椅子坐下,饿了一天了,吃饭再说。
吃完中饭,两人一同去逛了圣家堂、米拉之家,也一起去了波盖利亚市场逛吃。其实这些景点盛仰去过好几次了,但是这里的一切对花诗雨来说都是新奇的,他愿意牺牲时间陪她逛。
逛得有些累时,两人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歇脚。
阳光照在她的手心,有些炙热,再往街头的尽头一瞧,应该快到这座城市最美的时候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双眼都变得明亮:老板,有没有兴趣去看日落呀?
焦糖山吗?盛仰知道这个地方,以前他的朋友经常和女朋友爬到那看日落,但是他从未去过那里凑热闹。
嗯嗯。
盛仰便开始搜索去焦糖山的路线,地铁加走路,大约需要45分钟,再稍仰头看了看楼宇间开始下落的太阳,不一定赶得上最佳日落时刻,但他不想扫她的兴,便问:要跑一跑,能接受吗?
花诗雨坚定地点了点头,势必要赶上最美的时候。
于是,两人开始快步赶往地铁站,下地铁后,盛仰慢跑在前,花诗雨小跑跟在后面,穿过街巷,往焦糖山的方向奔赴。
趁黄昏来临之前,奔赴一场盛大日落。
恰好,赶上了!
两人挑了个人稍微少点的高处并排而坐,俯瞰着整个城市,城市的另一边是蔚蓝的海岸线,夕阳正沿着海面慢慢下沉。
吹着伊比利亚半岛的海风,看落日的橘红色洒满整个城市。
应该如何形容此时此景呢,大概是美得令人失语。
而最令人惊艳的永远都是那座矗立在城市中央的圣家堂,当那一缕阳光照耀在这座百年建筑之上时,仿佛灵魂被撬动了一般。
这一幕像极了初中时她在课外书上看到的那张图片,大概率就是在这个位置拍摄的,种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
当时觉得很遥远的地方,如今就在眼前,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盛仰微微侧首,目光随橘色的余晖一同落在她柔和的脸庞之上。微风轻拂,她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而她只凝望落日下的世界。
此刻,世界仿佛也只剩她和他了。
趁此,盛仰伸手从侧边的纸袋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蛋糕,这块蛋糕是他下午在咖啡店背着她偷偷买的甜点,并央求店员给他找一根生日蜡烛和打火机。时间匆忙,蛋糕店现做也要时间,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盛仰把蜡烛插上,再点上火,单手缓缓端到她面前,双眼望着前方,柔声道:花诗雨,生日快乐。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生日蛋糕,她惊喜愣住,随即捂住嘴看向他,话到唇边却只剩无声的感动,只有闪烁在眼里的泪光。
盛仰转过头来看她,没想这姑娘竟感性得落泪了,便慌忙从口袋里取了张纸递给她:怎么还哭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呀?花诗雨哽咽问道,你跟我来巴塞罗那,其实是想给我过生日的,对吗?
要不还是先吹蜡烛吧。盛仰轻轻晃了下手中的蛋糕,蜡烛都快烧完了,你还没许愿。
花诗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却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
妹妹见到了,钱也有了,其它小愿望不用许也能轻而易举实现。
如果真要再许愿的话,她想谈恋爱。
可一想到恋爱,她的脑海里都是眼前的他。睁眼看他时,眼底的情绪再次翻涌,泪水打转。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老板早已生出了别样的情愫。不然,当他握自己手腕、摸自己额头时,心跳不会像小鹿般乱撞;不然,在他身边不会越来越感到心安、舒适。
她并不迟钝,她早就感受到了盛仰对自己的特别照顾,早已超越了老板与下属的关系,甚至超越了一般朋友的界限。
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却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比如喜欢上他这件事。
此刻,她好想拥抱他,拥抱这个带给自己惊喜和感动的人,可深深的负罪感将她牢牢束缚他可是妹妹从小喜欢的人啊。
只能克制,再克制。
正在这时,盛仰手机里进来了电话,是施无双打过来的。他很无奈地接起:施无双,你又干吗?
隔着半米,花诗雨都能听见盛仰手机里妹妹那欢快又活泼的声音:我和司越在机场啦,快来接我们吧!
没空!
盛仰直接挂掉了电话,烦得很。他为了能和花诗雨独处,连在这里的朋友的约见都婉拒了,那俩货却万里迢迢飞过来。
老板,你不去接他们吗?花诗雨眼泪已抹干,开始啃蛋糕,沾得鼻尖上都是奶油。
不去,他们自己会找回去的。盛仰偏头看她,本来郁闷的心情被她鼻尖上的那抹儿奶油逗乐,真是委屈你了,吃个蛋糕连个勺都没有。
哈哈哈,没关系。花诗雨食指抹了抹鼻尖上的奶油,再送进嘴巴里添,真甜啊!
盛仰笑:也不知道你是真喜欢,还是不想辜负别人的一片心意。
真喜欢!
感动阀值提高一点,不要为了点小恩小惠就感激涕零,这样很容易被坏男人骗的。
你又不是坏男人,我还是有分辨能力的。
那...盛仰迟疑了几秒,说道:算了,回头再给你补一个,或者再送你一份大礼。
盛仰其实觉得这块蛋糕过于粗糙和廉价,不是他该送给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