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可周围的人都喝它喝得自然不已。
他现在回忆着,都依稀觉得难受,胸口都要窒息了。
那小女子却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托起下巴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会不会是你自己鼻子花了,闻错了味道。”
鼻子花了,这是什么鬼怪之词。
她意犹未尽十分尽兴的看着他阐述井底的大水怪,神情异常谄媚。
她很喜欢听他说话,他有文化,说话的时候描述事物总有一股清新秀丽的感觉,哪怕是描述井底的大水怪,都觉得那水怪活色生香的,并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只能读诗写字会跳舞的天外来物。
她欣赏他,当然也想帮帮他,更是想要靠近他。
小女子向前探了*探身子,笑眯眯道,“那巨石水怪,你若不喜欢,可否让我帮我去看看它。”
男人顶了顶眉,“看它有何用。”
女人笑道,“听你说的鬼怪陆离,我都有了好奇心,不如带我一起去看一看。”
男人喝了口茶,望着女人。
“说不定你的生意,和这井里的大水怪有关?”
男人顿了顿,但看她一脸玩味之意,根本不信自己的生意和这口井里的石头能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挺想知道,那口井,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一口除了他以外,让所有人都平淡如常的井,能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男人望了女人一眼,“那可不是一般的味道,你不怕?”
女人笑着给他斟满一壶茶,“我啊,就喜欢听你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难得见见世面。”
戏院子里的小曲咿呀不已的吟唱,男人喝完了女人给他斟的茶,抬起身子往戏院子外面走去。
流冰海立刻从横梁上面跳下来,跟着穿旗袍的女人一起追上那个阔步的男人,向外面的弄堂里面走去,
四下黑黢黢的,枝柳带着树叶随风摇摆出“枝啦、枝啦”的声音。
月光很像一个照耀着孩童蹒跚步履的路灯,随着男人脚步的加快,月光也在前移,也像一双偷看的眼睛。
醉花困死了,他纳闷这帮人怎么说走就走,他刚才在横梁上面睡的好香,他以为可以吊在这里睡上几天几夜。
男人向那条巷子里面走去。
他还没走到那口井旁边,便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井里面的恶臭味。
井里面的恶臭返上来,向他的鼻子里面疯狂袭击,他感觉自己的鼻孔被所有的恶臭包围。
那恶臭里面像有人拿着一根搅屎棍在里面疯狂的搅拌疯狂的搅拌,把所有的残屎翻上来然后喂到了他的嘴边,他逼迫自己咽下那股恶臭,但他实在咽不下去,如果能咽下去就好了,如果能咽下去他就把那股味道反勾出来吐到空气里。
他站在那口井旁边,提了一个木桶。
木桶慢慢下垂,提上来一桶清透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颜色的水。
他就快吐出来了。
他就快吐出来了。
他躲到那个木桶旁边,闻着桶里面的水味,满脸黑色。
那女人尝了一口桶里的水,大叫了一声:“哎呀!”
第98章 这是一只鬼(7)她用那水抹了一把脸……
她用那水抹了一把脸,然后叫了一声:“好甜呀。”
甜?
男人愣在远处。
那分明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恶臭,那股恶臭像跟绳子一样缠绕到他的喉咙里,把他的喉结狠狠的往上拽。
怎么会甜?
男人闻了闻那桶水,后退了几步避开那个桶。
他有些疑惑,觉得这个女人在耍她,见她脸蛋湿漉漉的,眸中露出几丝惊讶,道,“你别戏耍我。”
他简直被这井里的水坑害的食不知味,才不信她现在鬼头鬼脑的鬼样子。
女人收起戏耍他的模样,擦了一把脸,可她分明就觉得这井里的水,不像他说的那般臭气熏天,她用手绢一点一点擦拭着脸上的皮肤,定睛看着男人。
井水是真的甜。
“你看我何意?”
女人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挂在嘴边的水珠,男人又呕的后退了两步,女人看了他一会儿,道,“我在想,你招惹了什么东西,竟喝这井中之水百般恶臭?”
男人没反应过来,一时愣着。
东西?他能招惹什么东西?
女人扶着井口,往下看了看,井下面很深,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似乎能看见那块他所说的大石头,压在井底,向天空呐喊着一般,“井里,似乎有东西不喜欢你。”
女人说着,紧了紧眉,半疑惑的看着他,“你可知是为何?”
男人听闻此话又是向后退了退。
不喜欢他?他还不喜欢它呢!什么鬼东西,难不成,真真就只有他自己喝这井水臭气熏天的不成?
他疑惑的站在原地看着女人。
女人已抹干净脸,幽幽地说,“阿扎,我想旁人没有骗你,这口井水别人喝着都甘甜的,怎……就你特殊?是你味觉出了问题?与我们都不同?还是你精神出了问题?如若都不是,怎我喝起来是甜的,你喝却是臭的,除非……”
除非,有东西在戏耍你。
她又看了看那下面。
男人怔了一会儿后,把女人拉到一旁,“你喝真的是甜的?”
这还有假?
女人又舔了舔唇,回忆着刚才的清淡味道,“我喝那井水,真真是甘甜无比的啊。”
这也就难怪,怎的他一个人被恶臭熏的丢了水桶失魂一般,旁人却看妖怪似的看他。
分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男人现在更失魂了,他站在这儿,那股恶臭还在侵袭他,他看看女人,又看看那口井,回过神便扭头呕吐起来。
流冰海也飘过去闻了闻,她闻不出什么奇怪的味道,恶臭定是没有,她看着男人一脸痛苦的绝望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
醉花也好奇,凑了过来。
他像用了吸魂大法似的使劲嗅着井里面的味道,一边吸一边对流冰海道,“好怪哉,哪有什么味道哦,咦,我怎么也越闻越觉得臭了?”
他飘在旁边狗鼻子似的使劲嗅了嗅底下的井。
井里面不见有传说中的巨石,倒是有若隐若现的白光。
醉花仔细闻了闻,没闻出有什么奇怪的、臭气熏天的味道,他把流冰海拉到一边,道,“这个男人好奇怪哦,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却满口胡邹嗷。”
男人站在井前面,不知为何女人喝这井水是甘甜的,他却是臭气熏天,难道真是他自己有问题不成,还是这井被施了什么魔法,专门坑害他一个人。
想来这些日子和女人在一起喝茶,都不曾有过这等怪事,他喝那茶,也是香喷喷香喷喷的。
一边出神,那恶臭的味道倒是淡了些,回过神来,望着那井,恶臭味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马上跑到一旁呕吐起来,在戏堂里喝的那些茶水都一股脑的翻腾了出来,那些茶叶又酸又臭,快变得和井水一样臭了。
男人吐完,额上冒着汗,有些恼火。
这分明是有人在戏弄他,会是谁在戏弄他,还是他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看来他该先去看看医生,他这么想。
等他吐完,女人又小心的提了一桶水,她捧了一个手心的水,又放到嘴边舔了舔。
男人望着她,道,“是,甜的?”
女人这回将那口水咽了下去,点点头。
她走到男人身后,拍打了两下他因剧烈呕吐而发抖的后背,真不知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又用井水洗了洗,递到男人嘴边。
“看来你最近的一些感受,都不真实。”女人淡淡道。
甚至包括他自己生意上出的问题,会不会都是他的幻觉,哪有好好的木材在陆地上走着被水泡了的,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
莫不是被人用了障眼法,那这味觉又会是什么法,障舌法吗?
男人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怔了怔。
他最近确实遇到了很多怪事,但怎会他的感受都不真实,现在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是只有他一人才能感觉到的?
想到这儿他脑袋上的头皮麻了麻。
“先回戏院吧,休息一下再说。”女人道。
男人摇摇头,“太吵了。”
“那……”女人道。
男人:“去茶馆吧,那里安静一些。”
天已经快亮了。
天亮的时候是不适合鬼到处溜达的,不过流冰海不是真正的鬼,只能算半个鬼,太阳起来的时候她身上会有一点被火烤的难受,但是心里知道被烤也烤不焦,趁着太阳还没起来,她和醉花跟着这两个人到了茶馆。
茶馆里凉爽安静,正适合她飘着。
醉花有些不解,“你一直跟着他们干什么?”
“修行。”她淡淡道。
这能都行?醉花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