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所以这张照片怎么流出去的呢,龍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第四个人。
  祝心。
  第57章
  人体器官贩卖的案子涉及到跨国犯罪,何泓行那边忙的是焦头烂额。救济会内涉及人员很多都是三边地区的人,需要两边沟通,很复杂。
  而且跨国办案也需要三边地区的允许,现在只能等国外的允许令传过来。
  特案组的人都在忙碌,何泓行和郑米碰头梳理了所有细节,忙完了材料和报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郑米顶着黑眼圈,略有怨气地关心问着:“娘娘怎么没来垂帘听政?”
  “吵架了。”
  人对八卦都是亢奋的,郑米打了鸡血划着办公椅凑过去,贱兮兮:“你还敢和娘娘吵?人家和你出生入死你还敢这样,行啊,你不愧叫何泓行,你真行,讲讲。”
  何泓行冷眼看着兄弟,敲烟盒的手一顿。能不能盼他点好?他语气生硬,也带着火气:“他不给我名分,行了吧?”
  郑米还要说些什么,被角落里技术人员兴奋地招呼声打断:“何哥!郑哥!你们过来!”
  特案组的人齐刷刷挤在一台电脑前,破译暗网特殊区域码后电脑进去了特定区域网的聊天系统,和之前抓捕郑闻发现的暗网一样,不过郑闻的那个早已失效了。
  聊天系统的房间名是圈圈扭扭的文字,郑米网上翻译后得知叫做黑色的鸟牧场,也就是渡鸦牧场。
  一条私信闪动,何泓行操作鼠标点开,满屏字。有中文,有英文但都是重复的一段话:我舅舅来了快一年了,灌气卖饭这群人,咋编杨娟被关起来,哇妙刀片窝备。
  看起来就像是乱码…
  在暗网谁会私信发一段没意义的乱码,何泓行发现点端倪,说到:“这会不会是求救的话?”
  话说完,特案组的人都反复审视这段话,他们发过去问对方是谁,对方依旧是这段话。
  何泓行的电话突然响了,吓大家一跳。接通是何正的声音,在对面喊着:“混球!带他回来吃个饭,怎么也让我们看一看,事已至此。”
  何泓行应付着:“知道了。”余光看着电脑屏幕,倒装句给了他灵光一闪。
  紧接着他说出了话中隐藏的信息:“我被关起来快一年了,救救我。”
  郑米摸着下巴,说:“问问他是不是杨娟。”
  私信里还是重复发送这段文字,看来他们分析的不全对。
  有人提出一句:“会不会是排序是乱的?但那样求助也太难了,保证会看懂意思才最重要啊。”
  里面还有很多类似压到键盘的字,何泓行认为倒装句的思路是正确的。对方用这样手段求助就是怕被发现,或许用了音意。
  何泓行按照自己的想法用倒装读出来这段话:“我被骗到妙瓦,被关起来圈养诈骗,这群人贩卖器官,来了快一年了救救我。”
  内容毛骨悚然,何泓行让甄榛问对方老板是谁。
  时间过去了大约五分钟,那边回复了一个笑脸和一句话:我现在“是正管”,管理很多人,刚才不小心按到键盘啦,这里很好工资很高,老舅你就来这里一起来发财呗。
  他们猜对了隐藏信息,是正管三个字再倒装一下,电脑前甄榛念出来了一个名字:“关正士,诶,这不就是咱们正在查的吗,但我一直查不到照片信息。”
  再问这人就没有任何回复信息了,郑米拍了拍技术人员甄榛的肩膀:“看来这人是被看管的状态中,你费心点,他回复了通知我们。”
  跨国办案上级还在研究,他们暂时对三边地区的贩卖器官集团没办法。
  都焦头烂额,何泓行头疼得厉害。开始抓到的一条老鼠尾巴,拽出了一窝的老鼠,背地里早就烂透的东西也浮出来了。
  在下班的时候他给龍清打去电话,提前试探下问着:“清,有什么想吃的吗?”
  对方那头很平淡一句:“没有。”
  “那我爸找我们吃饭,我告诉他随便做了。”
  龍清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说到:“呃…今天不行,我有点别的事情。以后吧,等我的事情有了彻底有个结果我再去吧。”
  第58章
  回家吃饭的邀请被拒绝,何泓行没说话。龍清心里不是滋味,通话还没有挂断他哄着的语气询问着:“你生气了?”
  “你没在家是吗?你该不会又搬回去了吧?”
  龍清心平气和解释:“没有,出来是办点私事,等回去和你说。”
  “那我只有一点儿生气,你说的,等你的事结束和我回家吃饭。”临了何泓行恶狠狠补充一句:“敢骗我,我让全港城知道你龍清欺骗我感情。”
  一股怨夫味儿,电话挂断,龍清凝重地看了眼手中电话。他干的确实是私事,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儿,是医院的味道。
  走过病房一扇扇相对的门,每一道门里是不一样的家庭。在尽头,龍清找到了他想找到的门,祝心的病房。
  因为救济会的刺激,祝心状态一直不好,龍清推开门就看见她坐在病床上麻木张嘴吃着女护工喂过来的饭。
  “请问您是?”五十多岁的女护工茫然,听见声音祝心缓慢地转过头,双眼紧闭着,但龍清却觉得她应该在瞪自己。
  “警方的,有些问题需要询问。”
  “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祝心话里话外都是反感,厌恶地转过头。
  龍清跟何泓行相处久了,比之前处理问题圆滑一点,眼神示意让护工出去。病房里只剩两人,昔日的慈善家在出事后还是有信徒送来了预祝早日康复的鲜花。
  娇艳欲滴的红色康乃馨看起来和塞入龍清嘴里的罂粟很相似。
  龍清伸手取下花篮里的卡片,娟秀的字体写着:无病无灾,如意长欢。
  龍清突然问了一个毫无相关的问题:“你能看见花篮里祝福的卡片吗?”他举着卡片弯着腰,小心翼翼用卡片的尖角靠近祝心的左眼。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混浊发白的球体毫无躲闪。
  两人距离很近,近但龍清手中的那张祝福卡即将戳破浑浊的眼球。
  祝心波澜不惊,憔悴的脸只有冷漠厌烦,她问:“你到底想问什么?还想干什么?!”她声音突然拔高,无目标吼叫着:“我都说了我不知道那些事!我只知道他是个好男人,从那畜生手里救了我!”
  看来眼盲是真的,龍清收回祝福卡片揣进兜里,直起身审视着女人。
  龍清镇定,身上有着特别怜悯的气韵。他偏瘦,高挑,站在祝心的病床上轻声开口:“我只是过来讲一个故事。”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蹙眉:“什么?”
  “你听过伥鬼吗?人死,魂不敢他适,辄隶事虎,名伥鬼。虎行求食,伥必与俱。为虎前导,遇有暗机伏阱,则迂道往。”龍清娓娓道来的故事被打断,祝心不耐烦:“你说的我听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龍清淡淡开口:“听我说完你就懂了。这故事讲的是人被老虎吃了他的魂魄会变成鬼,被老虎奴役,虎去捕食,鬼一定与其同行,遇到危险陷阱,鬼就会带虎绕开。长久的关系中鬼魂和老虎共生,老虎死了,伥鬼也会为其痛哭。”他轻笑了下,笑容在脸上有自嘲感:“故事讲完了。”
  祝心心底有了答案,两人都不愿将一层窗户纸捅破。她猛地抬头,灰白浑浊的眼球死死瞪着龍清,尖锐的声音透着狠劲儿:“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这故事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质爱上绑匪。”
  “你根本不是警察,给我滚出去!”
  龍清不急不慢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女人挥过来的巴掌,又道:“我是法医,就是那晚的另一个人质,也是你要帮助的那个女人。”
  祝心的情绪很波动,气急败坏地骂着:“你有病,恶不恶心穿女装,骗子。别以为你们站到了道德上就可以审判一切,你们才是最恶心的,我被侮辱的时候你们不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们不在,有些人不配成为父母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在你们来了。”
  “现在我和你这破故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人是被老虎所救自愿当伥鬼,那该称呼她什么?”龍清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被子放在床上。轻叹了一口气,他来不是为了解释和审判的,时为了印证心中的一件事。
  “有些事当时我没有想清楚,现在想的或许可能也是错的。是你把照片和我的情况告诉关旷老板的吧。”龍清侧身躲过扔过来的水杯,玻璃在墙上炸裂,透明玻璃碎得到处都是。他和何泓行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何泓行会威逼利诱和怀柔,而龍清的话和刀子一样戳进身体最柔软的位置。勾挑翻卷,鲜血淋漓。
  龍清看着墙壁上的水迹继续说:“你听觉很灵敏,所以那天晚上在办公室的动静你听见了,但选择了视而不见,因为你真的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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