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为什么?”封云亭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对方等着答案,声音很受伤地说到:“我对你不好吗?”
他像一个被背叛的正房。
“是吻痕。师兄,今天换做他是你,他不会觉得我和一个人谈恋爱是为了钱,他不会贬低任何人。他不会证明他有多好,多优秀,他会让我觉得我很好,我很优秀。”龍清索性忍着头疼的将一切捋清,乱麻斩断:“你很照顾我,但你从来没了解更多的我,师兄,从大学到工作,你知道我喜欢穿女装吗?短裙、丝袜…垫胸,假发,穿出门,你会带这样的我一起出门吗?”
“你能忍受别人打量我们的目光吗?”
“你会觉得变态吧,告诉我师弟这样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你和何泓行不同。”龍清推开了消化不了过渡信息的对方,叹气:“今天的话我们都当作没说过。”
龍清走了门前,身后响起一声道歉:“师弟,对不起。”封云亭冷静下来后悔了所作所为,望着对方身影心底空虚虚,酸涩难受。
他还是喜欢龍清,还是想着坚韧到需要人疼的师弟。
凌晨的警局不比医院让人心生畏惧,龍清出门刚走过拐角就撞上了何泓行。
何泓行咧着笑,邀功般:“办公室里给你温了粥。”出门时他把炉上砂锅一同带出来塞到后备箱了。
对方身上特别浓重的烟味,龍清因为吻痕惹得事虎着脸把手中证物袋往人怀里重重一塞,语气能冻死人:“郑闻的死因。”
何泓行吃痛,拎起证物袋一看就看出来那是一颗仿制的子弹,来自于三边非法地区生产。
第39章
听到是尸体是郑闻,何泓行眉头微皱,看似出乎意料的情况又在那通电话里早有准备。
看对方的脸色,何泓行话锋一转问:“怎么不高兴了?”他知道对方不高兴的原因,看似巧合的碰见,实则是偷听现场。
拐角的垃圾桶里是烟头,几分钟前他咬着烟蒂站在门前。想要推门而入,却也想知道龍清的态度。
何泓行,卑劣又正直。
龍清抬眼,认真下了命令:“以后不准咬肩膀以上的皮肤。”
“我没咬,我是吸的。”
龍清看对方还无辜的样子就恼火,推开对方去办公室了。
阴郁沉沉带着不甘心的封云亭走出来,和何泓行撞了个对面。走廊里两人面对面看着,封云亭刚说完对方的坏话明显心虚,却又带着嫉恨。
何泓行云淡风轻地打招呼:“恢复的挺好,这个点该吃早饭了。”脸上维持着善意的笑,在对方眼里是“很有风度”,又说:“我下厨煮的粥,龍清挺喜欢的,一起吃点吧。”
在封云亭耳中更像是暗戳戳的提示自己。
真正正房的气度?
封云亭暗中咬了咬牙,隐匿着心中的秘密还要面子上过得去,他都感觉自己的虚伪,尴尬一笑:“谢谢,还是不了,尸检报告着急。”
走廊里的应急灯是唯一的光源,行走在其中的人各有心思。人是最复杂的群居动物,心里或多或少都藏着秘密。
何泓行低头点燃了嘴边的烟,星星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无可挑剔的一张脸深沉,漆黑的眼瞳深邃看着手中的证物袋。
殡仪馆凶案里的杀人手法与幼年时龍清经历的一摸一样,导致他将凶手认定了是郑闻。线索很乱,何泓行需要重新整合。
看着那颗子弹,暴徒现在成了一具丑陋的尸体,郑闻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杀?
命是一场荒诞的黑色游戏。
外面的暴雨逐渐变小,天也蒙蒙亮,台风似有过去的预兆。特案组的办公室里众人坐在长桌边听着龍清初步检查报告,冷淡的声音再配着外面的天气,让人顿感寒嗖嗖。
“死者男,年龄大致在25~35左右,几乎可以认定为是犯人郑闻。肺部并没有溺亡积水,后脑头骨里取出一枚子弹为主要死因,按照腐烂现象与程度,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三天。”
郑米手里端着一碗粥,正在仔细品尝兄弟的手艺,听完报告一针见血指出:“殡仪馆的案件就不可能是郑闻做的了,按照时间推算他那时应该死亡。”他声音轻飘飘的,放下粥碗补了一句:“或者正在死亡。”
旁边的同事为案情添了新的信息,他边翻手边整理出来的断头男子信息边说:“殡仪馆的死者周尧离异状态,两年前因为家暴闹到了警局所以有笔录,两人在调解后选择离婚。”
龍清问:“他家暴?”
“不,是他被家暴,他老婆出轨被堵在被窝里了,联合情夫给他打了一顿。按照笔录上这么说的,他老婆脾气不好,他又挣不到什么钱,因为一点小事总动手。”
何泓行在线索关键的白板上周尧下方写上(家暴离婚),骆雅雅母亲下面(离婚单亲妈妈),最旁边的被拐少女下面(私奔、男友家暴、出轨网恋。)
看似不相关的人有些一个共同特性: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箭头又指向了器官买卖的犯罪组织。
何泓行想了片刻,通宵产生的疲惫眼中泛红血丝,强迫着自己思路异常清晰。再看白板上新加入的郑闻尸体照片,结合龍清回想起的记忆,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
要有必须要杀郑闻的理由,要有必须杀殡仪馆周尧的理由。他用白板笔将两人的照片连在一起。随着何泓行的思路,白板笔在关联每一个线索链,寻找商品——取肋骨——整形医院——被拐少女——港口偷渡——网络匿名买家。
一张网呈现出来,何泓行发觉缺少重要的一环,既然他们将人称作商品,整形医院是加工厂,取肋骨的殡仪馆就是原材料供应。
缺少“人才市场”
何泓行闭上了眼睛,代入进罪犯的心理。在骆雅雅家中也发现了佛像,而周尧的宿舍中也有。控制感情受伤的人最好的手段是给予希望,那么宗教信仰是最便利的方式。
港城暗处有一尊新菩萨,保佑着它的新信徒。
龍清看着白板上头身分离的照片,他很在意。在场除了何泓行没人知道他童年那段经历,于是只能侧身贴到对方耳边轻轻地提出想法:“不是郑闻杀的人也应该是熟知他手法的,能这样还原一定很熟悉郑闻。”
龍清的话给了何泓行直击灵魂一下,他再睁开眼睛心中的乱麻捋清了一小部分,说到:“杀周尧的这个人,他们同属于这个贩卖器官组织的,杀郑闻只能有一个原因,把郑闻这一条犯罪产业链清除。”
“周尧是产业链的一环,他很聪明,在殡仪馆拿拿骨头作为原料,只要尸体往炉里一推就成灰了。所以凶手和郑闻是合作关系,在凶手的庇护下取出尸体的骨头提供给整形医院做廉价的材料,为女性整容,再将女性卖到需要他们提供服务的地方。”
众人赞同他的分析,何泓行开始相机记忆复盘殡仪馆的场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龍清顺着对方的思路在回想,绑架在船上的时候因为服用了那朵花。他神智不是很清楚,很多事在事后回想的起来只有模糊。
但是郑闻有些话串联到六百万现金和现在的情况,龍清的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背叛。
“因为背叛所以杀了郑闻,所以他的人都要被清除。”龍清脸色很白,深呼吸后说到:“只是我的猜想,殡仪馆里的凶杀案是警告,摆成跪拜的姿势是为了让郑闻的人知道是谁杀了他。”
“在渔船上郑闻提及过一个名字,关正士,我以为是他的同伙,现在看来是他的上级。”龍清想这些头疼欲裂,回忆痛苦是需要勇气的。何泓行在桌底下竟然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带来的温度在暖着冰冷。
表面上,何泓行若无其事继续说道:“龍清说的合理,周尧不知道郑闻的死讯,也不知道他跑路,所以才会拿走骆雅雅尸体的肋骨。”关于凶手,他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选。
“殡仪馆负责人。”
那个胖胖的男人,在发生尸体丢失肋骨的骚乱没有出现却在找入殓师时赶过来的人。
郑米提出疑惑:“老何,这都是推论,他真是凶手需要找到证据,我们在现场没发现指纹,凶器只有那根鱼线,普通到任何渔具商店都能买到。而且周尧有钓鱼习惯,那根鱼线就是他的。”
“还有一件没找到的凶器,掌心钉子需要锤入。”何泓行的口唇张合,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杀了和郑闻有关的所有人。商品不能卖出去,那么它就是一件碍事的废物。”代入了凶手心理,他用阴冷的嗓音说道:“他还会动手的,他会杀了转入精神病院的那件商品。”
天已亮透了,暴雨也转成了绵绵细雨,正如案件转明。
何泓行安排甄臻负责查关正士,剩下的分班保护精神病院的女孩,他正说着,桌子底下龍清悄悄抽出来手。